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呦的戰術分三步走,第一步,先命人去把薊州城附近的幾個農村都收復了,讓薊州成了一座孤城,而他們這些士兵則化整爲零隱藏在附近的這些村子裡或山林裡。
第二步,在薊州幾個城門出口的通道上埋上了火藥,只要這些契丹士兵敢出城來騷擾百姓,他們必須要先過這道火藥關。
第三步,所有進村的通道外圍,陸呦仍是命人挖了好幾道壕溝,一來是防止出城的士兵偷襲他們;二來是防止增援的契丹士兵來洗劫他們。
這套戰術在三天後就見效了,城裡的契丹將領見沒有人進城來賣菜賣糧,很快忍不住了,命人出城打探實情,這些契丹士兵一出城便遭遇了一場轟炸,驚慌失措的契丹兵轉身又回了城。
緊接着,他們換了個城門口,沒想到又遭遇到同樣的轟炸,這次他們同樣調轉馬頭回城了。
次日,這些契丹兵學聰明瞭,人不出來,倒是攆了幾十匹馬在前面探路,這一次,他們倒是沒有碰上炸藥,可他們碰上了壕溝和埋伏在村裡的大周士兵。
連着半個月之後,這些契丹兵又想出了一個對策,他們不出城找糧找菜,他們命城裡的漢人出城買菜,如此一來,陸呦就不能在村口設伏了。
不過待這些漢人進村後,陸呦命人強制把他們留下來,甚至還派人去說服他們迴歸大周,幫着大週一起收復薊州。
如此硬挺了又半個月後,契丹士兵又換了一個戰術,命漢人在前,他們在後,組成了一個龐大的隊伍出來搶糧搶菜,好在陸呦早有準備,快靠近村口時,直接往契丹士兵的隊伍裡投擲火箭和火藥彈,那些漢人們見情形不好,早就一個個跳進壕溝裡躲起來。
如此雙方拉鋸戰似的打了快兩個月,陸呦總算把薊州拿下了,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大周總算收回了燕雲十六州之一的薊州,消息傳到了宮裡,李琮的激動自是無以言表,先是在朝堂上大肆表彰了陸呦一番,接着又提議賜封陸呦爲遊擊將軍,正四品。
只是這次賜封遇到了一點阻力,雖則陸呦的功勞是有目共睹的,先是保住了晉州,接着是收復了真定和保州,現在又把薊州納入到大周的版圖,這份功勞確實不小,可戰爭並沒有結束,也就是說,這一切還存在變數。
很簡單的實例,戰爭一開始,西夏先攻下了大週三座城池,緊接着契丹又陸續拿下大週五座城池,如今這五座城池悉數被陸家兄弟收回來了,就差西北還有二座城池在西夏人手裡,這一年顏芃和顏艾兄弟兩個只收回了宥州。
因此,大臣的意思是現在就論功行賞未免早了些,萬一將來這幾座城池再被契丹或西夏奪去,豈不成了一個笑話或諷刺,此是其一,其二,若論功勞,也不只是陸呦一個人的功勞,還有陸竚、六殿下、以及好幾位兵部官員;其三,陸鳴在這次戰役中功勞也不小,先是身受重傷回來養了半年,接着又上了前線,也把幷州和晉陽奪回來了,若論功,他也當賞。
可朝堂上也出現了不同的聲音,陸鳴是鎮國公世子,領兵打仗守衛疆土是他的職責,而陸呦則不然,他是一個書生,是一個秀才,走的是文舉。
這種說法同樣也遭到了質疑,陸呦身爲陸家子弟,就該擔負起陸家子弟的職責,無關文舉或武舉。
李琮被潑了一盆冷水,倒是也沒有着惱,細細思考了一番後,命人把陸端請進了宮,一來是和陸端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戰事;二來也是感謝陸端生了兩個好兒子,陸鳴雖沒有陸呦這麼多奇思妙想的新點子,可他勝在自幼熟讀兵書,自己本身武功也不弱,好幾次親臨戰場和對方的將帥對決時都能把對方挑下馬;三來,李琮就這兩人的嘉獎問起了陸端的意見。
說實在的,陸端接到陸鳴收復晉陽的消息不意外,但他着實沒有想到陸呦能把薊州拿下來,因而,不管是在家還是在朝堂甚至於此刻面對皇上,他都有一種暈乎乎之感。
要知道他陸端征戰沙場這麼多年,也是名聲在外的一方統帥,可遺憾的是,幾次攻打薊州或順州都是鎩羽而歸,再後來,他甚至連大周的土地都沒有保住。
因而,慚愧之餘的陸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居然也懂戰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爲此,和李琮談過之後的陸端拿定了個主意,他的傷勢已經痊癒了,他要親臨前線,一是爲了雪恥;二是爲了親眼看看陸呦的神奇之處。
至於這兩個兒子的嘉獎問題,陸端也同意了等戰事結束後再說,這樣比較穩妥,也可以堵住衆人的悠悠之口。
儘管如此,李琮還是封了陸呦一個臨時的討夷將軍,正五品,說是爲了陸呦在前線能有更大的話語權,這次倒是沒有人再提出反對。
顏彥接到宮裡的聖旨時,也接到了陸家要分家的消息。
這一次,顏彥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因爲她曾經和皇上談過這個問題,皇上認爲陸端這個時候提出分家是明智之舉。
畢竟陸家的聲譽在顏府那幾個下人被公審後以及再後來朱氏被斥責禁足時已經跌落谷底了,而顏彥之後的態度也說明了一切,這種情形下,想遮瞞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干脆把朱氏休了或許還能挽回一些陸家的顏面。
可問題是,目前朱氏還是位一品誥命夫人,不管是休妻還是合離抑或是褫奪她的誥命身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牽扯到這些世家之間盤根錯雜的關係網,也牽扯到陸鳴這位功臣,不要說陸端不好動,就連李琮也不敢輕易動。
這種情形下,分家便是對陸呦和顏彥最好的補償和安排,同時也是去了朱氏的一塊心病。
因爲一分家,陸呦就算脫離鎮國公府了,即便日後陸鳴有個什麼意外,繼承他鎮國公府的也是他的兒子,不可能是陸呦這個分府另過的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