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羅蘭所信奉的,是一個比神明更加偉大的存在。”
克勞迪婭一臉嚴肅的說道。
“這話聽起來可不像是什麼正經的教派……”
克魯維恩不禁笑了出來。
但他看着克勞迪婭的表情,嘴角的笑容一點點的收斂起來。
“……你認真的?”
克魯維恩過了很久,澀聲問道。
而克勞迪婭只是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輕聲禱唸:“求您想見,我的生命僅存一息,我的眼中不再有福樂……”
頓時,極淺的銀灰色氣息以克勞迪婭爲中心緩慢的旋轉吹拂着,她遮住額頭的燦金色長髮被風吹拂,向兩邊散開,露出了額頭上的銀色十字架印記。
隨着克勞迪婭的低聲禱告,她身邊的生命開始無聲無息的衰敗。
不光是野狗驚恐的逃走、路邊的野花和小販販賣的蔬果也開始枯萎。
一開始克魯維恩只是感到胸口有些不適。
但在克勞迪婭完成一小節的詠唱,深吸一口氣開始第二節的詠唱的時候,他卻驟然感到自己的肩膀和小臂的神經開始有些發疼。
他的呼吸變得灼熱,他的脖頸和額頭變得滾燙。
克魯維恩隱約瞥見,周圍已經有人扶着額頭**倒下了。
“那些想見我的人再不得見;您的眼要看我,卻沒有投向人間——”
“夠了夠了!”
感到自己的心跳速度開始變慢,克魯維恩嚇得連忙制止了克勞迪婭的禱告。
隨着克勞迪婭的禱告突然終止,她身邊的銀灰色的微風漸漸散去。山民盾衛者感覺着自己的身體開始漸漸恢復過來,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後怕。
克勞迪婭身上明明沒有神力波動卻輕鬆造成了如此可怕的效果。克魯維恩對此根本沒有思想準備——如果現在說她所信奉的是比神明更加偉大的存在,克魯維恩八成還是不信;但如果說她背後的存在比希維爾要弱。克魯維恩則是肯定不信。
這種掌控了疾病和衰敗的存在,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而且克魯維恩有充分的理由,證明克勞迪婭不是背叛了希維爾投入到柯藍沃的叛教者。
因爲他身爲一個防禦者,在很久以前就被柯藍沃的牧師施過術。
那種連內臟都一同腐朽感覺,克魯維恩一直到死都不會忘記。
正是因爲在他年輕的時候被那一記三環的【腐壞腸胃】擊中,他一直到現在都沒法吃太油膩的東西。
克魯維恩很清楚,柯藍沃的詛咒神術一旦釋放是無法收回的。
和柯藍沃相比,克勞迪婭身後那位能夠將衰敗的概念具現化又輕鬆收回,這種收放間的自如無疑是比他強大的多。
“……這就是你殺死克洛德的理由嗎?”
山民盾衛者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
這個答案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原本以爲羅蘭是某個軍.火販子——倒賣軍用鍊金物資的那種。
這樣的身份也能附和克勞迪婭的身份。畢竟軍.火也是戰爭女神想要染指很久的領域了。
不過這樣的話。羅蘭炸燬財富之城的行動他就看不懂了。
從那時起,他又猜測羅蘭是某個邪教的中層幹部。
但無論怎樣,他都沒有想過真相竟是如此突然。
克魯維恩無論怎樣猜,都沒猜到,羅蘭竟然是一位真神的信徒——換言之,克洛德是死於神明之間的爭鬥。
這已經不是他可以介入的事了。
但是,他卻莫名的很欣慰。
也許是因爲確定了羅蘭和克勞迪婭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喪心病狂,又或者是因爲克洛德不想他想象的那樣虛僞殘忍……
如果說羅蘭和克勞迪婭的背叛有着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或者說,給了山民一個能夠解釋這件事的藉口。
相比較克洛德。克魯維恩明顯更傾向於羅蘭和克勞迪婭。
不如說,正是因爲他相信羅蘭,他才認爲自己必須知道的更多一點。不然的話,無論多麼堅定的支持都只不過是一紙空談。
在克魯維恩的質問下。克勞迪婭表情有些複雜。
她猶豫了一段時間,纔開口解釋道:“羅蘭之所以想要老師,是因爲……”
克魯維恩此刻卻突然感覺到眉頭一跳。
如同被毒液注入一般。莫名的危機感從他心頭迅速蔓延至全身。
這是他身爲盾衛者的【危機預兆】特性。
幾乎所有的防禦者都有類似的特性,其中。天祈衛士可以排到最前,第三就是盾衛者、舞盾者一系的危機預兆了。
心尖發麻。說明這次的危機足以威脅到生命;但克魯維恩卻沒有感受到鋒銳的物體切割脊背的肌肉的感覺,說明這次盯上自己的並不是刺客。
那麼,是什麼呢……
詭刀巫師?還是陰暗之神的牧師?
