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酆此時正坐在一張竹椅之上, 一襲黑色長袍拖曳在地,其上撒落着不少木屑……她手上緊緊握着一隻翎羽短箭,正用鋒利的箭頭在一塊黑檀木上聚精會神的雕刻着。
墨綠色的翎羽微微晃動着, 泗酆時而會停頓一二, 擡起檀木蹙眉細看, 然後將滑至胸前的青絲撩至耳後, 繼而又開始細細雕琢起來。
眼見檀木上的那抹倩影和她心中思念的那人愈發相似, 泗酆眸底雖有鬱氣,但嘴角處仍不禁泛起幾分笑意。
倩婀立於泗酆身後,怨惱地望着屋裡遍地的白宣, 畫紙上的女人雖然神態各異,但從其眉眼看來分明就是同一個女子!
她眉間不自覺的聚起一股怨意, 齒間來回在蒼白的脣肉上磨動, 直至一點腥鹹味沒入口間她才緩緩開口道:“時過二十年, 大殿下還念着仙界的那個女人麼?”
她拾起地上一張畫紙,恨恨地注視着畫裡的女子, 那張令人豔羨的面容如炮烙一般燙進她的心底……她只恨上次捉住那女子時未將之狠狠懲治一番便讓她那般輕而易舉的逃了。
倩婀緊皺眉頭,原本蒼白的面色此時更是毫無血色,目光中的層層怨毒直直落在那畫像上,加於指尖的力度亦不斷加大,直至那被她握在手間的畫卷深深的皺在一起才作罷休。
“大殿下, 那仙界公主怎值得您用情如此深厚?”
倩婀忽的鬆開五指, 望着那團皺宣墜落在地, 才一字一句的將壓抑於心底許久的話語點點吐出。
“她當年毀約背信, 陷您於不義, 而後您被囚禁了整整二十年,她亦不曾尋過您, 更不曾念過您,以至您竟落入這等處境!這般女子……怎值得……”
……
倩婀終在一息之間,道出這番積壓在她心底的話語,只是在她擡頭望見正注心於雕刻檀木圖案的泗酆之後,她眸子裡原本燃起的熾烈情愫又突地湮滅無蹤。
無論倩婀如何勸說,泗酆始終沒有看她一眼,只是靜靜的雕刻着手中事物。如此淡然,如此平靜,好似倩婀所說的全然與她無關一般……泗酆這般淡而處之,終令得倩婀再也無法沉寂下去——
噬人的酸意充斥在她胸間,一點一滴的蠶食着她的心智,令她早已生起的強烈妒意猶如脫繮之馬……
最後她狠狠咬着銀齒,勉力壓下哭腔,低聲說道。
“她甚至已然忘了您!”
聽聞這句話後,泗酆才微微停頓了幾許,斂眉而鬆,繼而又面不改色的用袖口拂去檀木上的細小木屑,錦璘的身影終於完全浮現在她眼前。
泗酆站起身來,將那木雕置於陽光下,凹凸精緻的刻痕在陽光下閃着細微光芒,她麥色肌膚在日光的照耀下亦是迷人至極。
她忽的轉過頭去,一頭長髮隨風擺動,柔美的面容中透着幾分熠熠英氣,僅是一個淡淡蹙眉的神色,便撩得倩婀心神大亂。
“倩婀,我說過了,此事與她無關。”
見泗酆又在維護那個女子,倩婀心頭便生起一團無名怒火,她恨恨的握緊了藏於袖下的雙手,厲聲說道:“大殿下怎能如是說?若非她背棄信義,二殿下現今又怎會如此模樣?您又怎會被囚禁在此整整二十年?”
