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中進宮的時候康熙正在上書房跟佟國維在一起商議剿滅四川天地會叛軍的事情。雖然時間還並不是很長,可是,天地會的那些人終究只是一羣草莽。不通軍事,做事只憑一股血氣上涌,仗着有兩件火器就自以爲天下無敵。尤其是他們本就誰也不服誰,在清軍誘降、離間的手段下,內部更是分化的厲害。
“四川逆首萬提喜認爲黃教、朱一德、石意等人戰敗逃亡進川,如果沒有他的接應就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理應爲叛軍之首;可那黃教等人所部經歷戰事頗多,實力並反而比他的那支叛軍稍強,火器也多,所以,並不認同。而朱一德、石意諸人又認爲黃教領軍不力,致使叛軍在湖北連連敗天官軍之手,不宜再爲首腦,於是,就這麼鬧起來了。”
四大臣裡馬齊負責的是鹽荒的事情,佟國維則負責提調各部兵馬入川剿滅天地會起義軍,兩人是各有所司。至於平常的政務,則留給了高士奇和張廷玉。
“這麼說,叛軍並非鐵板一塊?”聽完佟國維介紹的,康熙問道。
“沒錯。所以,奴才以爲朝廷不應着急出擊,應當讓他們再鬧上一陣兒,等到他們真的翻了臉之後,再施以誘降、分化之計,然後各個擊破。這樣,可以減少官軍的傷亡。”佟國維又說道。
“你是說官軍應該等一等再進攻?”康熙問道。
“皇上明鑑,奴才正是這個意思!”佟國維答道。
“那你打算讓朕等上多久?”康熙又問道。
“這……”聽着康熙話裡的味兒不太對,佟國維稍稍擡起眼皮瞧了一下他的臉色,又立即垂下頭答道:“大約得……兩個月左右。”
“兩個月?哼,你當四川是臺灣呢?有叛亂也攪不到別的地方,嗯?”聽到這個回答,康熙的臉色立即就陰了下來。
“奴才有罪!”佟國維惶然跪倒在地。
“起來。現在前線是誰爲主將?”康熙問道。
“回皇上,剿賊主將是雲南提督偏圖!”佟國維站起來,躬身答道。
“偏圖?朕記得他好像是趙良棟的手下。”康熙想了想說道。
“皇上記得不錯。先前趙良棟率軍先克成都,平復四川,再兵進雲貴,攻克昆明,偏圖一直就跟在他身邊。因屢立戰功,先後升爲督標參將、副將、昆明總兵再至如今的雲南提督。”佟國維答道。
“他的履歷你倒是記得清楚。”康熙微哼了一聲,又問道:“既然這偏圖如此英勇,那爲什麼如今卻畏縮不前了?難道這幫天地會的逆匪還能跟吳三桂的叛軍一較高下不成?”
“皇上,偏圖他也只是想盡量減少官軍的傷亡!畢竟,天地會這幫逆匪有不少火器,而且四川地形……”佟國維爲偏圖分辨道。
“哼,什麼減少傷亡?區區一幫草寇,即便是拿着火器又怎麼樣?四川的地形不利於展開大軍,那臺灣的地形就好了?……畏首畏尾,未戰先求自保,他這是老啦!”康熙搖首嘆道。
“皇上……”
“你不要說了。再從陝西調一部精銳綠營南進,告訴偏圖,一個月之內給朕解決那幫叛逆。朕不想再等了!”康熙說道。
“奴才遵旨!”佟國維無奈答道。
……
“唉,現在朝廷麾下的大將真是青黃不接啊。趙良棟當初爲我大清一等一的名將,可他一手帶出來的部下如今卻連打一幫草寇都要琢磨半天;藍理雖然勇猛,可惜軍略不足,而且年紀也大了;那剛剛被罷職的高文熠,先前在王進寶麾下的時候,每戰必爲先鋒,也是一等一的猛將,朕召他任天津總兵以拱衛京師,可他都幹了些什麼?……前些年的地候,雖然天下不很太平,可是朕卻心裡踏實的很。因爲朕手下什麼人都不缺。光論打仗,懂陸戰的就有圖海、周培公、趙良棟、蔡毓榮、張勇、王進寶、孫思克;懂水戰的也有施琅、姚啓聖;可是現在,西北只有飛揚古獨木一根,水戰只剩下藍理,而且,他們也都老了!唉……”吩咐完正事,康熙又開始嘆氣道。
“皇上不必嘆氣,我大清人才濟濟,只不過是因爲天下太平,一時不顯罷了!……”看到康熙這個樣子,佟國維急忙勸道。
“你就不要安慰朕了!”康熙擺了擺手,“現在朝廷是什麼樣子朕比你清楚。雖說表面上天下昇平,可是,內裡依然是暗流涌動啊。”
“……”哪有什麼暗流?佟國維擡眼望了康熙兩眼,默然不語。
……
“皇上,海蔘葳都統於中在外請見!”
