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碼頭,顏良上了岸想把兒子抱上岸,可惜的小傢伙一百個不樂意。
“不!不!”
一邊掙脫父親的手一邊小傢伙拍着哈哈的腦門子,直嚷嚷着要哈哈走,不過哈哈到是知道誰纔是真正的老大,一直等着顏良的命令。
爺倆的爭執很快引起了倪熙的注意。
“你們爺倆幹什麼呢?”倪熙坐直了身體,探着腦袋望着兩人問道。
“這小子還要玩”顏良說道。
“玩你就讓他玩唄,非要把他抱上來做什麼?”倪熙問道。
兒子是自家的好,這話不光對顏良管用對於倪熙也管用,但是兒子好和好兒子真是不一樣,小稚要是鬧騰起來,兩口子真夠受的,所以在一般情況下,倪熙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算了”顏良也不多話,直接放棄兒子,件由他坐在哈哈的腦門上。
“手裡拿的什麼東西?”倪熙看到顏良手中還拎着東西,於是隨口問了一句。
“網,等會下了晚上說不定就有一鍋香煎小魚吃了”顏良甩了一下手中的網子說道。
倪熙也就是一問,並沒有想打破沙鍋問到底,況且這樣的事情放在自家丈夫身上那真是太正常了,沒事幹可不得整天瞎琢磨弄點事情來麼。
重新躺回到了椅子上,倪熙繼續享受着自己的小午覺。
顏良則是把網子掛到了家中的小烏篷船上,重回到了碼頭上,便把剛纔堂弟的事情和媳婦說了一下。
“這事兒我可以說,不過這次的幾個姑娘我覺得啊,他還是別惦記了,一個個心高氣傲的,不是咱們村子留的住的”倪熙說道。
“行不行都這樣”顏良笑了笑。
顏良也不是活在世外桃園,對於現在姑娘的擇偶條件還是瞭解一些的,現在的情況是越是鄉下姑娘越是挑,別說是一般長的周正的姑娘,就算是長的像關羽以前女友那樣的,也照樣挑。
三十來歲不結婚已經不是城裡年青人的專利了,鄉下這邊照樣一抓一大把。
很多年青人都相信網上的心靈雞湯,類似乎什麼寧願有質量的單身,也不願意低質量的婚姻。
都想要那種神話式的愛情,顏良真不明白這些年青人想的什麼,難道不知道,所有歷史有記錄的愛情都是悲劇麼,要麼死一個,要麼死一雙。
腦瓜子里正胡思亂想呢,倪熙手邊的電話響了起來,顏良也沒有興趣聽什麼,邁步走進了院子裡。
經過了葫蘆架的時候,發現有些小葫蘆的身上已經隱約有點泛起了小褐斑,這是要成熟的標誌。
回到了屋裡,拿了修枝剪子出來,顏良站在了葫蘆架子下,仔細的檢查着架子上的葫蘆。體型長的好的,並且已經成熟了的,顏良便伸出剪子把這些小葫蘆給剪下來,至於差一些的,顏良也就放棄了。
說是放棄,也不是說就沒有人要了,村裡的娃子們可不會放過這些玩意兒,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這些小葫蘆撐不過一天就會被這羣皮猴子玩壞了,但顏良種這東西不就是爲了玩的麼,要不然這東西能有什麼用,不能吃不能喝的,連做個水瓢的用資格都沒有。
挑了五六個最好的葫蘆,顏良回到了屋裡,小心擺在了架子上,這幾個要放上幾天,等着自然幹了之後,正好可以帶到省城去,老丈人那邊早就想着把玩這些葫蘆了,作爲女婿,顏良自然得好好上供,要不然怎麼做人家女婿呢。
出了屋子,顏良準備繼續去收自己的葫蘆。
站在架子下,一個葫蘆還沒有剪呢,發現倪熙走了過來。
“準備上課去了?”顏良問了一句。
“沒有!”
聽聲音,顏良覺得好像有點不對,轉頭看了看倪熙,發現自家媳婦果然鎖着眉頭,於是把伸出去的剪子收了回來。
“怎麼啦,不開心?”
女人懷孕的時候,心情起伏比較大,往往有時候一些小事就讓她們心煩意亂的,所以這時候作爲丈夫,顏良的責任就是開導,實在開導不成那就得逗媳婦樂了。
好在是有懷小稚這破孩子珠玉在前,這事顏良也算是順手。
“沈老師想回來。繼續在村裡小學教書”倪熙來了一句。
“誰?”
