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腦袋的身世

天亮了。

韓銘和大腦袋躺在樹洞裡慢慢醒來,韓銘揉了揉肚子突然感到一陣噁心,跑到外面吐了起來。這一夜折騰的不輕。肉沒烤熟,拉肚子,吃得太多了,噁心。真是有夠丟人的。再看大腦袋反而沒什麼問題,站在樹洞外面,看着樹杈上被它加上去的野獸,口水直淌,看來這傢伙是吃烤肉吃上癮了。

大腦袋對着韓銘咕呱的叫了一陣。韓銘心裡大概是明白大腦袋還想讓自己烤肉給它吃,覺得有趣,就假裝沒有聽懂,急的大腦袋有是一陣咕呱亂叫,正在韓銘嘿嘿壞笑的時候,突然感到腦袋轟的一聲巨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怎麼了?怎麼了?”

韓銘緩緩睜開雙眼,看到大腦袋正在焦急的搖晃自己,詢問自己的情況。心裡感到一陣溫暖,這傢伙雖然長得挺醜,但是還挺不錯,居然會關心人。

等等!?

韓銘愣了,他居然聽懂大腦袋說的話了??

“怎麼了?剛纔你怎麼了?”大腦袋又是焦急的問到。

果然!韓銘這下傻了。這是怎麼回事?剛纔到底發生什麼了?爲什麼自己突然昏了過去,醒來之後就能聽懂大腦袋的語言了?再想想剛來異界的時候,自己全身的傷痛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這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自己的身上到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我很好。”韓銘試着跟大腦袋溝通,發現大腦袋居然也能聽懂自己說的話了。從開始的迷惑中醒來,韓銘興奮了。自己居然能夠跟異界的生物溝通了。

韓銘又試着跟大腦袋交談了一會兒,終於弄清楚了大腦袋的來歷。原來這是一個族羣。還有很多像大腦袋一樣的東西,只不過大腦袋因爲先天性缺陷,身體生的很幼小,不像同類那麼強壯。所以被驅趕出了族羣。因爲想念自己的媽媽,大腦袋一直在努力想回到族羣。記得一個族人告訴過他,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花,可以讓他們的身體變得強壯。如果想回到族羣,這是惟一的方法。但是這種花誰都沒有見到過,只是傳說中的一種東西,大腦袋卻堅信這個世界上是有這種花的,而且真的在努力去尋找。更讓韓銘震驚的是,這個大腦袋居然已經尋找了將近四十年。由於長時間漫無目的的尋找,他已經遠離了自己的族羣。一個人默默的尋找着那朵奇蹟之花,心中始終堅信自己可以回到族羣和母親團聚。

細問之下才明白,大腦袋已經六十多歲了。而他們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七十年。說是短短的七十年是因爲,這個世界的很多物種生命都是極其漫長的。動輒活幾百年,有些甚至能活上千年,與這些生物相比,七十年實在是算不上長久。

韓銘很不解,大腦袋已經六十歲了,不要說找不到那朵所謂的奇蹟之花,即便是找到了,即便是他真的變得更加強壯了,他又怎能有時間找到自己的族羣,再退一步來說,即便是找到族羣了,他的母親也早已經去世了。

大腦袋告訴韓銘,原來正常的族人是能活夠百年的,但是他自己因爲先天缺陷,所以只能活七十年而已。而族羣中像他這樣的情況並不在少數。

大腦袋說,他母親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他時常會在睡夢中夢到自己的母親,小時候因爲自己的身體原因經常被其他族人欺負,每次母親都會抱着他安慰他,告訴他,男人應該堅強,不可以流淚。告訴他,他有一顆堅強的心,任何人無法打倒他。只要有一顆堅強的心,這個世界就沒有能夠阻擋他腳步的東西。大腦袋對此也堅信不疑。