“於中?他回來了?怎麼沒有人預先告訴朕一聲?”康熙看着進來稟報的素倫問道。
“皇上,奴才看於中他一身風塵,想必是急急忙忙地趕過來的。”素倫答道。
“哦?急急忙忙趕過來了?”康熙一笑,“那就宣他進來吧!”
“喳!”素倫躬身一禮,便出上書房宣召於中去了。
……
“叩見皇上!”無一例外的,於中見到康熙之後,得先行一個大禮。
“哈哈,起來起來,你是朕的功臣,不用如此多禮!”康熙並沒有坐在自己的御案後面,只是站在上書房中央,看到於中朝自己施禮,笑着上前攙扶道。
“奴才不敢!”皇帝終究是皇帝,尤其是面對清代這歷史上最講規矩的一批皇帝,還是知道點兒進退纔好,可不能讓人說自己恃功而驕。所以,於中並沒有受康熙的“騙”,依然“恭恭敬敬”的行完了這一禮。
“於中啊,你是纔剛下船吧?”對於中的表現甚爲滿意,康熙的表情愈見和煦。
“回皇上,奴才確實是才下船不久!”於中答道。
“那怎麼不在天津休息休息?難道是有什麼急事?”康熙又笑問道。
“皇上,奴才是聽雷如雷總兵說,您要奴才再分一部兵馬戰艦留在天津,這才急急趕過來的!”於中也不隱瞞,直接答道。
“哈哈,朕果然沒有料錯。”康熙大笑着,朝侍立在旁的佟國維看了一眼,又朝於中問道:“難道你不同意朕的這個安排?”
“皇上,海蔘葳水師好不容易纔稍具規模,您這一下子,可就斬去了四分之三啊!”於中拱手叫道。
“於都統,海蔘葳水師又不是你的,如何處置皇上自有聖裁,你身爲臣子,豈能不滿?”佟國維在一旁吹了吹鬍子瞪了瞪眼。
“佟相,末將不是不滿,皇上一道旨意,我不也是二話沒說就在臺灣留下了一半的兵馬戰船?可是,現在如果再分的話,海蔘葳還能剩下幾艘船?您身在上書房當然不知道我們水師的艱難,別說訓練兵馬,單說這十幾艘戰船,您以爲建造它們容易嗎?”於中“不服氣”地回敬了佟國維一句道。
“十幾艘戰船有多了不起?蘇州船廠林立,每年都能造上千艘。”看到於中居然敢跟自己槓着說話,佟國維立即駁斥道。
“蘇州船廠?哼,哈哈,”於中乾笑了兩聲,又盯着佟國維說道:“佟相,蘇州船廠的船確實不錯。可是,根本就沒法跟我海蔘葳戰船相提並論!”
