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華在衆人的目光下,得體地向薛明睿請了安,然後行了家禮,容華笑笑,瑤華在別人面前的確是大方得體。
再加上這身打扮,別人的目光就不難在她身上停留。
瑤華生的本就漂亮,更懂得如何用自己的美貌,怪不得常寧伯家的下人那日會出現在陶府門前。容華想起去常寧伯府弔唁那天,常寧伯世子極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那種眼神讓人覺得異常的不舒服,
難道真的是因爲……容華看着瑤華目光一盛。
老太太道:“好了,我們都過去吧,一會兒侯爺和容華還要早些回去。”
衆人應了,還是薛明睿、容華簇擁着老太太先走了,其他人才跟在了後面。
小丫鬟們指指點點容華衣服上的斕邊抿嘴笑。
湘竹問:“怎麼回事?”
小丫鬟忙道:“沒什麼。”
瑤華聽到湘竹等人說閒話,入席的時候特意看向容華,容華衣服上的斕邊紋樣十分雅緻,並沒有什麼不好,也不知道那兩個小丫鬟偷偷地笑什麼,正想着,猛然瞧見武穆侯爺露出的內袍,袍角的紋樣竟然和容華衣裳的斕邊一般無二。
瑤華看到這個,不知怎麼眼睛一熱,心裡不知是股什麼滋味,再看容華頭上那振翅欲飛的彩蝶,透着勃勃生機。
容華給薛侯爺夾菜,似乎都很對侯爺的心思。
薛明睿吃了塊小炒肉,然後又從盤子裡夾了一塊,卻是給了容華。
瑤華剛也吃過這道菜,現在卻忘了是不是好吃。
一時之間老太太又請了酒來,容華平日裡從不沾酒,今兒卻喝了半盅,臉頰也微紅了。
研華也吃了杯酒,卻皺起了眉頭,平日裡倒不覺得酒這麼苦的。
廖氏給衆人倒酒,看到容華面前還有半盅,再看容華眉眼朦朧,也就沒有蓄滿,一個個滿下來,一不注意將瑤華面前的酒杯倒滿了,之後才發覺笑着對瑤華道:“你也嚐嚐,老太太藏的酒有些微甜的,你八妹妹從不吃酒,還吃了半杯。”
衆人又舉杯,瑤華淺淺地嚐了一口,酒氣不由地上嗆,少不得咳嗽了兩聲。
老太太笑道:“二丫頭之前從不吃酒的。”
瑤華看看衆人,微微抿起嘴脣笑笑卻不說話,幾乎滿屋子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只有一雙眼睛從未向這邊看過一眼。
瑤華看一眼自己的袖口,忽然嫌棄這衣服的顏色不夠鮮亮起來。
容華銀紅色的褙子十分的搶眼。
吃過飯,陶正安方從外面趕了回來,見到薛明睿顯得有些忙亂,只叫人上好茶來。
老太太笑着道:“我還能短了侯爺的茶不成?”
陶正安方正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再看向容華,只見容華坐在薛明睿身邊,神態自若,手指也舒展着。立即發覺自己緊緊攥了拳頭,整個身體僵硬地繃起,薛明睿是他的女婿,他難道還會怕女婿?這樣想着,趁着大家還沒有注意,陶正安稍稍放鬆下來,卻看薛明睿的一直冷着臉,有些話卻不知道如何說起。
容華側頭看了一眼薛明睿。薛明睿細長的眼睛微斂,拿起茶杯低頭喝了口茶,一直正襟而坐,這樣的冷麪侯爺,的確是讓人不敢直視。
陶正安更是有求於薛明睿,比往日增添了幾分恭謹。
薛明睿不說話,陶正安也開不了口,終是找了個藉口將容華叫了過去。只能指望容華將話說給薛明睿,陶正安拿定主意,跟容華說話也萬分溫和起來,“薛家人有沒有問起這幾日我們家的事?”
陶正安這種關切的表情,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濃黑的眉毛,方正的臉自然而然透着耿直,尤擅一手的好字,寫起來也是銀鉤鐵畫剛勁有餘。在她心裡陶正安一直是這般的模樣,直到她臨死之前……
說不怨恨是不可能的,這幾日她一直在思量,是要不顧一切地報仇,還是要對自己以後的人生有個交代。
以前她已經輸了一條命,她是要讓那些害了她的人得到應用的報應,卻不能拿現在去償還過去。
薛家老夫人遣了人過來,無非是要看她在孃家有什麼動作,若是她放任孃家的事不管,這樣的品行老夫人心裡會掂量。
泄恨容易,若是要搭上將來,卻不值得。
容華露出一臉的關切,“婆家倒是沒有人問起,不過聽祖母說,順天府已經找了父親。”
陶正安垂下頭來,“順天府偏是一口咬定挖出來的是你五姐,這幾日我也是正周旋。”
容華道:“順天府那邊怎麼說?”
