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顏彥又幫到了太子還是因爲顏彥開解了太子妃,總之,從東宮出來,皇后看顏彥順眼多了,主動賞了她一堆東西,其中最讓顏彥歡喜的是皇后知道她喜歡吃米飯,送了她一斗紅米。
據皇后介紹說,這紅米是南越那邊來的貢米,不管是做粥還是做米飯都有一股特殊的香味。
而顏彥聽了這話特地抓了一把胭脂米細看起來,紅色,顆粒比普通大米長一點,但兩頭又比普通大米圓潤些,倒是有點像傳說中的胭脂米,而顏彥之所以記住胭脂米是因爲上一世看《紅樓夢》裡提到胭脂米,她好奇便上網問了下度娘。
當然了,顏彥沒有見過實物,只是覺得有點像而已。
不過就算不是胭脂米,就憑貢米和特殊香味這兩點,顏彥也對這紅米有了興趣。
因而得知對方送來的可巧就是稻子時,顏彥厚顏問皇后要了一斗,她打算回去試種一下,看看也能不能弄出一個精品來。
從宮裡出來,顏彥回陸家吃的晚飯,飯後,陪女眷們說了一會話,顏彥以要回去提取蒸餾酒爲由和陸呦一起回明園了,沒有留在陸家住。
次日,顏彥正領着山花母女在後花園浸泡紅稻種子時,陸老太太上門來了。
得知顏彥在後花園,老太太攔住了要通傳的丫鬟,直接找到後花園來了。
見此,顏彥敏感地意識到老太太準是有求於她,可對方不提,顏彥自然不會主動問。
顏彥不問,老太太也不着急提,扶着丫鬟把整個後花園大致轉了一大圈,看了顏彥栽種的這些東西,心下雖不認同她把好好的一個後花園弄成了莊稼地,但老太太仍是誇了她不少,諸如能幹、聰明、肯吃苦什麼的。
“祖母,我不過是動動嘴,正經這些活都是她們幫我做呢,我聽宮裡的女醫說,孕婦最好是多活動活動,這樣生孩子時纔會順暢些。”顏彥一邊說一邊把人領到了臨水軒。
臨水軒是一座兩層的木屋,就在荷塘邊,一樓被顏彥收拾出來當成一個小書房兼茶室,平時沒事在這曬曬太陽看看書喝點下午茶什麼的。
因而,臨水的這一面顏彥弄了一個露臺,外頭擺了一張搖椅,裡面靠着牆根擺了一張羅漢榻,沒事就歪在這一邊曬太陽一邊翻幾頁書,累了還能眯一會或者是看看風景。
不過陸老太太一進屋看見的倒不是這個羅漢榻,而是擺在屋子中間的那張大書桌,書桌上面有五六隻筆筒,每個筆筒裡都插滿了筆,此外,書桌上還有一幅沒有乾的字幅。
從書桌,老太太把目光轉到了羅漢榻,羅漢榻中間的矮几上放了一個托盤,托盤裡擺了兩樣點心和一個帶蓋的白瓷杯,托盤外擺了一本翻到一半的書。
不過最吸引陸老太太的是羅漢榻上擺放的坐褥和引枕以及靠枕,不是什麼華麗的織金錦,而是用白、綠、灰三個顏色的綢子拼成的圖案,上面繡了點紅梅,很是素雅潔淨。
還有,挨着坐褥旁邊的位置,擺了有一尺來高的幾摞子書,一看這些書就是顏彥要讀的。
這孩子,不管做什麼,總是能帶給人驚喜,也難怪她能得到皇家的賞識,確實比顏彧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見老太太一邊打量一邊暗自點頭,顏彥上前扶着她往羅漢榻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祖母,來,這邊坐吧。不好意思,我這鮮少有外人來,也沒顧上收拾,有點亂。”
和顏彥一起跟進來的青苗沒等顏彥吩咐忙拿起水壺給老太太煮茶,屋子裡有現成的小泥爐,燒的是上等的銀骨炭,不過因着顏彥懷孕,她不能喝茶,這爐子多半是用來給她熱牛乳羊乳或喝熱水。
見青苗熟練地掰了一塊茶餅放進爐子裡,很快屋子裡就瀰漫了一股茶香,老太太先笑了,“青苗這孩子也越發能幹了,還是你會調教人。”
這話令顏彥心裡一緊。
昨兒晚上回來青釉就跟她說了一件怪事,說是顏彥走後,陸老太太拉着她問了半天,問她會做什麼,多大年紀了,平時主要負責什麼,也問顏彥身邊的這幾個丫頭是怎麼分工的等。
當時顏彥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可也沒多想,畢竟老太太和陸端都當着這麼多人面承諾了不逼陸呦納妾,應該不太可能會反悔的。
可誰知這才一個晚上,陸老太太居然又親自登門了,且一見面就把青苗誇了一通,這架勢,分明是要替她做主的。
電光閃念間,顏彥想到了昨兒老太太哄陸呦的話,說是“你母親會錯了意,不是要逼你納妾”之類的話,如今看來,似乎她也會錯了意,那個要納妾的不是陸呦,而是陸端。
而陸端之所以點明要她身邊的丫鬟,多半是衝那蒸餾酒去的,只怕還有別的什麼。
對了,還有沙盤,當初那沙盤青禾幾個也幫忙了,陸端顯然是知情的。
可問題是顏彥不捨得放人啊,不管是青禾還是青苗幾個,都和她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而且她也再三表示一定會給她們找一個好歸宿,風風光光地把她們嫁出去。
可給陸端做妾有什麼好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嫁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且還要跟着他去北地吃苦,顏彥於心何忍?
想到這,顏彥擠出了一絲笑,“回祖母,青苗也是五歲就和我在一起了,青禾要嫁人,青雨青釉兩個還小,我這身邊全指着她呢。”
“不是還要青玉青雲兩個嗎?”陸老太太不死心,問道。
“那兩個是我從庵裡帶回來的,當初說好了下山還俗來幫我幾年,不賣身爲奴,所以她們兩個算不得是我的丫鬟。再則,她們年歲也大了,今年十七,也該成親了,可巧父親送了四個隨從給我,我問過她們的意思,也打算年底給他們辦喜事。”顏彥不相信陸端好意思跟自己的隨從去搶人。
陸老太太見她還沒張口,顏彥就把身邊的丫鬟全都許出去了,不禁懷疑顏彥準是猜到了她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