“於都統,你可別太過自大!打了兩場小仗就真個兒的以爲你們海蔘葳水師是天下第一了。”佟國維看看康熙只是笑呵呵地在旁邊看着於中頂撞自己,沒有插手的意思,心底頓時一通窩火。居然放任別人跟自己這個國舅過不去,這康熙有夠“胳膊肘往外拐”的。
“末將當然不敢這麼以爲。可是,如果蘇州船廠能在一年之內造一艘能與海蔘葳水師戰船相當的大船來,我於中自願棄官不做!”看着佟國維,於中真還就跟他槓上了。
“棄官不做?哼,於都統,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說出來可就收不回去了。”佟國維瞪眼道。
“佟相,末將從來說話算話!”於中毫不示弱。
“你……”佟國維猛提一口丹田氣,差點兒就想捋起袖子揍於中一頓,當了這麼些年上書房大臣,他還真就沒遇到過敢跟自己這麼狂的傢伙,這種情形,他就只記得當初索額圖在的時候有過一次,而且那一次扮演於中現在的角色的,好像正是他自己。如今居然重演,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好了!你們兩個都是當朝一品大員,理當爲百官表率。爲了一句話就打嘴仗,成何體統?”兩個臣子鬥氣,康熙在旁邊看着也不生氣,只是微笑着勸了一句。
“皇上,奴才是海蔘葳都統,官職是正二品,並非一品大員!”於中糾正道。
“你在海上的時候朕就已經下了旨意,朝廷的邸報也早都發下去了。於中出任滿洲水師提督,官秩定爲從一品,難道你沒有聽說?”康熙笑問道。
“皇上,聽說是聽說了,可是,沒有正式接到任命,奴才不敢隨便!”於中答道。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那朕就再下一回旨封你爲滿洲水師提督,待會兒就把你的官防印信給你,這總成了吧?”康熙笑道。
“奴才謝主隆恩。……皇上,剛纔其實也不是奴才非要跟佟相爭執,實在是因爲海蔘葳水師建造不易。如果一下子削去這麼多兵力戰船,想要重建,幾乎就是要從頭再來啊。”謝過恩後,於中又把話題轉了回去。
“朕又豈能不知你的意思。不過,海蔘葳不是還有你和一干將士嗎?當初你既然能從一無所有建成這海蔘葳水師,現在就不能了?可直隸卻沒有一個能建水師的人!你想必也知道朕是派了雷如擔任直隸水師總兵的。他是陸將,若非朕無人可用,又豈會派他兼領直隸水師?難道朕不知道陸戰與水戰完全不同?”康熙反問道。
“可是,皇上,福建藍理、陳蟒他們不是還在嗎?”於中不甘心地說道。
“不錯,可藍理他們也有任在身。本來他已經卸任,雖然重掌福建水師提督一職,不過是爲了要剿滅臺灣,爲福建水師出一口氣而已。可是,福建要建東海水師,朕卻又找不出人來,不得已,只好下旨再留他幾年。廣東要建南海水師,有一個施世驃也還能夠勝任。滿洲水師有你於中還能撐着,可直隸水師、北海水師朕卻連個人選都沒有。你說朕該怎麼辦?”康熙又反問道。
“皇上,即便如此,滿洲水師本就兵馬不多,您這一道旨意,豈不……”於中又說道。
“兵馬的問題你大可放心。朕既然決心組建六大水師,就不會讓你缺了人手。”康熙說道。
“六大水師?皇上,不是五大水師的嗎?”於中奇道。
“哼,爲了供給直隸和滿洲兩大水師足夠的兵源,皇上已經下旨裁撤了洞庭湖、鄱陽湖、太湖三大水師,改建長江水師,並將三萬兵馬北調,你還想怎麼樣?”佟國維又在旁邊哼了一聲。
“三萬?……”於中怔了一下。
“是啊。三萬!夠不夠你用的?”康熙問道。
“皇上,您……這三萬兵馬全部派給奴才?”於中突然有些口吃。
“當然不會全派給你。不過,朕會派給你兩萬五千人,這總該夠了吧?……你放心,你怎麼訓練他們朕不管,讓他們當兵還是造船朕也不管!”康熙又說道。
“兩萬五千?……夠了!夠了!”還能咋的?沒想到康熙居然是說幹就幹,尤其是裁撤了三大水師,簡直就是乾脆到讓人想不到,於中是真有些服了。
“你可不要高興的太早。滿洲用不了這麼多水師官兵,朕派這麼多將士給你,是爲了讓你好生訓練他們,讓他們早日適應海戰,一年之內,你得還給朕一萬水師官兵,以填充直隸和其他水師!”康熙又說道。
“一年?皇上,這時間太緊。要想適應海戰,不出上幾次海是不行的,可海蔘葳根本就沒有多少船了呀!”於中答道。
“這點你儘管放心就是。海蔘葳沒船,可朝鮮有啊。哼,區區寡民小國,居然常備有兩百艘戰船,不用他們的,又用誰的?”康熙突然冷哼一聲說道。
“朝鮮?”於中和佟國維都是一怔。這海蔘葳跟朝鮮怎麼又扯上關係了,就算先前康熙曾派人到朝鮮傳旨,命令朝鮮水師得接受滿洲水師提督的調遣,也不至於連練兵也要用人家的船吧?
