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昆九,瞪了半他天方道:“你看清楚了?”
昆九一躬身非常肯定的道:“屬下看的一清二楚,那所院子與關押謝氏的院子只有一牆之隔,我看到他們往裡面運了很多的箱子,覺得很奇怪,到了晚間他們換崗的時候,便命人潛進去看了看,竟然是兵器。”
皇后驚過之後,忍不住一些陣狂笑:“哈哈哈……尹氏,就算是皇帝再寵着你,也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笑過之後,對昆九道:“派人看好了,他們有任何的動靜立馬回來報給哀家。”
昆九剛想離開,郭皇后又叫住了他,道:“回來,此時不宜耽擱,免得夜長夢多。”她眼睛一轉,冷笑了一下道:“你過來!”
她細細的在昆九的耳邊安排了一番。
第二日一早,皇帝忽然接到有人來報,城外一所院子發生了與官兵械鬥的事,皇帝大爲震驚!
立即派人去查看。
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彈劾韓國公及世子的奏本便如雪花一般的落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城外連同關押謝氏的院子被皇帝的親衛團團圍住了,看守謝氏的尹家人,見狀欲反抗,卻被皇帝的親衛一一拿下,一個都沒有漏網。
消息傳到尹家,尹夙驚得目瞪口呆,卻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
他只是命幾個人關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謝氏而已,爲什麼會引來官兵,還將皇帝的親衛驚動了。
就在他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又有人來報:“世子,不好了,我們的材料庫被皇帝查封了,而且從裡面發現了大量的兵器。”
尹夙感到頭腦一陣恍惚,兵器,怎麼會有兵器?他明明只是讓人將從兵器所套出的鐵料存在了那裡,怎麼會變成了兵器。
私藏兵器等同謀反!
是要抄家滅族的!
尹夙一下癱倒在了地上。
韓國公尹木澤拄着柺杖到了前廳。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尹夙,怒其不爭的道:“我說過多少邊了,讓你約束着自己和你妹妹的言行,你們就是不聽!”說道這裡他劇烈的咳嗽了一陣,接着道:“你以爲你老子手裡捏的是太后的短處嗎?不是,那是你老子和整個尹家的身家性命,你們動不動就以此生事,皇帝能容得了我們嗎?遠的不說,前幾天太后中毒,就是你們搞的鬼吧。弄一個侍女出來就像推脫罪責。將別人都當傻瓜了嗎?”
他說完之後。慢慢從懷裡取出了一張記着冶煉刀劍技術的羊皮,苦笑道:“這也不能永保我們無事,這個坎能不能過得去,就看尹家的氣數了。準備一下。我要見皇帝!”
只是,他還沒有出門,抄家的衛兵就已經到了。
宮外的疾風驟雨很快也波及到了宮裡。
太后中毒的事很快便查的一清二楚了。
尹貴妃命自己的哥哥韓國公世子囚禁了太后的宮女蘇清的母親的謝氏,逼迫她給太后下毒,蘇清爲了保住自己母親的命不得已答應了她的要求。
只是蘇清不想謀害太后的性命,便用將有毒的安神香換成了能使太后過敏的香料,造成了太后中毒的假象,並藉機向皇帝揭發了尹貴妃的罪行。
剛好有人發現了尹傢俬藏兵器的事情,並將此事秘密稟告了皇上。皇上順藤摸瓜,查到了尹家藏匿兵器的地點,順便救了謝氏。
此事,自始至終都沒有一件事與郭皇后有關,可是皇帝什麼話也沒有說。卻獎賞了皇后和郭家,在衆人看來,此事便不言而喻了。
謝氏被尹夙關着的這段日子,其實也沒有受什麼苦。
她與尹夙也算是舊識,尹夙對她一直都傾慕在心,這段日子對她恭敬有禮。
當皇帝的親衛將謝氏從這個院子裡帶出來之後,謝氏反而嚇壞了。
她有多不想見到皇上,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曾經答應過蘇清,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輕易放棄自己,可是皇帝若見到她,便一定會問及當年那個孩子的事情。
她不想皇帝打擾他現在平靜的生活,也不想連累當初向謝家伸出援手的恩人。
所以被皇帝的衛兵解救了之後,謝氏便提出要回蘇家,可是他們卻好像什麼都沒有聽一樣,將她從尹家的這個院落帶到了另一個院落。
蘇老太太聽說謝氏被解救了到是派人來問了,聽說官府還要留下她有事詢問,便只好回去了。
不出謝氏的預料,第二天,皇帝便出現在了她的跟前。
皇帝初見謝氏,不由得愣住了,過了好久才忍不住嘆道:“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紅顏依舊,我卻老了!”