聽聞倩婀忽然提起了珥琪,泗酆心下一驚,即刻鬆開手中的箭翎,突改了往日淡然常態,急急問道:“如此模樣?珥琪怎麼了?你不是說……”
倩婀微微一怔,這才醒悟到她方纔竟在氣憤慌亂之間說漏了嘴……
這二十年來,爲了不讓泗酆擔憂煩惱,她一向報喜不報憂,所以泗酆所知道的是,珥琪這二十年來……
可是泗酆卻不知這一切皆是謊言,珥琪究竟如何,僅有她一人瞭然於心。
正是因爲在乎泗酆,她才一直隱瞞此事,可是泗酆在乎的人卻一直不是她們,這是多麼可悲,多麼可笑啊……
泗酆焦急的望着倩婀,可是倩婀始終保持緘默,甚至不看她一眼,這反應讓她更加不安了。
“她究竟怎麼了?”
倩婀埋頭苦笑,原來泗酆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着珥琪的,她還道泗酆心裡除了仙界的那個賤人,便甚也裝不進了呢!
於是她思量幾許,終究還是決定暫且瞞下此事。
“二殿下除了製藥人一事被魔尊稍作爲難,一切可謂安好。”
倩婀強忍眸中酸意,忽地擡頭說道:“只要大殿下您重掌大局,二殿下便不會再受甚苦楚了!且憑您的功力,明明是可擺脫那禁咒的啊!”
倩婀這般說,泗酆亦不自覺地略略一愣,但是她並不答話,僅是默默深思。
倩婀見泗酆大作沉默,不由得怒極,於是歇斯底里的叫喊道:“莫非還是因爲那女人嗎?所以您才……”
“住口!”泗酆敏銳的察覺到似有外人接近,眼眸閃過一分肅然,忽而厲聲喝止了倩婀。
倩婀言語一頓,不待她醒轉,她身後便傳來一陣脆亮的擊掌聲,而後又響起了一道涼涼音調。
“被囚禁如斯歲月,靈覺依舊不減分半,你果真有幾分本事,看來這三界之內除了這血禁咒,便無甚物能製得了你了。”
泗酆自是聽出這番話語中淡淡的譏諷意味,嘴角不由得泛起幾分苦笑,但她並不言語,仍作沉默狀。
一名披着斗篷的女子忽的出現在倩婀身後,倩婀當下便驚恐地半跪在地,恭敬拜道:“恭迎魔尊……”
可魔尊卻看也沒看她一眼,僅是定定的注視着泗酆,不過多時,她冷笑道。
“倩婀,言多必失,本座以爲你再是瞭然不過……”
雖看不清那魔尊面容,但泗酆依舊能察覺出她言語中所帶的殺意,於是不待魔尊再道出甚言語,泗酆便神情凜然地徑直命倩婀退下。
見泗酆並不將自己放在眼中,魔尊並不與她計較,依舊冷冷的望着她。
而泗酆亦是毫無畏懼之意的與之對視,只是那分深切的不安,始終縈繞於心——
珥琪定是出了甚意外!
見倩婀已然退下,泗酆纔開口質問道:“珥琪究竟現下如何?”
可是那魔尊並不理會泗酆,好像全然沒有聽到這番話語似的,反倒開始細細欣賞起地上的畫卷,嘴角更是揚起額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真是用情至深吶!看來,本座的好女兒確實……”
泗酆秀眉深深蹙起,似乎在辨別此話之深意,沉默幾許後,她不屑笑道:“你當真自負太過,你就這般篤定她在我心中分量?你就不怕我會不顧一切的破了這禁咒?”
“血禁咒以血下咒,此咒若破,施術者必遭反噬,如此高深的咒術,反噬之力亦更加強大才是。”
聽聞泗酆如是說,魔尊卻無半分擔憂之色,依舊自顧自的說着似是無關緊要之事。
她拾起一張畫卷,指尖漫無目的的在卷面上遊走,輕笑道:“二十年不見,倒真有些想念了……”
“猶記當日,本座以心間血造出日後仙界之主時,心念微動,使得錦璘錦熠並蒂雙生。”
“其中,本座最爲疼愛的便是錦璘了……”
見泗酆聽聞錦璘二字時眼底閃過的那抹痛心黯然,魔尊面上笑意更是深了幾分,然又悠悠說道:“若你強行破血禁咒,錦璘她們亦逃不過反噬之力。”
魔尊言語雖輕,但是字字有如千斤之重,直直撞擊在泗酆心口之上,逼得她心底陣陣慌亂。
“本座功力深厚,反噬之害至多傷及些許元氣,可是這畫像上的人可未必受得住。”
而泗酆聽聞這番淡然話語,頓感呼吸一滯,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將她團團包裹了起來,就似陷入困獸之境一般……
她自是瞭然此事,若她強行破咒,於魔尊而言僅是傷及皮肉,而錦璘……卻會仙骨折損墮入鬼道……她怎能以錦璘性命冒險?
