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楠凡驀地一怔,他此生最看不得的,便是鳳兒掉淚。因爲她很少哭,幾乎沒有過。
若是掉淚,定然是有痛心徹骨的悲傷與憤怒。
而此時此刻,不過是在演戲,難道她又是爲了讓看上去逼真,偷偷捏了什麼穴道?
易楠凡是有些慌的,因爲他並沒有看出任何捏位點穴的苗頭,實在不懂這究竟是不是演技。
卻羽元諭亦是同樣怔怔,連易楠凡都分不清的事,他就更不會知道了。只微微眯了眼,繼續往下說:
“本以爲你和祝榮的謠言僅是小人作祟,卻今天親眼所言,實在難以置信。”他還在演着,說完狠狠推開鳳兒。
“你這水性楊花、不知羞恥的女人!”
“韓月小姐!”祝榮接住被推倒的鳳兒,這時她已經從方纔的失態裡回了神。
“表哥你相信我,我和祝公子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啊!”也沒有站起來,只喪家犬一般的申辯。
這樣的情況和氣氛,看就知道是韓月做了出格之事,明明已經和羽元諭訂親,卻還在外面堂而皇之的同祝榮在一起。
這圍觀的百姓裡三層外三層,如此勁爆的消息,想必很快就會傳遍京城。而此刻祝榮還扶着韓月胳膊,韓月又還在打死不認,大夥兒都等着看戲,他們幾人既然演了,又豈會不讓觀衆過過癮。
只是這場苦肉計,最受苦的還要數祝榮和豬頭了。
“川楓。”羽元諭也沒多下命令,只是給了易楠凡一個眼色,然後拽起鳳兒就是走了,則易楠凡留了下來,便是象徵性的教訓了祝榮這個混蛋一番。
嗯,應該是象徵性的。
嗯,說好是象徵性的。
可爲什麼。
祝榮覺得川楓這傢伙,是真的在趁機下黑手啊!
雖說這計劃,他祝榮確實佔了韓月不少便宜,但具體要怎麼演出親密,韓月之前就給交代過了,川楓和羽元諭也都是當面沒有反對,直接同意了的。
卻現在算什麼事啊?
難不成羽元諭這表哥,心裡竟是這麼黑的,自己這
冤大頭的角色已經夠苦逼了,怎麼最後還故意讓川楓下狠手呢!
祝榮滿心是苦,牙齒都被打掉了一顆,但哪裡知道,這事壓根和羽元諭無關,是他易楠凡早想打這豬頭一頓了,無奈沒什麼好機會和藉口,畢竟自己和韓月纔是表兄妹這事,祝榮並不知道。
打完祝榮這豬頭,易楠凡走的很瀟灑,心裡也舒坦了些,之後跟上羽元諭他們,一起回了將軍府,繼續演後面的戲。
“少將軍!少將軍你聽我說呀!”回了府裡,自然喊回來本來的稱呼,而羽元諭則一身關門放狗的氣魄。
夫人和姨娘們都是趕到了中堂,丫鬟下人也都圍着看。
羽元諭和夫人唱雙簧,簡單幾句話就是將街上的事給說了,大夥兒聽了之後也都很震驚。
“哎呀韓月啊,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斥責,“你明知那一百萬兩對羽家多重要,之前睿親王來鬧,元諭好不容易把事情壓了下來,你怎麼如此不知輕重,又去和那個祝榮見面,陷我羽家於難處呢!”
“夫人,少將軍,韓月與祝榮之間定然只是朋友,韓月性格向來不拘小節,街上看見的那些,並且就是你們所想的那樣!”易楠凡出來跪下,給自己求情,則羽元諭一臉冰冷。
“我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面的人怎麼想。”
便是他說完,自己就一臉大寫的冤枉:“少將軍,我這就去給睿親王解釋,我和祝公子之間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你給我閉嘴!”低冷的嗓音怒斥,而旁邊小鳳和沛香也出來求情,卻羽元諭演技還不錯,若非是計劃中的一員,怕是也會被他這身壓迫感和殺氣唬住。
“外面那麼多人看見,如今我和你訂親那事只能不作數,難不成你想讓我戴頂綠帽子,來保住那一百萬兩嗎?!”
“不然少將軍想怎辦呢?”易楠凡接話,自然是硬氣的維護自己這個表妹,“韓月與祝榮感情好,是他們私人的事情,究竟何錯之有?”
“難道少將軍爲了這口惡氣,還要殺了韓月不成!”
“川楓,你膽敢再說一遍。”羽元諭字字句句,易楠凡氣勢上卻不輸他分毫。
“少將軍,我與韓月的命早是捏在羽家手裡的,但並不表示我們怕死,更不表示我能容忍韓月受這般委屈。”
“只要少將軍肯饒恕韓月和祝榮,川楓願意一力承擔,哪怕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易楠凡一眼瞪去,卻此刻的鋒銳並不僅僅是演戲而已。
他與他本就是註定的仇敵,但現在的羽元諭並不知曉,竟是這一瞬間,暗自驚訝因川楓的一眼生了寒意。
心裡倒是因此對川楓更加看好,覺得此人,有潛伏臥底的天賦。
轉而也就繼續演戲,生氣道:“川楓,你和韓月,我羽家自認爲待你們不薄,況且丞相大人對韓月也挺器重,待我拿回將軍印,你的前途一片光明,難道這些,還比不過區區一個祝榮?”
“難不成你是因爲收了尚無雙那些厚禮,就和韓月一起吃裡扒外,心早就飛到睿親王那邊去了!”
羽元諭此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倒是夜芸驚訝,少將軍居然真把那番話給聽進去了。
鳳兒跪在下面,夜芸的表情瞅的很清楚,只是再偷偷看沛香,這牆頭草竟和小鳳一樣擔心——小鳳自然是真的擔心,而她,似乎是怕自己出了事被連累進去。
難不成這件事,還真的錯怪了這個牆頭草?
自己的觀察,不過也就是瞟眼的事,易楠凡這邊戲還演着:“川楓不敢!我兄妹並非貪圖名利富貴之人,還請少將軍勿要猜疑!”
“是啊,少將軍,我與尚無雙、尚延之他們過節那麼多,怎麼會去投靠睿親王呢!”出來幫着喊冤,“說到底,這事都是韓月一個人的錯,要殺要剮就全衝我來吧,求少將軍放過表哥吧!”
“哼,究竟有沒有,我自會查清楚。”羽元諭冷冷,便是命人將兄妹倆暫且關在了廢柴房裡。
卻是之後衆人散場,只夜芸站着沒動,等人都走了,才挪開腳。
那鞋子下面,踩着個小紙團,纔要撿起來,竟是小鳳那晦氣鬼突然冒出來,搶先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