謝氏衝他嘆口氣道:“歲月何曾饒過任何一人,你老了,我也不再年輕,更重要的是,我們走入了不同的生活軌跡,再也無法想以前那樣有選擇的權利,現在每走一步都是上天早就給我們規定好的,不容我們有一絲的偏差。”
她說着背過身去,不再面對皇帝那張陰鬱的臉。
皇帝向前走了一步,伸出雙手在空中停留了好久,想將手放在謝氏的肩頭,可是終究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手,遲疑了一下道:“我,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謝家!那個孩子還好嗎?他在哪?我能見見他嗎?”
謝氏聽了此言之後,身體一陣劇烈的顫抖,旋即拼命的搖了搖頭道:“不,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在哪裡,父親將他送走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跟我商量,所以,我不知道,你也別問我!”
她說完此話之後,使勁兒用手捂着嘴,拼命忍着喉間的哽咽之聲。
皇帝終於忍不住雙手抱住了她的肩膀,“對不起,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我發誓以後再不會做傷害你的事了。”
可是在他的手接觸到謝氏的肩膀的時候,謝氏猛的一轉身體,躲開了他的手,冷冷道:“自從你說你不能接受那個孩子那天起,我們便沒有任何關係了,就算你那孩子還在活在這個世上,也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說道這裡,謝氏側頭朝向另一邊,不再看他,“而且,我已經嫁爲人婦,已經不屬於你保護了,即便你是皇帝,也沒有傷害我的機會,請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皇帝聽了此話,就好像心裡被猛擊了一下一般,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你就那麼恨我嗎?當時我自身難保,若認下這個孩子,不但不能給他帶來任何福祉,還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啊!”兩行眼淚從皇帝的臉上流了下來。
謝氏卻並沒有因此而動容,只是輕聲一笑道:“難保的不是你的身體,而是你的地位,若你沒有奪取皇位的野心,怎麼會成爲衆矢之的,又怎麼會給那孩子帶來危險,他之所以不能向其他孩子那樣在自己的父母身邊幸福的長大,都是因爲你,因爲你的眼裡就只有這個皇位,除了皇位,其他事情對你來說都微不足道。”
謝氏的臉上帶着笑容,可是眼角卻掛着淚,“一直以來我都想問你,你已經君臨天下了,可以說是心想事成了,可有成功的喜悅?你滿意你現在的生活嗎?在你的內心深處是不是覺得此生無憾了?”
皇帝茫然的搖搖頭,“沒有成功的喜悅,心裡的遺憾比快樂多,有時候我也常常問自己,到底掙這個皇位是對是錯?可是既然我用此生最珍貴的東西,換了這個皇位,便只能好好利用它了,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你達成嗎?”
他問完此話之後,覺得自己的問話有些多此一舉了,謝氏肯定不會說有事讓自己幫忙的。
可是卻沒有想到謝氏沒有一絲遲疑的道:“我的女兒蘇清現在在太后的慈寧宮中當值,望皇上念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幫我保全她,不要讓她被宮中的暗涌明潮傷到,讓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多謝啦!”
皇帝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道:“好!”
他說完此話之後便慢慢的踱出了謝氏的房門。
出門之後他對守在門口的人道:“通知蘇家的人,將謝氏接走吧!”
尹貴妃的案子查清楚之後,皇帝便命人將她關在了辰佑宮中,日日爲太后抄寫經書,直到離世的那一天。
其實就是將她關進了冷宮。
蘇清則重新回到了太后的身邊。
不久之後,蘇清便得到了蘇家的來信,說是謝氏安全回去了。
蘇清的心裡便也放下了心。
只是她對這件事的整個來龍去脈依然有些懵懵的,事情好像沒有什麼可懷疑的地方,一切都合情合理,順理成章,可是她總覺得那裡不對,只是怎麼也理不出頭緒。
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得一陣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