獒霄看着這邊,眼神裡面透着殺氣,而周圍鳳麟閣的兄弟們也都開始窸窸窣窣:
“閣主……”
“閣主……”
剛剛那話的言外之意,無非是副閣主救了無念,那麼閣主就答應他的要求,只是
萬萬沒有想到,副閣主爲了閣主,居然不惜做到這樣的地步。
還是副閣主根本就是利益薰心,現在在找藉口,竟然還要讓閣主解散鳳麟閣。
實在是太過分了!
即便沒敢說太多的話,但大家不滿的情緒都還是十分清楚的傳了過來,怕是再拖
下去,肯定會是不怕死拼個魚死網破的局面。
獒霄是言而有信之人,說到做到,而如此冷酷絕情,不僅僅背叛了鳳麟閣,更出
賣了敕瞑堂,千蘭和牧叔,以及所有曾經敕瞑堂的舊部們都不敢相信。
緊緊爲了一個女人,獒霄竟甘願弄到衆叛親離的結果,但就算如此,那女人對他
也還是……
“太子殿下,我就這一個要求,你到底救人是不救?”錚錚又問了獒霄一遍,還
故意壓重了太子殿下幾字。
卻獒霄冷冷:“我若不救呢。”
“那我現在就當衆將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大不了,拉着全部的人給他陪葬,包括
你。”字字句句,即便明白獒霄重情重義,本性不壞,但現在對他,除了憤怒,
就只有恨意。
獒霄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又和自己對視了一會兒,冰冷的眸光裡,能清楚感覺到
他對自己的恨意。
“傳太醫,務必救活無念,除了鳳芷汐,其他人先壓入天牢。”獒霄冷冷說完,
就又是去了龍臺上。
“父皇今日受了驚嚇,早些回宮休息吧,鳳麟閣的事,兒臣之後自會向父皇稟報
。”
“好吧。”端木琅寰似乎還沒盡興,但看現場的爛攤子,還有一羣嚇得魂不附體
的官員們,也只好先聽太子的了。
端木琅寰起駕離開,獒霄便是繼續安排護送官員回家等事宜,而元諭被太醫帶走
,鳳麟閣的人也都陸續綁了押往天牢。
最後只有鳳兒
,還被點着穴站在原地。
“獒霄,我真想不到,你居然能幹出這樣的事!”周圍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便是
錚錚繼續罵他。
而他倒還是冰山臉,高冷無比的氣場:“不光是你,我自己也沒想到。”
“什麼?”不懂他幾個意思,事情都做了還裝無奈,卻纔說完,他就把自己打橫
抱了起來。
“獒霄,你放我下來!你別碰、唔嗯!”話沒說完,他就又拿吻把嘴堵了。
“閉嘴,現在不想聽你說話。”他很冷,不帶一絲感情,卻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那手臂中的體溫也是溫暖的。
就這麼被他帶去了東宮,屏退左右之後,便是他拿了一粒藥丸過來。
“你幹嘛,我可不會吃那些亂七八糟的藥!”黑臉警惕看着他,想那些小說裡的
情節,再結合眼下的故事發展,這藥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但顯然,自己的思想果然太污了。
“軟骨散。”他冷冷塞來三個字,又補充,“以前萱姨死的時候,尚元諭給我們
下的那種藥。”
愣愣,這麼久的事他竟還記得,而且居然還偷偷把這藥給研製出來了:“我爲何
要吃這個,整個鳳麟閣都在你手裡,還怕我跑了不成?”
“你當然會跑,因爲你知道,我是不會傷害鳳麟閣的弟兄的。”那沙啞的嗓音理
所當然般,是對自己相當瞭解。
見自己抿嘴沒做聲,他就拿了杯水過來:“是要我親自餵你?”
“先解開穴道,我自己吃。”不爽的白了他一眼,但他纔沒那麼笨,先解開穴道
,這藥再想吃就難了。
“唉。”他嘆息,注視着這邊的眼神裡,是種又愛又恨的複雜。
便過了一會兒,他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然後又是這樣的看着自己,靜靜的凝
視着。
這男人好強霸道,腹黑冷酷,但此時此刻,竟是給人一種深深的頹敗,看上去,
十分惹人同情。
這些年,他總會這樣的目光來注視自己,然而也明白,那是因爲在他心裡始終存
在着矛盾。
自己不是他該愛的人,更是他愛上了也無能爲力的人。
“究竟爲什麼,我理解太子之位確實很誘人,但你不是這樣的人啊。”蹙眉又是
再次追問,今夜發生之事,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但聽他還是那般冰冷的語氣道:“我說了,爲了你。他尚元諭能給你的,我一樣
能夠給你。”
“鳳兒,你……”他欲言又止,這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但是,你就不能選我嗎
,這種明知答案爲何的問題,若真問出來,豈非連他自己都要同情他自己了。
他現在已經足夠可笑了,還是不要再變得更可笑了吧。
獒霄沒說完的話,自己多少能猜到大概,苦澀勸道:“獒霄,這是兩回事,你和
元諭……”
“我知道,但真要怪誰的話,只怪我沒生在帝王家吧。”他打斷自己,見自己還
是要把話說完,便將那軟骨散塞進了自己嘴裡,再是他喝了一口水,吻上來,逼
着自己嚥下了。
“別說,我不想聽。”他如命令,便解開了自己的穴道,卻現在渾身無力,想跑
也跑不了了。
之後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呆着,而他一直靜靜的看着這邊,冰冷的眸光裡有些許的
柔和。
許久之後,他就起身準備離開:“若你想見尚元諭,我不會攔你,但軟骨散的解
藥,我不會給你。”
“你、就這樣走了?”實在有點驚訝,假如現在換成尚元諭,肯定不會這麼正人
君子,況且以獒霄的性格,這發展着實意外。
“若你願意,我可以留下來,滿足你。”他意味深長的瞥來一眼,卻又冷笑一聲
走了,而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腳步。
“鳳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算你們都覺得我瘋了,我也並不後悔。”
他最後留下的話依然是冰冷的,可充滿了堅定的決意。
這個男人,一直矛盾着,一直痛苦着,卻又多少年都一直沒法選擇放棄。
倘若當年自己與他之間的相遇是另一種方式,那或許,他就不會至今還掙扎在最
黑暗的深淵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