逼她畫地爲牢,這魔尊這算盤打得極好呵!
見泗酆面色愈發不安,魔尊又嘲諷般的笑了笑,“呵呵……你姐妹二人果真皆是重情重義之人。”
聞言,泗酆又忽的一怔,急急追問道:“珥琪現下究竟如何??”
但魔尊依舊不理會泗酆追問,只是似笑非笑的注視着她,令得她心底更是焦躁,盛怒之下,她手中的翎羽短箭“嗖”的破空飛出,直直擊向魔尊!
可魔尊僅是略略側頭,以迅雷之勢將這支短箭牢牢鉗於二指之間。
只是箭鋒帶過的氣勁急速攪動了氣流,將她的斗篷忽地掀下,使得她一頭華髮墜地而散。
那張與錦熠極是相似的白皙臉頰上漸漸現出一道血痕,鮮紅的血珠緩緩順頰而下。
魔尊又是一陣輕笑,伸手輕輕撫上臉頰,低頭看了看指尖那抹殷紅印記,很是不屑的輕哼一聲。
“你之功力不減當初分毫,可是亦無甚突破。”
僅是一瞬,那道傷口又立刻癒合如初了。
而魔尊饒有興致的把玩着那支翎羽短箭,眉間的笑意更是濃厚。
“當初便是這樣的翎羽短箭壞了事,你就不怕觸物感傷麼?”
眼見泗酆的面色愈加氣憤,魔尊亦不再刁難與她,僅是微微貫力,手中的翎羽短箭霎時便化成了粉末,簌簌從她指縫中灑落。
“放心吧,本座見珥琪自小體弱,便教了她一身奇功,你莫要多作擔憂。”
“不過今日本座不欲與你這階下之囚談論此事,你雖匿身此處二十載,但威名依舊不減當年,尤其是忠於你的衆多死士,更是蠢蠢欲動……”
“你不將衆死士的名冊交與本座,本座怎可安心,若你交出名冊,本座便解了那血禁咒,讓你與錦璘雙宿雙棲如何?”
然而不管她怎樣利誘,泗酆都不爲所動。
暗暗穩住心神後,又恢復往日的鎮靜淡然,泗酆冷笑數聲道:“你佈局之妙哉!可惜我僅是觀棋之人,名冊一事我確實不知分毫,你莫要在此虛耗心神了。”
魔尊聞言輕輕一嘆,又笑笑道:“我等與天齊壽,大可慢慢周旋,若你願在此地虛度千百年歲,亦未嘗不可。”
說罷,隨一陣霧氣捲過,魔尊身影即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泗酆見魔尊已然遠去,終放下面上高傲無畏之色,換上的是止不住的孤寂苦楚,她手指輕輕撫上那塊木雕,眼底滿是黯然。
錦璘,珥琪……我究竟應當如何……
此時涼瀟一行人正風塵僕僕的朝着黃泉寺趕去,因爲丟了坐騎,所以她們只得加快腳下行程,若不是三人皆有一身好輕功,定會誤了腳程。
只是一路上皆盡荒蕪人煙,即便難得路過幾個村落,其大多亦早已成了荒村。看着遍地的腐屍,滿地的殘骸,一行人便知此事定又是出自藥人之手了。
故涼瀟和晗笙一路上不斷的採集藥材,夜晚時分便開始煉製新藥,若是遇上身中血毒之人還會將之帶回醫治,只可惜血毒太過於毒烈,毒尚未解,中毒之人便早已毒發身亡了……
