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在容宇出去之後,帶着疑問走出了錦福宮的大門。
她剛剛的出了宮門,便有侍衛擋在了她的面前,道:“請公主殿下先回去休息!”
容玉一愣,便知道這是容宇在臨走的時候吩咐的,她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侍衛道:“我已經休息過了,現在想到處走走看看各處的傷亡情況。”
那名侍衛一頷首道:“公主殿下,現在宮中的傷亡情況正在統計,還沒有具體的數據,剛纔太子殿下臨走的時候,曾經吩咐過,若是公主殿下有什麼疑問等過了今日之後,可以命人去請他。”
那名侍衛一直擋在容玉的跟前,沒有一絲要放她出去的意思。
就在此時,小璇回來了。
容玉見狀不再與侍衛在門口糾纏,拉了小璇進了宮門。
“你都打探到了什麼消息?”容玉急急的問道。
小璇喘了一口氣道:“啓稟公主殿下,昨晚的激戰一定非常的激烈,紫宸殿外的廣場上排滿了屍體,匪首已經被太子殿下拿下了,只是奴婢沒有打聽到是誰,還有一件事——”
她說到這裡頓住了,愣了半天之後,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容玉將她拉到了房中,道:“有什麼事,你儘管說便是,我不會怪罪於你的。”
小璇咬了咬嘴脣道:“昨晚,養心殿失火了,我今天從養心殿經過的時候,看到養心殿現在是一片廢墟,整個宮殿都倒塌了。侍衛們——”
小璇的話還沒有說完,容玉抓住她的胳膊道:“我父皇怎麼樣?”
小璇搖搖頭不知道怎麼回答。
容玉見小璇半天沒有說話,情知不好便自己飛奔着再次出門。
在門口被侍衛攔下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從腰間抽出了長鞭便朝着那侍衛輪了過去。
守在門口的侍衛自然不敢與容玉真刀真槍的打,便只好連連後退着躲閃。
容玉只是爲了出門,也不想真的將侍衛傷了。將他躲閃,便收了鞭子飛奔出門。
那名侍衛,並沒有追趕上來,而是命人去稟告了容宇。
其實容宇也知道養心殿的事情,容玉早晚是會知道的。就算做完養心殿中沒有被大火燒燬,皇帝駕崩的消息也遲早要傳到容玉的耳朵裡。
今天守在門口的侍衛,僅僅是想讓容玉在錦福宮好好的休息。
因爲容宇也不知道現在在宮中是不是還有亂黨混跡在太監、宮女、侍衛之中。
若是容玉到處亂跑,被別有居心的人碰到了,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倒不是爲了向她封鎖養心殿的事情。
所以容玉才能這樣輕鬆的便出了錦福宮。
她出了錦福宮之後,便直奔養心殿而去。
小璇在容玉出了錦福宮之後。便緊跟了上去。
一路上是清理屍體和沖洗血跡的太監在忙碌着,容玉無暇顧及這些,只是朝着養心殿的方向跑去。
還沒有到養心殿。她便遠遠的看到養心殿的方向,一股青煙隨着風向向着西北方向飄去。
容玉腳下稍稍的頓了頓,胸口不停的起伏着,來不及平復自己的情緒。她又加快了腳步,等她跑到養心殿的門前的時候,看到滿眼的都是大火之後的灰燼。
整個養心殿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主殿已經倒塌,正有內侍在不斷從廢墟中扒拉出還沒有燒盡的屍體往外運。
她看到這一幕之後,感到自己的胸口好像被猛的重擊了一下,一股腥甜之物涌到了喉間。她的身體朝後傾去。
幸好小璇及時趕到,在後面接住了她。
這時,太子容宇派過來的人也已經趕到,見狀趕緊幫着小璇將公主送回了錦福宮。
容宇聽到回報之後,一閉眼道:“凌霄,你挑十個武功高強的人,暫時將錦福宮看起來吧,暫時不要讓公主再邁出錦福宮的大門。”
凌霄領命而去。
緊接着,容宇又命人去太醫院請了太醫到錦福宮去給容玉診脈。
佈置完這些之後,他便深吸一口氣,帶着內侍朝着紫宸殿走去,現在文武百官已經積聚紫宸殿,等待他去主持大局。
容玉被擡回錦福宮之後,依然不能接受這個現現實。
蘇清聽了宮人的回報之後,趕緊到了容玉的寢宮。
從小璇的嘴裡得知了原因之後,卻也不知道該如何相勸。
此時,容玉看到蘇清坐在了她的跟前,坐起身伸出雙手搖着蘇清的身體哭道:“阿清,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大漢的氣數真的將近了嗎?”