克魯維恩暗自咬牙。
他很清楚,這種程度的危機感已經不是自己所能應付的了。
可是,如果加上克勞迪婭的話……
這個念頭冒出的一瞬間,他就升起了想要踹自己一腳的感覺。
身爲山民、身爲孤山長者的子孫,怎能讓女人擋在前面?
不光是不能把克魯維恩牽扯進來……甚至都不能讓她注意到有人已經盯上了自己這邊。
他擡頭四顧,發現周圍的人都因爲之前的大面積枯萎的事,紛紛以恐懼的目光盯着克勞迪婭。
克魯維恩靈機一動,抓住克勞迪婭的手便是往城外跑去。
之前克勞迪婭就已經跑的足夠接近城門,現在更是隻需要兩三分鐘就能跑出去。
“因爲……誒?”
說話說到一半猛然被拽着跑路,克勞迪婭頓時有點懵。
……不是你讓我別碰你的嗎?
“別說話!我們先出去再說!”
聽到了克魯維恩的喊聲,克勞迪婭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隨即,她看了看身邊民衆恐懼而充滿憎恨的表情,神色不由得一黯。
畢竟,克勞迪婭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人們的畏懼……
於是她順從的跟着克魯維恩一起往城外跑去。
可這一跑似乎就停不下來——不知不覺間克魯維恩已經帶着她往外跑了接近三公里。
“克魯……克魯維恩!我們這是要去哪?”
克勞迪婭看着自己離千首墓越來越近,不由得有點慌了。
那扇大門上可還滿是血漿呢。
不知爲何,克勞迪婭就是不想讓克魯維恩知道羅蘭的暴行——哪怕那是對黃昏種所施的暴行。
她下意識的把腳步放慢了幾分。
克魯維恩此刻卻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他緊皺着眉,四處環顧。
那股充滿惡意的目光一直沒有散去。他的心臟甚至因爲這濃郁的惡意而感到抽搐。
……到底是誰?
他一邊不斷在暗中做着各種猜測,一邊對克勞迪婭輕聲回道:“你認不認識一種額上鑲着一塊寶石、其他徵兆都和人類沒什麼區別的怪物?”
克勞迪婭先是露出了一臉的茫然,隨後她在腦海中搜尋了一圈,立刻恍然大悟:“是輝石種?”
“也許吧。我不是很確定。”
克魯維恩斜眼向某處看了一眼。
就在克勞迪婭說出“輝石種”的名字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樹後傳來了一道粗重的呼吸。。
在路上的時候,克魯維恩突然有了一個猜測——那個自己身後的潛行者很有可能就是他殺死的那個輝石種的同夥、或者說同類。
那麼,如果自己帶着克勞迪婭重新來到自己把那個殺不死的怪物抓起來的地方的話,很有可能它就會露出破綻。
果然不出意料。
克魯維恩露出了自得的笑容。
“克勞迪婭,你看看是不是這種……嗯?”
克魯維恩的眼睛驟然瞪大。
“看什麼?”
克勞迪婭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不對……這裡本來應該有一個那個什麼……輝石種的。”
他之前去掉四肢打碎全身骨骼的那個俘虜此刻完全消失在了原地。
地上隱隱還能看到一抹血跡一樣的昏黃,但人確實是已經不見了。
頓時,克魯維恩就在震怒的同時,卻又有了幾分底氣——
他已經明白,那個潛藏在暗處暗算他的人是誰了。
可能連那個殺不死的怪物的同類都不是……它就是那個輝石種本人!
是了。這樣一切都能說得過去了……
——那麼,爲了防備他的偷襲,一定要先下手爲強!
話說咱發現最近訂閱不給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