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伊見顏彥看向自己,也知道是母親的話引起對方的揣測了,因而,不等顏彥發問,忙解釋起來。
據楊伊說,半年前陸家那樁案子出來後,外面有不少關於顏陸兩家的傳言,說就是因爲顏彧和陸鳴這兩人的執念才導致了後來一系列的悲劇,害了自己還拖累了家人,最後顏彧落一個身陷囹圄被丈夫拋棄的悲慘境地。
最冤枉的當屬朱氏,若不是顏彧進門搞出來的這些事情,哪至於後半輩子都要在監牢過?
說實在的,這些世家大族的當家主母,有幾個人手上沒沾點血,收拾小妾庶子庶女那是常事,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不好意思,郡主,我母親也不是刻意在背後傳播這些的,是爲了教導我們姐妹幾個才說出這番話的。”
“可不,不管什麼時候,這人啊就該守着自己的本分,該你的才能伸手,不該你的,千萬不能伸手。”楊夫人一邊說着一邊抓着女兒的手摩挲着說道。
“是這個理,但也有一句話,這機會啊,若是送到自己面前該抓住時還是得抓住,這和主動去搶別人的不一樣。”顏彥暗示了一句。
這話楊夫人倒是很認同,“可不,我們當家的說,當年若不是他抓住了進京的機會,我們家是萬萬沒有今天的,所以啊,我們當家的說,孩子們不拘什麼都該學學,學精一點,說不定有朝一日也會像他似的被老天垂憐呢。”
“可不是這話,那天要不是師妹表現得這麼搶眼,我們也不會有後續的這些牽扯,你們是不知道,那天你們散了之後,太后還把師妹好一頓誇呢,說是師妹小小年紀就有這份沉靜、從容、淡定,委實難得,還問我師妹可有婚配對象呢。”顏彥把話拐到正道上來。
“哦,是嗎?”楊夫人此時也有點回過味來,顏彥先是把她們請來見了顏彰,當着顏彰把自家女兒好一頓誇,這會顏彰走了,又誇起了顏彰來,還把太后搬出來,又問她女兒可曾說親,這不妥妥的就是看上了她女兒麼?
可楊夫人也不傻,在京城生活了也快十年,多少也明白些這些世家之間的婚配條件,猜想顏家之所以看上她女兒,多半是顏家的口碑這兩年下滑了。
可再下滑,顏家的爵位在,太后也仍在,所以顏家也不可能倒下,怎麼會瞧上一個從農家出來的女孩子呢?
楊夫人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雖說丈夫如今又升官了,可不管到什麼時候,他們這種從農村出來的家庭和這些世家也是沒法比的,不說別的,若不是顏彥開恩,她們平日裡哪有機會接觸這個圈子的人?更別說見太后和皇后了。
可這門親事是顏家主動的,也是太后相中的,因而,楊夫人委實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看向了女兒。
“回郡主,我和母親出來時間不短了,也該回去了,改日有機會再來拜會。”楊伊握住母親有點哆嗦的手,說道。
“也好,本來還說留你們在這吃頓飯呢,只能改日了,希望二位不要見外,記住我說的話,送到面前來的機會能抓住還是抓住,說不定啊,這是老天對你最好的安排,別怕。”顏彥見對方似乎有點被嚇到了,也不好強留。
還有一點,對方到底還是沒有說楊伊訂親與否,顏彥也不好再問了。
親自送這對母女到過廳處上了馬車,顏彥這才轉身命人去把顏彰叫來。
顏彰進來時見顏彥身邊沒有外人,便直接坐到了顏彥身邊,“大姐,是她嗎?”
“你對她印象如何?”顏彥反問道。
“不錯,感覺有點像大姐?”顏彰說完,見顏彥瞪大眼睛,知道顏彥準是誤會了,忙又擺手說道:“我不是說長得像,是性子像,首先,你們兩個都不愛塗脂抹粉的,我也不喜歡女孩子臉上擦一層厚厚的粉;其次你們兩個的性子都很沉靜,看起來雲淡風輕的,實則對自己的未來有很細緻的規劃和看法,還有一點,你們兩個都有一雙大耳朵,耳垂很厚,祖母說過,這種人是有後福的。”
顏彥聽了這話就手給了顏彰一下,“看你說的是什麼話?這纔多一會,你就把人家姑娘家看這麼仔細了,難怪人家姑娘家不好意思留下來。”
“啊?相看相看不看怎麼相?”顏彰嘟囔了一句。
“好了,這事我還沒有把握她究竟是怎麼想的,方纔我搬出了太后,也暗示了幾句,估摸她們也是要回去好好商量商量,畢竟事先她們也沒想到能攀上你這朵高枝。”最後這句話顏彥是以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
哪知顏彰聽了這話瞬間沉默起來,抿着嘴,過了好一會才道:“只怕是我攀不上人家的高枝,三姐說親那會就費了好一番周折,那會我娘和二姐的事情還沒鬧出來呢,就這王家還總對三姐挑三挑四的,如今二姐在牢裡,我娘雖沒被休,可名聲在那擺着,真正好人家的女孩子誰願意進來?”
“說什麼胡話呢?顏家還沒有倒下呢,所以太后老人家才說給你找一個能幹聰慧又質樸些的,這樣才能幫着你把顏家撐起來,聽大姐的,二姐是二姐,你是你,你看大姐和三姐不也和顏彧不一樣?一樣水養百樣人,你也別老想着這些。我問你,最近學什麼了?你也不小了,興許過幾年,你也該去燕雲十六州歷練歷練,所以啊,沒事多跟着二叔和請客們探討探討政務和軍務。”顏彥開導道。
“知道了,大姐放心吧,先生前兩天還誇我了,說我策問做的不錯,我說是大姐破的題,先生還直說可惜,說大姐若是男兒身肯定也能出將入相,不過後來先生又笑着說,大姐能培養出一個侯爺來也不錯。”顏彰說到學業,臉上頓時有了笑容。
隨後,又跟顏彥探討了半個多時辰的課業,陪顏彥吃了晚飯這纔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