“費迪南幾天前傳來的消息。爲了供給直隸水師練兵之用,他命手下到朝鮮購買戰船,結果,朝鮮君臣一下子就拿出了五十艘。五十艘啊,全是能載重三千石以上的大船。他覺得奇怪,就命人去朝鮮密查。哼……實在是沒想到,區區一個小小的朝鮮,居然也敢對我大清暗藏不軌!”康熙冷冷地說道。
“皇上,費迪南他發現了什麼?”佟國維問道,這件事他也還只是第一次聽聞。
“哼。那朝鮮國王倒也真是會用人。他朝鮮本有兩百艘大型戰船,見費迪南派人去買船,因爲心中有鬼,馬上就派人毀掉一百艘,只拿出了五十艘。可是,他下令毀去的一百艘大船卻被手下秘密以低價轉賣,結果,又正好被費迪南派出的密探查到。……”康熙冷笑道。
“皇上,這朝鮮自從向我大清稱臣以來,從未有過任何不臣之處,費迪南他會不會弄錯了?”佟國維問道。
“朕本也這麼以爲。可是,費迪南卻有證據。他派人以理藩院的名義,詐稱有事,指名要朝鮮賣船的那個大臣到奉天去。結果,沒用多少功夫,那人就全招了。哼,真是想不到啊。五十多年前,朝鮮居然就已經想着‘北伐’我大清了。而且,這個夢他們居然一直做到了現在。”康熙咬牙笑道。
“皇上,費迪南可曾派人押解那人入京?”聽完康熙的敘述,佟國維也是一臉嚴峻。雖然不把朝鮮放在眼裡,可是,朝鮮畢竟是地處要衝,由陸路可進攻滿洲奉天、寧古塔、海蔘葳一帶,水路也可遙擊大沽口,膠東、遼東一帶,甚至於還能南下攻擊東南沿海。萬一有一天要是碰到個楞頭青的朝鮮國王,或者哪一天清廷遇到麻煩了,朝鮮出兵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正在路上。好像叫什麼李平溪的,是個兵曹從事(杜撰),據費迪南講,是那朝鮮國王一個后妃的親信。”康熙答道。
“皇上,那您的打算是讓奴才把朝鮮的戰船都調光?”於中又問道。
“不用調光。費迪南花了七十多萬兩銀子,前前後後總共買下了他們一百多艘戰船,朕要你把這些船都開着到朝鮮轉上幾圈兒。然後,一步一步把朝鮮的海防給朕拿到手裡!哼,朕倒是想看一下,他們到底有幾分膽子敢以我大清爲敵。”康熙陰着臉說道。
“奴才遵旨!”於中躬身應道。逐步把朝鮮的海防拿到手裡?那豈不是發財了?朝鮮跟他的預定目標那可是很近很近了。
“於都統,你可不要弄錯了。皇上是讓你‘一步一步’,目的也只是朝鮮的海防,你可別以爲皇上真的就是支持你跟朝鮮開戰了。”看到於中有些興奮,佟國維又警告道。
“呵呵,佟相敬請放心,於某省得該怎麼做!”於中答道。
“好了,也沒什麼正事兒了。這上書房也挺悶人了,佟國維你先去忙你的吧,順便把那幾個人都給朕叫過來。於中你陪朕去御花園走走!”康熙站起來說道。
……
御花園。
千秋亭。
康熙讓於中陪着自己一起坐下,然後,朝他問道:“於中啊,你知不知道爲什麼朕要單獨叫你到御花園來?”
