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雖然剛纔安慰容玉,可是她領教過郭皇后的厲害,聽到關門聲之後,不由得渾身一顫。
郭皇后慢慢的在正廳的椅子上坐了,兩眼一直盯着蘇清,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接近公主真的只是因爲所謂的友情嗎?難道就沒有其他的什麼目的?”
蘇清聽了此話之後一愣。
她與容玉結識,是因爲容宇。
她對容宇在沒有以前的感情,不過倒無心插柳與容玉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這些話她自然不能與皇后說,便只道:“奴婢從未有意接近公主,與公主的相處中也從未想過要達到什麼目的,只是情投意合而已。”
郭皇后冷冷一笑,道:“哀家也不怕你有什麼目的,但是哀家警告你,哀家就只有玉兒這麼一個孩子,哀家不允許任何人做任何傷害玉兒的事情,所以如果你若在玉兒那裡有所企圖,哀家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否則哀家讓你生不如死!”
蘇清躬身一禮道:“皇后儘管放心,蘇清不會做任何對公主不利的事情,這不是蘇清對皇后的承諾,而是蘇清因爲與容玉公主之間的感情而發自內心的想法。”
郭皇后在經過了一番的威懾之後,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你對公主是真情實感,做事真的替公主着想,哀家自然也會獎賞你。”她說完向自己身邊的郭女官一伸手,郭女官將一個紅瑪瑙的鏈子放在了她的手裡。
只聽郭皇后道:“這個鏈子是先前哀家的兄長征伐西域的時候帶回來的,哀家一直珍藏在身上,如今便送給你了。”
蘇清聽了此言一愣,她沒有想到這時候郭皇后會賞一件東西給她。
此時,她一愣,感到接受也不適合,不接受也不適合,只好伸出雙手接了。
當她的手掌觸碰到這串紅瑪瑙鏈子的時候,蘇清感到手中的鏈子明顯的抖動了一下,就好像是個活物一般。她嚇了一跳,趕緊用手攥住了。
郭皇后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扯動了一下,道:“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話!”
“是!” 蘇清輕聲的說道。
郭皇后沒有等蘇清起身便站起身離開了。
她剛剛的打開門,容玉便閃身走進了房中,“阿清,你沒事吧?”
郭皇后已走出房門,見狀腳下不由得一停。滿眼都是傷感,郭女官輕聲的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她纔沒有再進來。而是長嘆一聲離開了。
郭皇后走後。蘇清才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她一臉嚴肅的回身看了容玉一眼,雙手依然緊緊的攥着那條鏈子。
見到蘇清一臉肅穆的神情,容玉忍不住問道:“阿清,母后她沒有對你怎麼樣嗎?”
蘇清搖搖頭。眼睛落在手中的紅瑪瑙鏈子上。
她不想破壞她們母女之間的關係,也不願損壞郭皇后在容玉心中的形象,只是有些事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她緊緊攥着那條鏈子,正打算離開,可是已經順着她的目光,將眼神落在了她的手上。
容玉捂着嘴忍住嘴裡的驚叫之聲,半晌才顫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蘇清不敢鬆手,自從她攥緊了這條鏈子起,這條鏈子便在她的手中不停的顫抖。是的,是顫抖,就好像是嚇破了膽的人見到了鬼一般,一直在顫抖,就在剛纔郭皇后出門之後。那條鏈子便可是慢慢的往外滲血,此時溫熱鮮紅的血順着蘇清的指縫慢慢的往外流,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蘇清看着容玉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爲了不驚動其他人,你趕緊將門關上,它已經不動了!”