蘇清聽了此言之後,趕緊用手捂住了她的嘴道:“這麼不吉利的話你怎麼也能說出口。”
蘇清回身看了看站在一旁如木樁子一般的宮人們,道:“公主現在是因爲受了刺激,所以纔會胡言亂語,剛纔的話你們就只當沒有聽到,若是你們誰敢在外面胡亂傳話,被我知道了,決不輕饒。”
她說完此話之後,在場的宮人都異口同聲的道:“是!”
此時,太醫到了,蘇清站起身,給太醫讓出了位置。
容玉本沒有什麼病,太醫也只是開了副調方養的方子便離開了。
容玉在錦福宮中調養了幾日,身體健健的恢復,可是精神卻依然萎靡。
那晚之後,宮中的一切在容宇的調配下漸漸的步入了正規。
皇帝的葬禮也在有條不紊的舉行這着。
只是在皇帝的葬禮上,沒有看到齊王容承的身影。
皇帝的葬禮結束之時,已經到了順德十七年的秋天了。
皇帝駕崩,太子繼位,順理成章。
容宇登基爲帝,卻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人,身邊連個側妃也沒有,便更沒有統領後宮之人。
所以雖然是在太后、皇帝的大孝期間,卻依然有大臣提出了皇帝選後之事。
對此,容宇便沒有迴應,倒是先將蘇清與鎮西汗王的婚事提到了議事日程,並稱是爲了完成先帝的遺願。
凌浩接到這個聖旨的時候,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的冷笑。
如今容宇做了皇帝怕是也跟歷代的皇帝一樣,日日怕有人覬覦他的皇位。
他凌浩若一直呆在京城,固然相對容易控制,可是也有風險,倒不如將他遠遠的打法到西北去。
雖然凌浩明白容宇的心思,不過,他能夠因此與蘇清早點完婚,卻是他盼望已久的。
只是定了婚期,他便不能向以前那樣時時進宮去看望蘇清了。
蘇清沒有允許,也不能隨便出宮了。
不能出宮,蘇清便日日在錦福宮中與容玉下棋。
現在容玉已經漸漸的從悲痛中走了出來,在蘇清的指導下,棋藝有了很大的進步,有時候還能將蘇清殺一個措手不及。
用蘇清的話說,加上撒潑耍賴,她可以與李文軒一戰了。
這日蘇清正與容玉在下棋,容玉趁蘇清回頭取茶的時候,偷偷的藏了她一枚黑子,蘇清只做沒見,笑着繼續下棋。
蘇清拿起了一枚黑子,正要落下,忽然覺得周圍靜的有些異常,便擡起頭看了容玉一眼。
見她正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身後。
蘇清一回頭,正好迎上容宇的目光。
容宇不自然的一笑,道:“你們在下棋?”
容玉衝他淡淡的一笑道:“皇帝哥哥今日怎麼這麼清閒?”
容玉可以坐着不動,可是蘇清卻不可以,她起身離開牀桌,走到容宇的跟前,給他行了大禮。
只是剛剛矮身便被容宇抓着臂肘制止了:“不必如此多禮!”
言語間帶着幾分失落。
蘇清就要嫁人了,可是他卻依然無法面對蘇清對他的客氣與疏遠。
每次蘇清像其他人一樣給他行禮的時候,他都會渾身不舒服。
今日越發如此。
容玉見容宇低頭看着蘇清一言不發,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皇帝哥哥,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容宇一回神,好像沒有聽到容玉的話,眼睛依然看着蘇清,過了良久方道:“今天是順德十七年九月初六!”
蘇清聽了此言之後,心裡彷彿被猛的擊中了一般。
別人聽不懂這句話,可是她對這個日子卻記憶猶新。
“皇兄說錯了,今天是盛德元年九月初六。”容玉有些傷感的道。
不過,容宇與蘇清好像都沒有聽到容玉的話,兩人依然相對無言,彷彿沉浸在了他們共同的回憶裡。
過了良久,蘇清才眼睛一紅道:“皇帝該選後了,皇帝肯定能找到一個德才兼備、蕙質蘭心的女子與你相伴的。”
容宇一抿嘴,強迫自己一笑,道:“多謝,不過讓我抱着幻想過完今天好嗎?今天過後,我會勵精圖治,將大漢的江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沒有等蘇清回話,接着道:“就只有今天,希望你能答應。”
容玉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卻明白了容宇的意思。
慢慢站起身,將房中的其他人都帶了出去。
沒有旁人在側,容宇沒有在控制自己的情緒,朝着蘇清走了一步道:“沒有你的相陪,就算君臨天下又如何?對我來說,今生依然是個悲劇。”說完上前緊緊的將蘇清擁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