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那個的背影消失,崔媛媛放下窗簾,懶洋洋的躺在炕上,對身邊的丫鬟道:“今天休息一天,啥都不說,外面問起來就說身子不適。”
崔媛媛覺得骨頭都被拆散了,早知道就不下那麼重的分量了。龍涎香很貴的,還混了一些其他藥材在香裡面,效果好的爆炸。
不管怎麼說,在這家裡的地位,穩了!李誠這個人,其實不難相處。外人不知道,崔媛媛呆了一段時間看的很明白,這人重情分。重情分的人呢,千萬不要做讓他傷心的事情。
清河崔氏藍田房,真是沒有識人之明啊。當初的聯姻,也是出了好些轉折。現在更乾脆,今後不要指望李誠會看在媳婦的面子上,給崔家任何讓利的事情了。
李誠沒回主屋,有點沒臉的意思。去了前院,盯着木匠做玩具。具體該做成什麼樣子,李誠心裡最明白。看了一會,沒太大問題,轉身出來時,杜海在外面候着呢。
“家主,房家二郎來了,在堂前呆着呢。”李誠點點頭,揹着手往堂前走。
“哥哥!”房遺愛看見李誠,臉上一陣驚喜。李誠見他如此,心裡很欣慰。要說房遺愛這個人確實有點楞,腦袋缺根弦,但是這人有好處,他認準的人,會一直堅持態度。
“不是說回來成親麼?怎麼有時間來我這?”李誠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房遺愛很明顯的神情微微一暗道:“別提這個了,高陽看不上小弟。跟陛下鬧了好幾回呢。”
李誠無奈的咂嘴,歷史似乎還是很頑固,儘管高陽跟辯機的事情存疑,但是高陽看不上房遺愛這點,史書沒瞎說。
“坐吧,你怎麼想的?”李誠不知道如何開口勸慰,這種事情外人沒什麼用。
“婚事是陛下定的,無論如何,小弟和高陽都得成親。”房遺愛緩緩的開口,一段時間沒見,似乎人也沉穩了許多。
“嗯,你明白這點就好,男兒在世,首先是責任。這個責任可能是對國家的,也可能是對個人的。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必須去面對。”李誠頗爲欣慰,房遺愛沒想着逃避。
不料房遺愛來了一句:“前兩天在東市見了高陽,她說了,就算成親也不會讓我碰她的身子,但是身邊的侍女,隨我取用。成親之後,各過個的吧。”李誠:……。白欣慰了!
李誠很想跟他說,女人鬧別捏呢,沒有一火包搞不定的,如果一火包搞不定呢,那就再來一火包。想想李誠還是出了個餿主意:“房二,你也是個七尺漢子,她要不樂意,不會來硬的麼?你們是夫妻。”
這個年代,還真沒婚內強X的罪名。想到就算不是辯機,也有可能是別的姦夫,李誠也不管那麼多了。缺德就缺德了,爲了自己兄弟的頭頂不再有草原。我本來想做個好人的,都怪這個無良的世界啊。
“算了,家裡大人和阿孃,要的只是孫子,誰生不是生?”房遺愛意興闌珊,李誠心道,這是被高陽說了什麼惡毒的話,才能生出如此心情。
李誠無語了,房遺愛卻道:“哥哥,這次來說一個事情,水師總管一事,家裡大人讓小弟帶個話。”李誠嗯了一聲,房遺愛道:“大人說,凡事看的開一些,都是在京裡廝混,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呵呵!”李誠冷笑兩聲,房遺愛見了噗嗤一聲笑道:“大人全都猜中了,哥哥果然如此。”
李誠一聽,我去,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也學會誆人了麼?