“奴才不知道!”於中肅然答道。
“呵呵,你也不用這麼緊張。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朕在這些天裡選派了一些人,打算派到海蔘葳跟你從軍,想在這兒讓你們見個面而已。”康熙笑道。
“一些人?”事情不妙。於中心中暗敲警鐘。
“是啊。人不算少,如果放在上書房裡就顯得擠了,所以,朕就把你帶到這御花園來了。”康熙笑道。
“請問皇上,您所說的‘那些人’都是些什麼人啊?”於中問道。
“皇室宗親、皇親國戚!”康熙瞧了他一眼,微笑答道。
“……皇上,這事兒我幹不了!”於中立碼搖頭拒絕道。
“怎麼了?”康熙問道。
“皇上,不是奴才大膽到敢拂您的意旨,只是,這皇室宗親、皇親國戚的不好惹啊。奴才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這幾年京旗回屯,費老在奉天收拾了多少自恃爲勳貴之後,橫蠻霸道不可一世的人物。奴才偶爾跟寧古塔的伊桑阿、沙爾虎達兩位大人見面的時候,兩位大人可沒少朝奴才倒苦水,都說被費老發配去的那些人物給害苦了。奴才每每聽着都覺得有些怕啊。”於中答道。
“你說的都確有其事。費迪南這幾年在奉天,黃帶子、紅帶子整了一大批,還有那些勳貴之後,光發配到寧古塔戴罪立功的就有好幾十。不過,你不會因爲這個就怕了吧?難道你於中還比不上費迪南一個老人?”康熙笑問道。整治皇親國戚和勳貴之後所要面臨的壓力是極大的,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撂挑子了,而費迪南卻幹得不亦樂乎。這是他十分看重費迪南的一個原因。因爲他早就認爲得有人好生整治一下那幫寄生蟲了,只是以前一直沒有人能做這件事罷了。
“皇上,奴才確實比不上費老!”於中答道。
“你……你倒是真敢說呀!”康熙苦笑。像於中這麼勇於承認自己比不上其他人的人倒是少見,不過,略一想想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費迪南是什麼人?那老頭是於中和馬德一干人的頭腦,於中承認不及他又有什麼不對的?不過,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他當然不會就這麼放過於中,所以,他又說道:“比不上就比不上吧!不過,朕要派什麼人到海蔘葳是朕的事,你難道還敢抗命?”
“皇上,奴才不敢抗命。可是,奴才也不願受命!”於中站起來躬身答道。比起面對全天下最了不得的一羣紈絝子弟,他寧願多給康熙多叩兩個頭。反正康熙本來就是老前輩,多磕倆頭也沒什麼。
“我說於中啊,你這麼就直接拒絕是不是太過份了?就是不願意,也得等見了這些人看看再說吧?他們可是朕精心挑選的,你難道想讓朕的一番辛苦白費不成?”康熙說道。
“那……那就見見吧!”見康熙擺出了臉色,於中只好撇着嘴重新落座,官大一級就壓死人了,何況康熙是高他好幾個層次呢。
……
話不投機半句多。康熙和於中兩人坐在千秋亭裡,也沒有再聊天兒,一直等到康熙說過的那幫人到來兩人才站起來。
來的人足有二十幾個,不是腰纏黃帶,就是腰纏紅帶,偶爾有幾個腰上什麼也不纏的,居然還走在這些人的最前排。
“奴才鄂倫岱,給皇上請安!”
一羣人走近了,爲首的一個青年帶頭朝康熙施禮,並且報上了名號。
“鄂倫岱?”孃的,於中暗暗罵道。鄂倫岱可是近些年來京城的一霸,那叫一個名聲在外,於中沒想到康熙居然連這種人也“精心”選了出來。而沒等於中回過神兒來,緊接在鄂倫岱身後,又一個青年也跪倒在地,向康熙行禮道:
“奴才隆科多,給皇上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