只是每次從夢中醒來都會發現原來母親早已經不在身邊了,這一切都只是一場空。但正是因爲母親的話,讓他能夠四十年一個人孤獨的徘徊在森林中,一直堅持着尋找自己的夢想。

韓銘沉默了,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爲什麼剛開始見到大腦袋的時候,大腦袋因爲害怕逃跑,而被絆倒。當時自己感覺還有些滑稽。原來是因爲這個原因。韓銘心裡清楚,大腦袋今生恐怕是沒有什麼希望找到那朵奇蹟之花了。他甚至認爲,常常欺負大腦袋的族人不會好心告訴他奇蹟之花的事。按照大腦袋自己所描述他母親的行事風格,這件事十有八九是他母親害怕大腦袋會失去希望,故意編了一個美麗的謊言來告訴他。想讓他堅強的活下去。事實也確實如此,大腦袋小的時候跟着族羣經常會遇到一些被驅逐出族羣的族人屍體,大多都是沒有活過四十歲的。像他這樣活到六十多歲的例子幾乎沒有遇到過。

只是韓銘不忍心告訴他,看着大腦袋堅定的眼神,他實在沒有辦法把這麼殘酷的現實說出來。或許應該一直瞞着他,讓他心中一直有種希望,他纔能有動力繼續頑強的活下去。

說完自己的身世後,大腦袋就一個人出去了。過了很久才抱着許多各種各樣的花草開心的跑回來。他告訴韓銘,每天他都要出去尋找各種各樣不同的花草回來一一嘗試,說有的花很苦,有的花卻很甜,還有一些能讓他一整天嘴裡失去知覺,以前他還遇到過一朵五彩繽紛的花朵,豔麗無比,他以爲自己肯定是找到奇蹟之花了,也正是這朵花,差點要了他的命,當時把那朵花吃掉之後,他全身的外殼開始脫落,最後連牙齒都脫落光了。指甲也掉了,每天都痛得要在樹皮上用力的蹭,蹭的全身鮮血淋漓。每天都只能依靠泥土裡的一些細小腐爛的果實來充飢。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有一年之久。在他虛弱到感覺必死無疑的時候,他又開始長牙了,外殼,指甲,又全都長了出來。

他說,當時他開心的瘋了一樣,四處亂跑。

大腦袋邊說,邊不停的把各種各樣的花草塞進嘴裡,說到最後自己扛過最困難的時候,咧着嘴不停的傻笑。他還說他剛看到韓銘的時候很驚訝,看到韓銘如此瘦小,肯定也是被族羣驅趕出來的。所以想幫韓銘,但是又有些害怕。

韓銘看着大腦袋沒心沒肺的傻笑,覺得鼻子有些發酸,悄悄轉過身去揉了揉溼潤的眼睛。然後猛的回過頭來,給了大腦袋一個大大的笑臉。

“嗯!我也是一個找不到家的人!咱倆是一樣的!”韓銘說。

“我就知道,你這麼瘦小,一定也是跟我一樣的”大腦袋又塞了一把花草到嘴裡,用力的咀嚼。

韓銘想要阻止大腦袋,森林裡有多少種花是有毒的?照他這個吃法,能活到現在真的算是奇蹟,不能讓他再這樣吃下去了。也許明天,也許不久的將來,他就可能中毒身亡。不可能一直都這麼好運的。但是韓銘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或許大腦袋這種堅持也是一種信仰吧。能夠支持他活下去的信仰。他爲了追求自己的信仰願意付出一切。韓銘突然對大腦袋產生了一種尊敬的感覺。

“哈默,雨呀吳東嗚嗷佛氣,雨呀吳東胡湖區的。(韓銘,你也一定不要放棄,你也一定會回去的)”大腦袋一邊嘴裡亂嚼一邊說到。

韓銘笑着拍了他的腦袋一下笑罵道:“你丫說的是你大爺啊,趕緊吃你的吧。”

大腦袋不好意的笑了笑,又噴出了幾片草葉子。韓銘連忙躲開。

韓銘站起來迎着陽光舒展了一下身體,扭了扭身子,回頭對大腦袋說:“嗯,我知道,我也一定能回家的。”

大腦袋笑了,笑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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