“適才那些話,是阿孃說的。大人在一旁道,李自成性情中人,重情分,但凡對他好的人,都沒有虧待的地方。凡事算計他的人,李自成必然要報答回去,宜早不宜遲。有人以爲李自成根基太淺,正好拿捏,這麼想的人沒一個落到好的。”
李誠聽了這話,忍不住在心裡給房玄齡點贊。知音啊!實際上李誠這人沒啥安全感,所以纔會顯得睚眥必報。目的就是喝阻一些人的非分之想。房玄齡說的沒錯,李誠根基太淺,所以纔要隨時變身刺蝟。
“說說,都有些啥人呢?”李誠直接問了,房玄齡笑道:“陛下淺邸時的老人不多,侯君集和張亮這兩個老匹夫,煽風點火的,指望趁火打劫。茶業聯盟掙了錢,不少人效仿,奈何渠道在我等手裡。”
李誠點點頭:“明白了,別人惹不起,覺得我是個軟柿子。”
房遺愛笑道:“哥哥英明,就是這個道理。還有一個事情,就是雕版印刷。寒門子弟固然感激哥哥,門閥裡頭說起這個,都在咒罵哥哥多事呢。”
李誠聽着心頭一陣冷笑,MMP,印四書五經掙大錢的是皇帝,不去找皇帝的麻煩,覺得我好欺負麼?“一邊惦記着把我攆出長安,一邊惦記我家裡的好東西。”咬牙切齒的吐槽。
“那是自然的,崔氏只有藍田房跟着哥哥掙了大錢,鄭氏只有洛陽房發了財。便是阿孃家的盧氏,也只有代州盧氏掙到大錢了。其餘的就是跟着揀點小錢,當然心裡不舒服。”
房遺愛這麼一說,李誠心裡明鏡似得,就算是一個姓的,有好處也是各房的,不可能拿出來共享。門閥內部,也有爭奪。崔氏藍田房就是這個情況,在清河崔氏裡頭,也要爭上游。
“回去跟房相說,李家有的,他看上的,都可以派人來學。嗯,菸葉除外。登州那邊,抓緊圈地,買船。”李誠笑着給了這麼一個答案,房遺愛聽着喜不自勝,笑道:“哥哥高義。”
“嗯,給其他兄弟帶個話,大概意思是家裡大人有數。”李誠補了一句,就是要讓那些人看看,誰對李誠好,就帶着誰發財。至於那些算計李誠的人,現在跪求都不帶搭理的。
“差點把這個給忘記了。”房遺愛拿出一張地契,李誠接過來一看,錢塘郡龍井村茶山?
看見李誠發愣,房遺愛笑道:“聽哥哥提起過西湖邊上的龍井茶山,便使人去買了下來。今年的新茶,已經採了帶來了,正在路上呢。小弟不耐煩牛車緩慢,先快馬而來。”
李誠吸了一口涼氣,暗道房玄齡太厲害了,把人心給算透了。房謀杜斷,多虧了決斷力差點意思,不然還有杜如晦啥事情呢?
不多一會,門口來了五架牛車,滿滿當當的竹簍。房遺愛出來,指着牛車道:“今年出的新茶,都按照哥哥說的法子制好了。本來不止這些,教我家大人截下了。回頭哥哥派個人去盯着,不好叫大人總佔哥哥的便宜。”
李誠打開一個竹簍,裡頭全是毛竹筒子,蓋子的縫隙用蜜蠟封好的。去了蜜蠟打開一看,裡頭全是綠茶,再仔細一看這茶葉,全是嫩尖子。
房遺愛指着竹筒上的明前二字道:“這五車都是清明前採的,上回聽哥哥說的,採茶的娘子必須是處子。茶葉是早就弄好的,可惜路途太遠了,遷延再三才送到的長安。”
李誠嘆息道:“可惜,新茶口感最後,放了幾個月,要差一些。我看密封的不錯,應該品質應該沒有太大的影響。下一回,新茶制好了,立刻啓運。”
房遺愛笑道:“那是哥哥的事情了,小弟地契都交給哥哥了,那邊的人手也調回來了,就留下三五個人留守。回頭哥哥的人要去,小弟派個人跟着就是。”
這是李誠今年收到的最好禮物,但卻沒說啥感謝的話。覺得兄弟之間呢,沒這個必要了。叫來高晉道:“姐姐、武氏姐妹、金勝曼處各送一份,具體多少你看着半,餘下的送去地窖裡存好,注意防潮。”地窖裡有冰,保存茶葉效果很好。
房遺愛沒有多留,留下茶葉便告辭回去,李誠知道他要成親了,也不多留他。
溜達着來到主屋處,崔芊芊纔剛起來,臉色不是很好。李誠心裡有鬼,上前來笑道:“越是懷着孩子,越不能坐着不動。起來,我扶着你在院子裡慢慢走一會。”
崔芊芊露出笑來:“這孩子越來越不老實,沒事就踹他娘玩兒。郎君,這回是個男娃吧?”
李誠聽了笑道:“別想那麼多,男孩女孩都一樣。這次要是個女娃,還可以再生就是了。只要有一個男娃,都是爵位的繼承人。偌大的家業,多半也是他的。”
這個沒道理可講的,嫡長子就是牛叉。陪着崔芊芊走了一圈,李誠扶着回屋裡坐下後,崔芊芊趕他走道:“妾身這不方便,郎君別沒事就往這跑,叫別的娘子見了,說妾身的不是。”
李誠覺得她口是心非,堅持留下道:“愛說不說,我就在這呆着,哪都不去。”
崔芊芊聽了笑的很開心,低聲勸道:“郎君要留下也是行的,只是這夜裡去隔壁屋裡吧。鶯兒也不小了,總不能讓妾身跟鶯兒分開吧?”
李誠聽着只搖頭,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