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當然是難吃啊!
姑奶奶都差點斷氣了好嗎,你自家少主多腹黑,難道你們還不知道嗎?!
心裡罵得是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可想起之前,抓到沛香那時候的藥粉的事,這死麪癱試探人的手段可絕對不能小瞧!
因而在他的面前,絕對不能表現的太聰明,但也不能太過蠢鈍。
也就趕緊掐了身上兩處穴位,淚眼汪汪,可憐巴巴的衝那死麪癱埋怨:“少將軍肯吃自己的新發明,本還高興着,若覺得難吃,不喜歡韓月再送吃的來,直說就是,何必這般整蠱我呢?”
那羽元諭瞅着自己,想想才說:“並沒有整蠱你的意思,雖然算不上美味,但也挺新奇別緻的,就是醜了點,不過比那些尋常的點心有趣。”
他邊說邊看了看蛋糕——真的很醜,如果沒用剪刀隨便剪了幾下,恐怕醜的和爛麻袋差不多!
“我倒是不介意,你以後再多送些稀奇古怪的點心過來。”他挑着眉梢,幾分恩賜和欣賞的調調。
而自己腦子裡面已然又炸了。
這變態是有多極品,居然這樣的東西都還覺得好?!
可臉上卻不能露了破綻,愣愣,狐疑着,裝作爲他的話苦惱着,捏着手琢磨一會兒,便裝生氣的吼道:
“少將軍真討厭,就知道笑話我,以後再也不做東西給你吃了!”嘟着嘴,氣鼓鼓的就是走了。
夫人看看那個纖瘦婀娜的背影,又是把注意力轉回到蛋糕上:“真的……很難吃嗎?”
萱姨試探又問,但看自家少主的反應,好像並不怎麼難吃,而他現在也根本不回答,甚至連眼神都不給一個。
這人嘛,都是有好奇心的,她又瞅了男子兩眼,最後揪下了一小塊,卻纔進嘴裡就是吐了:
“我的天哪!你……!你怎麼吃得下啊?!”
這話絕對發自真心,萱姨甚至開始懷疑自家少主是不是味覺出了毛病,卻更勁爆的是,這冰窟窿竟又是拿了一塊。
吃!
“霄兒……”萱姨的聲音都顫抖了,這蛋
糕的味道,當真是不用下毒就能放倒一排人啊!
但他這般對吃的感興趣,卻真真切切的是頭一回看見,不覺便是笑了:“看來你對這個韓月,但真是有些在意呢。”
“……”羽元諭怔怔,眉眼間的神色微微變了,卻萱姨並未發現,繼續含笑說着:
“品茗會鬧了一出沒逮到破綻,現在還敢傻呼呼的來送吃的。這下你可是信了,這有些愣頭愣腦的丫頭和川楓並無可疑,沛香那些說他二人有問題的話,不過只是窮途末路,瘋狗亂咬而已?”
“萱姨。”男子沉了嗓音,蛋糕也沒有再吃,似乎並不喜歡看她這種滿臉欣慰的表情。
“你應該比我明白,像我們這種活在黑暗裡的人,是沒資格和普通人一樣的。”
那低冷的嗓音頓時就將喜悅摧毀,萱姨愣愣,眉眼間染了苦澀:“你這又是何苦,縱然大局爲重,但人畢竟是人。”
“活一世不容易,該經歷的東西當然還是要好好珍惜,你爹孃也希望不如此,比起復仇,也更想你能幸福安樂的啊。”
萱姨語重心長,猶如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可他竟聽完這番話,忍不住笑了,憤恨至極:“幸福?安樂?呵呵呵……”
“萱姨,我們這種命運掌控在別人手裡的螻蟻,說這些美好的東西,難道就不覺得太可笑了麼?!”
“霄兒……”萱姨蹙眉,卻又聽他冷言冷語,仿若一顆心早就都化作了寒冰。
“且不說我娘最後什麼下場,我爹最後何種結局,還有你和我,以及所有弟兄們何種宿命,這些你難道還不清楚,難道還能自私自利的,只爲了自己的幸福着想?”
這番話,萱姨無言以對,根本無從反駁,而男子眸光冷冽,盡是絕對不會讓步的堅決:
“我一定會把大家救出來,讓所有人脫離苦海,叫那隻殘酷的老狐狸罪有應得、血債血償!”
“幸福安樂這種天真的夢話,還是等成功解脫了再說吧!”他字字句句,猶如地獄歸來的惡鬼。
萱姨蠻是複雜的看着他,心疼的,憐憫的,可終究是難說出反駁
勸慰的話來。
這孩子的心,這孩子的命,都真的太痛苦了啊。
可即便是認爲他極端,萱姨也難以說服,最終只得一聲嘆息:“霄兒,我雖沒有孩子,也沒有自由和選擇,但我瞭解你爹,瞭解我的師兄。”
“你如今要走的路,一定並非他所希望看見的。我知道,弟兄們固然重要,大家都是苦命之人,你也固然不想令你爹失望。”
“可你終究是師兄的兒子,師兄爲人我再清楚不過,在他心裡,一定沒有什麼是比你好好活着更重要的。”
萱姨看着他,委實覺得心裡苦,即便沒有立場,但有些話始終得說:“霄兒,很多時候,報仇並非是唯一的路,是我們過早讓你揹負了太多,我想你爹和我一樣,都希望你能幸福,快樂。”
“不,萱姨,你說錯了。”男子冷冷,連最後一絲表情都被仇恨吞噬,“讓我揹負太多的不是你們,而是鳳兒,和那個該死的老賊!”
“我這一生,何曾有過選擇和自由,從決定讓我冒充羽元諭開始,從我來到這葉雙國的蒼舒、頂替那傢伙守孝開始,幸福這種天真的期望,早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咬牙錚錚,拳頭都是握緊,而萱姨,徹底再無法多講一句,只是唏噓,爲何命運要對這孩子如此殘忍。
可她亦是如他所言,覺得天真根本換不回祥和安寧,只有復仇纔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和解脫。
“霄兒,不管如何你都要記住,哪怕最終要入的是地獄,萱姨也永遠,會站在你和你爹這一邊。”
她說完最後一句,便是一臉沉重的走了,卻不知那從來都是冰冷着一張臉的男子,竟是深深跌了眼簾。
面前的蛋糕,確實難吃極了,可只要想到是那人專程做的,居然會有些捨不得浪費!
這種想法究竟何時開始的,他並不知道,不過是一回神,便已經在心裡了。
“呵呵呵……”他幾分苦澀的笑着,終一掌壓扁了桌上的蛋糕,安靜的書房裡,只留了錚錚自嘲。
“幸福?如我這般的人,這輩子,又還能奢求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