所幸滇南此處奇珍藥草衆多,中毒之人更多,一一嘗試多日後,涼瀟腦海中終有了幾分對付這血毒的頭緒。
現下她正聚精會神的將一根銀針紮在一老婦顱後大穴之上,輕輕捻動針頭,不斷的調適指上力度。
而晗笙蹲在涼瀟面前頑皮的笑了笑後,便移步至一旁處煎藥……錦熠則是黑着臉觀望着二人之所作所爲——
涼瀟幾乎每晚都會帶回中毒之人以爲救治,可是謂曰拔毒救人,不如說是以活人試藥更爲貼切。
已然有數晚,涼瀟帶回的病人皆會因受不住劇痛折磨而不斷哀嚎求救,然後一命嗚呼暴斃於榻上。可即便如此,涼瀟亦僅僅是面無表情的微微嘆息,拿出化屍粉來毀屍滅跡。
且見她神情,似乎並非因折了一條人命難過,而是爲了無法應對此毒而苦惱。
這,可是醫者應當所爲所念?
涼瀟之心狠手辣,她一直有所耳聞,可她一直只當其爲江湖傳聞……但是如今親眼所見,只怕傳聞無不及呵!最可恨的還是晗笙,明知涼瀟在不斷作惡,不但不勸止,竟還出手相助!
人類之所思,究竟……
故涼瀟所爲雖爲救人,可是在錦熠眼中無疑是草菅人命!
在晗笙拿着一捧草藥在月下分揀時,錦熠終無法坐視涼瀟作爲,她一手緊緊握着劍鞘,疾步行至涼瀟身前。
不過半刻,涼瀟所救治的那老婦耳鼻處皆流出了一股黑血,但是這老婦依舊神智清明,涼瀟頗爲驚喜的再次爲其把脈之後,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翹——總算是找到救治之法了!
前幾日帶回來的人,未待她行至拔毒便已然斃命,今日這老婦雖亦七竅流血,但流出的卻是毒血,想必只要不斷施針用藥,定能拔清餘毒。
就在她略作思索,正準備繼續施針之時,錦熠的劍鞘卻毫不客氣的攔在她手前,寶劍尚未出鞘,便已帶威懾之勢。
因此,涼瀟臉上浮起一絲玩味的笑意,她自是瞭然錦熠對她用活人試藥一事極是心懷不滿,更是知曉以錦熠性情,能容忍至今日已是不易。
但是她依舊沒有分毫停下的意念,手腕輕巧的一翻,手中銀針便以迅雷之勢地射入老婦昏睡穴內,榻上那老婦劇烈的動彈了一下,未及出聲便陷入了昏迷。
她理了理身上的紅服華衣,神色慵懶站起身來,深深的望了一眼她眼中的愣頭姑娘,不作解釋反倒戲謔說道:“怎的,錦熠可是想與我比試一番?”
見涼瀟面上桀驁嫵媚之色不改,錦熠僅是皺眉淡淡說道:“你身爲醫者,怎能以活人試藥?若你執意如此,當須問過我手中長劍。”
聽見錦熠這般說法,涼瀟好勝心亦被挑起,於是她紅袖一拂,三尺長劍立即捲入手中。
“呵呵,若錦熠能勝過我,那我便答應你從此不再以活人試藥。”
涼瀟話音一落,錦熠手中寶劍便凜然出鞘,寶劍吞吐着浩浩劍氣,而人亦和劍一般,剛烈正直。
涼瀟見錦熠這般架勢,眉角輕輕一挑,與她一同持劍躍至空曠之處,二人無甚客套言語,即刻出招相鬥起來!
