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見溫嬤嬤把她這幾年做的孽一一說出來,頓時癱倒在地了。
這一次,她考慮的不是合離或休妻的問題,而是牢獄之災。
李琮見朱氏一臉死灰地癱倒在地,瞥了她一眼,沒着急發落她,而是審起了馬氏。
馬氏這邊倒還好,她只做了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那就是當年和朱氏一起聯手算計顏彥退親並暗示她自盡,後期她倒是有悔改之意。
還有,她說她確實不清楚顏彧會針對陸衿下手,否則她肯定會攔住王媽媽的。
不過馬氏說到這件事時,溫嬤嬤補充了一件事,說陸衿之所以會受到驚嚇,是因爲朱氏回去後命她做了一個小人,上面寫有陸衿的生辰八字,然後用針紮了小半個時辰。
而朱氏也是見那天皇上居然駕臨了陸衿的週歲宴,聯想起皇上送的那枚龍佩,朱氏又忌又恨的,怕萬一將來陸衿真的進宮坐上那個位置會威脅到她兒子孫子的地位,所以纔想在背後做點手腳。
幸好陸衿有這一枚龍佩護體,損傷不大,再加上顏彥聰明,知道找幾個經年的老人看看,及時發現孩子受了驚悸,及時把她的魂喊了回來。
“啓稟皇上,臣婦有話要說,她們一個個明知道皇上送了一枚龍佩給衿娘當護身符,爲的就是怕有人不開眼會對孩子下手,可她們爲了一己私利,依然藐視皇權,依然罔顧人倫道德和親情,我想知道,如此喪盡天良之人憑什麼還能高居一品誥命夫人,憑什麼可以任意踐踏大周的律法,憑什麼可以凌駕於皇權之上?”顏彥扶着太子妃跪了下去,正式問道。
“來人,褫奪鎮國公夫人陸朱氏之一品誥命封號,褫奪陸顏氏鎮國公世子夫人稱號,貶爲庶人,押入刑部大牢,等候裁決。”李琮也惱了,快刀斬亂麻地說道。
至於剩下的周婉、秋棠、溫嬤嬤之流,一律問斬,三日後公開行刑,以震世人。
還有馬氏,因着她後期確實沒有跟着繼續作惡,李琮沒發落她,交給顏芃自行處置。
“啓稟皇上,所有的罪孽皆因臣而起,臣纔是那個罪惡之源,倘若當初臣沒有看上彧兒,沒有對彧兒三心二意,她斷不會去害人,還有貴妾周氏,她本是一個清白的官家之女,也因爲臣的貪念把她納到身邊,後又成爲母親和妻子之間的棋子,說白了,她和彧兒都是受了臣母親的挑撥所以才交惡的。且周氏是一個孕婦,能不能請皇上開恩,待她把孩子生下來再發落她,至於我母親和彧兒那,也請皇上開恩,饒她們一條生路,臣願意帶着她們離開京城,做一個普通的平民女子。”陸鳴磕頭求情道。
“哼,知道你是罪惡之源就好,若不是看在你的戰功上,朕一併把你貶爲庶民。”李琮說完起身,喊了一聲:“來人,擬旨,傳鎮國公陸端火速回京。”
“皇上,皇上,我也是您的表侄女啊,我父親也有戰功的,還請皇上看在我祖母的份上,太后,太后,您老人家也不管彧兒了嗎?彧兒也是您的親人啊……”顏彧爬到太后的鳳椅前,抱着太后的腿嗚嗚哭了起來。
“孩子,不是我不管你,是你錯的太多了。我不能一而再地包庇你,彥兒有句話說的對,自己選的路,自己走,沒人能一直替你扛。”太后看着眼前這張淚眼,的確閃過一絲心疼,可轉而一想,顏彧連一歲的孩子都敢下手,她又歇了憐憫之意。
“可是太后,這條路並不是我自己選的啊,是他們逼我的,我兒子都被她們害成癡傻兒了,對,我兒子,我兒子還這麼小,又是個癡傻兒,他不能沒有親孃啊,太后,寬恕我這一次吧,求您了,太后,沒有我,他肯定會死的,太后……”
這話把太后打動了。
一個癡傻兒,若是沒有親孃護着,還能長大嗎?
再則,那兩個女孩子也不大,交給丫鬟奶孃能放心?
這麼一轉念,太后又心軟了。
顏芃見此,走到顏彥身邊,欲言又止的,顏彥也不吱聲,就這麼看着顏芃。
“孩子,叔叔對不住你,叔叔原本沒有臉求你,可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你也知道,是個癡傻兒,若沒有親孃護着,只怕難以長大,可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個人,是一條命,我不求你放過你妹妹,我願意把她名下的嫁妝私產全部送給你,我只想給她一座莊子,讓她帶着褘哥兒在莊子裡度過餘生,餘生我絕對不會再讓她出現在你面前,更不會再讓她出來禍害你。”顏芃說完伸手想摸摸顏彥的頭,臨了又縮回來。
顏彥見他這樣,回想起他對原主一路的呵護,眼淚終究也沒忍住,“二叔,你想怎麼做就做吧。”
不管怎麼說,顏彧被圈禁在一座莊子裡陪着她的傻兒子,也算是受到了懲罰,而且這種日子對她來說,應該是比死還難過的。
“好孩子,二叔對不住你,你是個好孩子,難怪你會有福報。”顏芃忍不住抱着顏彥嗚嗚哭了起來。
不過很快他鬆開了顏彥,走到太后面前也跪了下去,“太后,皇上,說到錯,是臣的錯,是臣教女無方,臣懇請皇上給臣一個薄面,讓小女帶着那個可憐的孩子去莊子裡度過餘生吧。”
“太后,皇上,是臣婦的錯,臣婦不該心生貪念,是臣婦害了我可憐的女兒,臣婦願意去莊子裡陪着女兒一起撫養這個可憐的外孫,嗚嗚……”馬氏也爬到了太后面前。
儘管皇上沒有褫奪她的誥命,經過這些事情,馬氏也清楚一點,她不可能留在顏府了,與其被休之後回孃家看別人臉色,還不如陪着女兒在莊子裡共同撫養陸褘,彼此還能互相慰藉一下。
“不成,我已經決定要把你送去家廟贖罪,餘生,你就守着那盞青燈吧。”顏芃說道。
太后看了眼兒子,隨即又看向了顏彥,她是希望能由顏彥來開口說情,事情畢竟是由她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