容玉正兩眼發直的盯着蘇清手裡的東西,聽了蘇清的話以後,忽然想起此事肯定與皇后有關,雖然她恨極了皇后做這樣的事,可是她終究是自己的母親,便趕緊將門關上了。
蘇清手中的鏈子已經不動了,可是她依然不敢將手放開,儘量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氣息道:“這條鏈子是剛纔皇后賜給我的,可能她也不知道這條鏈子到了我的手裡會發生這樣的事,不過這條鏈子一定不是普通的鏈子。”
容玉想起了太子出征的那天,有人扔給她的紙條,上面寫着皇后欲用蠱毒害太子。
她拿到紙條之後,寧可信其有,急速的感到了太子的跟前,發現皇后正要給太子敬酒,她便從中插了一槓。
她沒有想到皇后竟因此將她關起來不說,還一直在追問自己爲什麼要去破壞她的事情。
原本她對皇后毒害太子的事情是半信半疑的,可是經皇后這樣一來,她便信了七八分了, 她此生對於蠱只是聽說過,從來也沒有見過,但是她知道那是非常邪惡的東西,卻沒有想到皇后會用這種東西對付太子容宇。
就算太子不是她親生的,可是也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她對太子都下的去手,就別說是素不相識的蘇清了。
容玉想到這裡,眼睛一紅對蘇清道:“對不起,阿清,是我不好,給你招來這樣的禍事。”
蘇清此時並沒有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異樣,聽了容玉的話以後,說道:“我沒事啊,你別這樣說。”
她說話的間隙,攥着鏈子的手便有些鬆了,她忽然感到那條鏈子掙扎了一下,便要從她的手中衝出了。
她嚇的雙手一躲,鏈子掉到了地上。
就在這時,從鏈子裡竄出了一條血紅的如蚯蚓般的蟲子,正要鑽地逃走,卻被巨大的吸力,從地上吸了起來,伴着一陣淒厲的聲音被吸進了蘇清手中的那枚鬼面戒指中。
嚇得蘇清一下坐在了地上,茫然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戒指依然如故,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站在一邊的容玉也看的傻了眼了,過了好久,她才結結巴巴的道:“吃了,你的戒指,你的戒指將那條蟲子吃了,……”
蘇清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沒有一絲的異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纔的一切就好像是幻覺一般,可是地上瑪瑙鏈子上的鮮血卻還依然存在。
爲什麼瑪瑙鏈子裡會藏着蟲子,那到底是什麼蟲子?
蘇清漸漸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她想起了在崔家時,崔中誠打算讓自己吃黑蠶蠱的事情,大約這瑪瑙鏈子裡藏的蟲子與黑蠶蠱是差不多的東西,都是用來控制人的心智的,只是皇后沒有預料到蘇清的手中竟然有這樣一枚戒指護身。
她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將已經嚇得不知所措的容玉扶到座位上,細細的道:“阿玉,此事關係到皇后的名譽,也關係到我的性命,現在你聽我說,好嗎?”
容玉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阿清,你手上戴的是什麼,爲什麼能將那蟲子吃掉,你是誰?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蘇清嘆口氣道:“我沒有要刻意的接近你,至於這枚戒指的事情,我只能告訴你是我母親的一位友人所贈,是爲了讓我護身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所以也不能告訴你,若你不相信我我也沒有辦法?”
她彎腰將地上沾滿鮮血的瑪瑙鏈子從地上撿了起來,拿出錦帕將上面的鮮血擦了去,掛在了脖子上,道:“若此事被別人知道了,我自然是性命不保,不過皇后的聲譽也便從此毀了,甚至,她皇后的位子能不能保住也未可知,畢竟皇帝不會容許一個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做大漢國的皇后,就算是皇帝不介意,漢國的百姓也難容她繼續當下去。 ”
蘇清說到這裡以後,輕嘆一口氣,接着道:“不管她對別人如何,她對你卻是愛護的!”
她知道一時之間讓很難讓容玉相信自己所說的一切,現在只能先穩住她的情緒,讓她不會一衝動便將此事嚷嚷出去。
若皇后知道她的陰謀已經敗露,她肯定不會讓蘇清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容玉聽了蘇清的話以後,忍不住雙手捂着臉痛哭起來,“爲什麼,我爲什麼會有這樣一個母親,我爲什麼要認識你!”
容玉從小便被衆星捧月的養大,從未經歷過什麼打擊,最近這段時間她確實經歷的太多了。
蘇清慢慢走到她的跟前,伸手輕輕的撫了一下她的背,輕聲道:“對不起,阿玉,不是我不能與你坦誠相見,只是我真的不知道這枚戒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你沒有安全感,你不知道該相信誰,但是,我向你保證我蘇清有生之年絕不會做對你一點不利的事情。”
說到這裡,她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接着道:“人活在世上,總是會遇到這樣那樣的事情,還記得我中的離魂之毒嗎?至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害我,可是我不能因此懷疑我身邊的每一個人。”
容玉聽了此話之後,慢慢的擡起了頭,看了蘇清一會兒後,輕聲對蘇清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現在腦子裡太亂了,你先回去吧讓我自己靜一靜。”
蘇清一笑,衝她點點頭。
出了錦福宮的大門,蘇清深吸一口氣,剛纔的一切恍然仍在眼前,低頭看了看那串瑪瑙鏈子,看來她想平靜的在宮裡等凌浩回來,是一種奢望了。
正當她打算回慈寧宮的時候,她看到慈寧宮的小丫頭彩霞急匆匆的朝她跑來,到了近前道:“清姐姐,不好了,你的家裡遞進消息來說,你姨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