與錦熠過了幾招之後,涼瀟鬥心更是大作,自從與那黃泉寺寺主比試一番後,她許久沒有遇到這般旗鼓相當的對手了,因此,她手上的劍勢亦在不自覺間漸漸凌厲起來。
而錦熠見涼瀟收起調笑之意,更是肅了心神,不作保留的與之對拆劍招,加註了十成勁力。
晗笙此時正分揀着藥草,聽聞遠處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其中還混雜着兵刃交擊聲,她心下一急,顧不得其他,立刻奔至兩人打鬥之處。
只見錦熠和涼瀟的身影快速穿梭在院內,身法快的只剩一抹剪影,幾乎與黑夜相融,時而迸發出火樹銀花般的燦爛劍光。
高手過招,稍有偏差,後果極是嚴重,且看這二人架勢似乎並非切磋,而是全力相擊。
無奈晗笙功力太弱,着實無力將二人攔下,只能心急如焚的在旁勸說道。
“唉,好好地,你們怎的打起來了……”
涼瀟聽見晗笙氣急敗壞的在一旁責罵,僅是在錦熠餘招了時對晗笙嫵媚的笑笑,繼而又徑直與錦熠相鬥。
而錦熠更是不理會晗笙言語,一心一意的將心神貫注於爭鬥之中,晗笙見這兩人全然不聽勸,極是氣惱的跺了跺腳。
枯葉被二人劍氣卷得漫天飛舞,呼嘯的劍風帶去了層層勁風,亦吹亂了晗笙的衣袂青絲,捲入二人凌厲劍氣的諸事物全然在瞬間化作塵埃,激烈的懸浮於空氣之中。
只見錦熠長劍當空劃過,攔下了涼瀟的迅捷身法,一道彎月似的亮弧從她胸前劃過,涼瀟神色一緊,即刻出劍截擊,“錚”的一聲巨響之後,兩道劍刃在她們之間擊出一朵絢麗花火。
涼瀟竟被錦熠的劍勢逼得連退數步,錦熠手中寶劍嗡鳴更是不絕於耳,二人劍鋒至此來往得更是凌厲數分。
最後“刷”的一下,紫瑛寶劍如游龍似的從涼瀟劍下挑過,劍鋒止於她的頸項之上,只差一毫,劍氣便會劃過涼瀟頸間血脈。
晗笙眼見如此,雖知曉錦熠不會傷了涼瀟性命,她仍是於瞬時煞白了臉。
正於此時,涼瀟忽地騰出左手,拇指迅速地從食指中指上來回扣過,錚錚擊於紫瑛寶劍之上,錦熠劍勢不由得頓了一頓,長劍更是偏離涼瀟脖頸數分!
幾聲脆響的擊打聲之後,紫瑛寶劍竟微微顫抖起來,而錦熠更是被逼退數步,長劍幾欲脫手而出。
錦熠一時訝然——一個凡人的劍技居然能練到這般出神入化的境地,竟能逼得她不得不全力出招,若是涼瀟有着如仙魔一般與天同壽的光陰,只怕在劍技上的造詣不可斗量。
而涼瀟則持劍斜立,面上雖掛着妖妖嬈嬈的笑意,但她虎口已痠麻得失去知覺,腕間傷口被熱血包裹,殷紅的血珠從劍刃上緩緩滑下,沒入泥中……
單就劍技一門而言,她確實不及錦熠。
晗笙見二人終於止了打鬥,立刻跑上前去焦急的查看涼瀟腕間傷勢,見涼瀟僅是被傷了皮肉,她立馬鬆了一口長氣。
只見涼瀟擲下手中長劍,然後又對着錦熠挑眉打趣道:“錦大俠劍技果然厲害,我司寇涼瀟甘拜下風,今後不再以活人試藥便是。”
錦熠聽聞“錦大俠”三字,再見涼瀟面上無謂神情,霎時靈臺間衝上一股血氣!
但最最可惡的還是晗笙,竟在一旁捂嘴偷笑!
於此,她面上難得浮起三分氣惱,忽的將寶劍收於鞘中,拂袖而去……只是還未行出百步,她又頓了腳步,一臉氣鬱的悻悻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