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昕剛鑽出洞口,就被人護着,左轉右轉,轉進了廚房肖娘子的屋子。
進了門,大家終於鬆了一口氣。
“太嚇人了,你沒事吧?剛纔箭塔射了兩支箭出去。”
寶昕一個激靈:“他們發現什麼了?”
“我仔細觀察過,好像是發現什麼動靜,試探地射了兩箭,應該什麼都沒發現。那時候你還沒進來,我就怕是你被發現了,出了一身冷汗。”
寶昕的心提了起來,難道阿摩哥哥被發現了?受傷沒有?邵子坤沒事吧?
是自己太固執,連累了他們。
看寶昕一臉安然,肖娘子、嚴明、劉木根很緊張,莫非真的有人被箭塔上射出的箭殺了?
肖娘子端來熱水,讓寶昕喝點鎮定一下,大家心下焦急,卻不敢深問。
“沒事,我相信他們一定沒事。”
若是有事,拼着暴露,邵子坤也不會隱忍,由着自家公子受傷,而邵子坤的身手遠在秦恪之上,所以,他倆一定沒事,至少,沒大事。
“放心,我跟外面聯繫上了,他們會很快將消息送到京城,該怎麼辦,很快就會有動靜。”
劉木根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快?那些紫焰都用了?”
寶昕攤開兩手:“我交給他們去辦了,紫焰用了多少,我不知道。”
劉木根急了,交給別人還說很快有消息,怎麼可能!
“你究竟交給誰了?這開不得玩笑啊,人命關天。”
劉木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寧九娘這麼小,自己是有多暈纔會盲目相信一個孩子能把事情辦明白!
還是得想辦法自己親自出去。
寶昕撇嘴:“你想出去?你別小看箭塔,能看很遠的,而且個個是神射手。”
“九姑娘,你就不要打趣我了。就是拼着命不要,我也得把消息送出去。”
“好啦,你要相信我啊。不是說疑人不用嗎?你還是大人呢。我託付的人,與龐太師家也是熟悉的,消息避開兵部送到上面也沒問題。”
寶昕用手指了指天,劉木根秒懂,“真的?若是這樣,那就太好了。難得你記性好,還記得提醒他們避開兵部。”
“雖然不知原因,可兵部侍郎幾個字也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匪窩,至少證明兵部有人與江匪有牽連,這個我還是明白的。嬸子,我還是跟劉大哥回去,就說在這邊幫忙耽擱了。”
一直沒在其他地方留宿,突然變化,會引人留意。
“好的。這麼說,我們很快就能自由了?”
“是,相信我。從現在開始,請保護好自己,等着出去的那天。我保證,很快。”
嚴明抓抓頭,衝寶昕豎起大拇指:“能耐!”
擱以前,他是怎麼都不會相信小姑娘能辦成大事,現在他會想,也許妹妹也如寧姑娘這般能耐,這樣,她就一定能活下去。
嚴明對找到妹妹更有信心了。
幾人悄悄地散了,沒驚動廚房任何人。
箭塔上的箭支險險擦過秦恪手臂,鋒利的箭頭刺穿了他的衣袖割傷了他的胳膊。
他在積雪中挖石頭時,裡面深色的衣袖露了出來,忘記將白色的襖子拉下來遮住,就這一點點異常,居然正好落入箭塔上瞭望的人眼中,可見那些人是真有本事的。
“還好,只是擦傷,皮外傷。”
將邵子坤攆走,秦恪自己去了朱老漢家,朱老漢彷彿知道他們要回來一半,鍋裡熱了水,還蒸着飯菜。
“老丈早就預料到了?”
朱老漢嘿嘿笑:“我只是猜測你們不會放棄,必然會多方尋找,我在河裡其他不能幫助,讓你們歇歇腳吃點東西還是很簡單的。有眉目了?”
秦恪眉間舒緩,心底高興,連連點頭:“嗯,有眉目了。難爲老丈想得找到,小子陪你喝一杯如何?”
朱老漢擺手:“哪兒敢!他們是你的屬下吧?說什麼兄弟,那舉止間的恭敬是消除不了的。”
“老丈眼利。”
秦恪今晚見到寶昕,雖然擔心,更加高興,想着她活生生地待在不遠處,他心裡就一陣激動。很好,所有的辛苦沒有白費。
自拿了兩隻碗,將溫熱的米酒倒進碗裡:“來,敬你一杯,感謝你不怕事幫助我們,提點我們,幹!”
朱老漢笑眯眯地接過酒碗,喝盡,捋着鬍鬚笑道:“我都這把年紀了,什麼都不怕,大不了早些下去找老婆子去。唉,若是你們能替村民們報仇,那就是我積下的最大陰德,下去見我朋友,也問心無愧了。”
秦恪點頭:“放心吧,就是繼續廢棄,也得把那些鼠輩消滅掉,再來一碗,幹!”
“痛快,小子不錯!一看就是個非凡的。”
秦恪不好意思地撓頭:“我在西北長大,沒那許多彎彎繞,只知道痛快就喝兩杯,不痛快,打一架。”
朱老漢點頭:“西北啊,在虞將軍治下,西樑不敢來犯,想來日子還算平靜。不過,氣候就差了點。”
“老丈真是見多識廣,再來一碗。”
朱老漢壓住秦恪的碗:“我再來一碗沒問題,可你不能再喝了,還小呢。”
秦恪也不堅持,他只是高興而已。
“聽你的。老丈年歲漸大,還是與兒子一起住比較好。”
“不用,我就喜歡現在的自在。說實在話,兒子孝敬老子,應該的吧?可他有了媳婦,那心就不純粹了,我能理解,但是不想看到。”
“老丈,你說若孩子生來便被生父嫌棄,扔在一邊不聞不問。那麼,長大後有必要孝敬生父嗎?”
“小娃兒啊,這個問題老漢我有資格回答你。老漢今年七十三歲,當年我那打獵的生父被狼咬傷,生母驚嚇之下早產下了我,祖父母說我克父克母必須扔掉,生父母沒反對,祖父母將我扔在了山林裡。”
“那是深秋,晚間天寒,山林中無人經過,眼看我就是死路一條。我卻被一隻狼叼走,養了起來。直到一年後,才被一位獵戶救下收養,養大成人。我姓了朱,永遠姓朱,懂了嗎?生父母給了我生命,我不會去害他們,但是,我也不會感激他們。”
秦恪蹙眉抓臉,拱了拱手。好吧,他得好好想一想,畢竟孃親是全心全意愛護他的。
消息迅速由驛站擴散,所有的力量往安子鎮集結。
被江恩侯夫人與永定侯夫人聯合出錢收買的江湖人動作更快,迅速找到了廢棄的村子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