陶正安道:“開棺驗屍本來就衆多人目睹,若是不了了之也不容易,少不得要有個說法,你回去問問侯爺該怎麼辦纔好。”
容華應承了,“既然不是五姐姐的屍骨,父親就將當年五姐姐埋骨之處指出來,讓順天府仔細查辦即是。”
陶正安聽得這話臉上不由地慌張,“你卻問問侯爺,能不能就私下了結。”
到了這個地步仍舊不願意與她說實話,容華心裡一笑,只要這件事要她來辦,她自然有辦法讓陶正安全盤托出。
“若是不能私下具結父親預備怎麼辦?之前可有人能證實五姐到底得了什麼病?”
陶正安道:“倒是有郎中看過你五姐姐的病。”
容華點點頭,“父親早日將那郎中尋到,萬一有需要自然讓郎中做了證詞。家人恐也要找出兩個可靠的。”
陶正安仔細思量道:“你母親身邊陳貴家的是清楚的。”
大太太身邊的陳媽媽,那天晚上,整件事她都參與其中。
容華又道:“也不知陳媽媽家裡都還有什麼人。”
陶正安微微一思量,“聽你母親說,陳貴家裡還有兩個孫兒,小的那個年紀比你弟弟弘哥也差不多。”
容華點頭,順理成章說起弘哥的事。
說那先生的名字,陶正安立即面露喜色,“若是侯爺肯讓弘哥過去,我們自然求之不得的。”
看來薛明睿說的沒錯,這位伍先生的名聲的確響亮。
陶正安道:“你卻不知這位伍端範,可是聖上特旨允過可以不爲官的。此人是雍聖二年殿試落榜,卻有人說他是聖上欽點的無名狀元。”
容華倒是沒想到這位伍先生還有這樣的經歷。
陶正安道:“這段時間家裡事多,多虧了有你,”說着又嘆口氣,“過段時間,我準備給七姨娘挪個風水稍好的地方重新殮葬。”
就算她已經不是七姨娘生的那位八小姐,可若是沒有七姨娘,她還不知道能不能再生爲人。所以不管怎麼說,陶正安安葬七姨娘,也算是給了她些回報。
容華點點頭,陶正安是要用到庶女就給些好處,卻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兩個人坐了一會兒,陶正安又道:“自從上次回趙家,大姐就一點消息都沒有,直到今天義承侯府打發人來說你大姐夫病了。”說着臉上露出絲譏誚來。
容華心裡不由地一沉。
趙宣桓病了?是不是因爲這件事?這病是真是假?
陶正安接着道:“你母親病了,你三嬸還要幫忙辦府裡的事,你若是有空就去看看你大姐,看看那邊到底怎麼樣。”
是想要讓她去趙家探口風,順便將這件事說給大姐吧?若是能將薛家的事說給大姐聽了,說不定趙家會錦上添花。就算趙家無動於衷,也要讓趙家知道,陶家不光有他一門的貴親。
陶正安的打算倒是好。
只是她該不該去?
趙宣桓……容華心中微微遲疑。
容華和陶正安從屋子裡出來,陳媽媽已經等在門口。
陳媽媽向陶正安、容華行了禮,笑着道:“大太太請八小姐過去呢”
陶正安道:“也別說的時間太長,侯爺還等着呢。”
陳媽媽應了。
容華跟着陳媽媽往前走,容華似是不經意間,“聽父親說,陳媽媽有個小孫子和弘哥年紀相仿的。”
陳媽媽愣了一下,怎麼就說到這個上面,陳媽媽再仔細去看容華的表情,八姑奶奶看她的時候似是有些異樣。
莫非是大老爺和八姑奶奶說了些什麼?
容華進了大太太屋子,研華剛伺候完大太太用飯,正端了水給大太太漱口,見到容華來了,研華忙看了一眼大太太,大太太沒有說話,研華道:“我去外面看看母親的藥熬的怎麼樣了。”
大太太點點頭,研華帶着香巧從屋子裡出去。
研華走了,大太太拍拍牀上的位置讓容華坐過來,“今天的飯菜如何?侯爺用的可好?”
容華點點頭,“家裡南北的菜式都有,三嬸也安排的好。”
大太太笑道:“以後要常常回來,等過段時間我好了,就更方便了。”
繞了一大圈,大太太問起大老爺都說了些什麼。
容華照實將話說了一遍,將陳媽**事說的尤其清楚,“父親說,母親這邊最可信的就是陳媽媽,這件事讓她來做應該錯不了的。”
大太太道:“陳媽媽在我身邊許多年了,有些事她知道的是比別人清楚的多。”
那天晚上的事,陳媽媽更應該記得清清楚楚。
容華故意看了一眼外屋的方向,總要有人先開口。
明天去組全家團看房,可能會交首付。只要大部分滿意,話說現在的房子,竟然連地熱也不給安裝,讓自己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