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顏彥和陸呦留下來陪老太太喝一杯茶,正說着這次和談的條件時,陸老太太突然問了一句,“大孫媳婦,你和周家那丫頭還有來往嗎?”
“回祖母,基本沒有。”顏彥說完看向了老太太,老太太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問出這句話來,她想知道這裡面有什麼用意。
老太太和顏彥對視了一眼,扯了扯嘴角,“這丫頭不是從前的丫頭了。”
這話顏彥倒是信了,經歷了金錢和權欲的洗禮,一個人想要再維持自己的初心是很難的。
可惜,陸老太太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沒有下文,見此,顏彥只得追問:“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怎麼會不好?婆婆寵着,丈夫疼着,都誇她能幹有本事,如今家裡的事情基本交給她了,你婆婆只負責外頭的事情,沒看人家出來進去的都是一堆人擁着,我倒不清楚,誰家的小妾能越過正妻去?”老太太冷笑道。
“不是說她現在也有身孕嗎?還能管事?”顏彥本不想過問這些事情,她也清楚,老太太之所以和她說這些無非就是想告訴她顏彧日子有多慘,希望她能看在以往的姐妹情分上幫顏彧一把。
可顏彥是斷然不會摻和到陸家的這些破事中,更別說還是顏彧的事情,不過事關周婉,顏彥多嘴問了一句。
因爲接下來顏彥要做的事情和周婉有關,她不想傷了周婉,可又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周婉幫着陸家坐大,這違背了當初她和周婉的協議,儘管是那協議是口頭的。
“有這麼多管事的幫着,還有你婆母呢,哪能真讓她累着?這丫頭心眼多着呢,知道哪頭重要。”老太太不屑地撇撇嘴。
這話顏彥就沒法接下去了,忙找了個別的話頭岔開了。
回到家後,顏彥又從青釉嘴裡知道了些周婉的事情,同時也知道了些陸家那些不能擺到檯面上的暗鬥。
據青釉說,陸老太太和朱氏的關係隨着陸鳴的迴歸更惡化且更明朗化了,朱氏拿出了顏彧害她的證據和證人,要求陸鳴休妻,老太太非要攔着不讓休。
此外,朱氏在得知周婉懷孕後就把周婉叫去和她同住一個院子了,說是爲了方便她照顧周婉,同時也是爲了方便周婉和她商議家事。
可事實上,朱氏這麼做是爲了籠絡住自己兒子,因爲她知道陸鳴正和周婉好得蜜裡調油似的,兒子只有在周婉面前纔能有一點笑意,也只有在周婉面前才能徹底放鬆,因爲兩人都有共同的愛好,平日裡不是吟詩作賦就是下棋彈琴,再不就是畫畫。
如此一來,陸鳴除了每天下值後會習慣性地來老太太這邊打個轉,其餘時間老太太想見這個孫子一面也是不易的。
不光老太太,就連顏彧這個正妻想見丈夫一面也難,即便見一面,陸鳴的心思也不在她身上,待不了一會就急匆匆離開了。
當然了,這個離開也不一定就是回到周婉身邊,因爲陸鳴還是有不少政務軍務要處理的,陸端不在家,鎮國公府的一切外務都交給陸鳴,所以陸鳴也忙,回家後大部分時間還得跟清客們商議事情,這倒是也給了他一個很好的藉口,而這個藉口多半用到了老太太和顏彧身上。
顏彥對這些不感興趣,她想知道的是,那個動了朱氏藥包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真是顏彧還是另有其人?
朱氏的證據是顏彧藥包裡的藥材和所謂的證人證詞,可顏彥覺得並不可信,因爲這些都好作假,朱氏身邊的人,誰敢不聽朱氏的吩咐?
還有,衝朱氏敢撕破臉和陸老太太對着幹,顏彥覺得這裡面必有什麼隱情,多半是朱氏抓到了陸老太太的什麼把柄,否則,朱氏敢這麼對老太太陸端還不直接休了她?
可惜,這一切只是她的懷疑。
而顏彥也很快放下了她的懷疑,一心給丈夫打點行李,同時,作爲對周祿的回報,顏彥畫了一張打穀機的圖紙託陸呦免費送給周祿,並詳細介紹了這個打穀機的用途。
此外,趁着這次陸呦北上的機會,顏彥從自己的莊子裡挑了兩位管事跟着過去,打算對他的那一萬畝土地重新規劃一下,北地除了種植小麥外,剩下的多半是高粱、大豆、小米三樣,顏彥想趁這個機會在那邊推廣山薯和棉花的種植,順便再在那邊開一家紡織廠來收購棉花,這門生意她不想再讓給周婉了。
還有,顏彥也想在北地那邊開幾家打穀機的鋪子,北地屬平原,地廣人稀,脫粒機的市場需求應該比南方要大些,可巧那邊有陸呦的土地,左右顏彥也是派人去監管的,順帶着就能兼顧一下鋪子的生意。
送走陸呦後,很快就進入了十一月,天氣一天天冷了起來,顏彥把孟老太太接來,過起了貓冬的日子,每天除了看看書,陪陪老人和孩子,剩下的時間顏彥和織娘們研究襪子和毛巾的織法。
她把周海生找來的那十個織娘留在了明園,專門給她們撥了一處院子,同時也架置了五臺織布機和五臺紡紗機,另外還有兩個專門負責改進機子的人。
因爲不管是做襪子還是毛巾,需要的紗和普通織布用的紗都不一樣,所以機子的構造肯定也不一樣,需要找專人調試和改進。
這些就不是顏彥能插手的,因爲原主也沒有這方面的常識,所以顏彥能做的就是幫着設計些襪子和毛巾的樣式。
襪子還好一些,顏彥想到了一個法子,可以先把腳底單織出來,再織上面的襪筒,最後再手工縫一下,就是有一個問題沒法解決,沒有鬆緊帶,只能用一根抽繩代替。
毛巾的研究一直沒有什麼進展,主要是上面的圈圈絨沒法整出來,顏彥倒是試過用小細竹針手工把棉線挑起來,可也不能一整條毛巾都這麼挑吧?況且就算挑出來也達不到顏彥想要的效果,這項工作還在研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