一時間顏良並沒有反應過來,腦子裡不明白沈老師是誰。
不過很快顏良便知道這位沈老師是誰了,關羽的前女友,那位胖乎乎的小沈。
“回來?她不是許了好人家了麼,走的時候都說要結婚了,現在運氣好都該有孩子了吧?”顏良說道。
“婚沒結成!”倪熙說道。
“該!”
顏良來了一句。
顏良這人永遠是站在自己人這邊的,就這事情來說他自然是站在關羽這邊,至於沈老師怎麼着他毛都不關心,要這麼爛好人,顏良能把自己淹死在自己的泛濫的愛心裡。
不過現在聽到沈老師又要回來教書,顏良還是追問了起來,沒有辦法,這位倒了黴,他可以替關羽這個好友開心啊。
“怎麼又沒有結成?不是說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麼,這金龜婿釣的都快扔桶裡了,怎麼還滑了鉤呢?”
顏良問的時候一臉笑眯眯,臉上的那種勁兒一點都沒有隱藏。
倪熙看到自家丈夫的模樣,氣的瞪了他一眼:“你這人怎麼這麼幸災樂禍?”
“要不我能怎麼樣,嚎啕大哭?要這樣你該擔心我和她有什麼了”顏良撇了一下嘴。
不過很快又來了精神:“說來聽聽,反正也沒什麼事,讓我樂呵一下”。
倪熙心中對沈老師也沒什麼好印象了,不過女人嘛,容易心軟,聽到現在沈老師的情況依舊是有點於心不忍。
“是這樣的,兩人不是要結婚了麼,都開始過禮了,一切都商量好了,等着結婚的時候,上了車,到了男方的家裡,車子開門的時候,她母親要下車錢……”倪熙說道。
下車錢顏良知道,不光是有下車錢,還有上車錢。這一套的流程大體是這樣的,攔門什麼的就不說了,紅包開道,這是正常的,多少取決於風俗。
就說這新娘子出屋,腳是不能落地的,所以得弟弟揹着,一直背到車上。背到車上這段路來迎親的姐夫要給弟弟錢,多少看人。
上了車就得掏上車錢,掏了上車錢之後,到了婆家,下車還得給錢,這次不光是給新娘家,伴娘還得給,給完了這些,進了院子裡,先得給改口錢,然後敬茶的時候還得給媳婦錢。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套所謂的傳統婚禮,掰開來揉碎了,只能見到一個字,那就是錢!粘着男方家爹孃血汗珠子的錢。
當然不是所有都是這樣,像是顏良自己娶倪熙的時候不光沒花什麼錢,還從老丈人家拐了錢回來。
有人家知理,有人家小眼縫裡只見錢,沈老師家的父母肯定不是第一種,要是第一種也不會生生了斷了關羽這門親。
能幹的出對關羽的事來,那自然也能幹的出等女兒到婆家門口,獅子大張口要下車錢的事。
一張口十萬,別說把親家了,把看熱鬧的人都給弄傻了。
整個周圍十好幾裡下車錢最多也就是一六八八八,也就是一萬六千八,這家人一張口九八八八八,不到十萬,更生生的差了兩塊錢。
沈老師的老孃鬧騰,娶親的這家也懵啊,於是兩家就卡在這兒了,一般這時候有眼色的也就打圓場了,都到這兒了先把婚結了再說唄,但人家沈老孃不幹。
這家人估計也實在是受不了了,問兒子想結這門親那就斷了爹孃吧,然後兩口子散了親戚大門一鎖,直接走人了。
沈家老兩口也硬氣,見這樣直接又把女兒拉回來了,他們覺得自己這邊彩禮收了幾十萬,閨女的調動也成了,活生生的大閨女還怕找不到人家?
不過老兩口真想錯了,人家沒兩天一個官司就把他們給告了,法院判了退彩禮,兩口子還不當回事,七天後法院上門封門,凍了銀行賬戶,直接把錢強行划走,這下兩口子才傻眼了。
至於法院爲什麼這麼效率,這就不知道了。
不光是這樣,原本調動的工作也出了變故,學校那邊藉口人滿了,辦不了轉正,用了個支教的名額,直接給扔到了全省最窮的鄉,離這裡正好一個南一個北,相差三百來公里。
還不是鄉小學,而是村小學,那學校還在水上,由一個船改的,收的都是漁民子弟。
沈老師也傻眼了,不光是婚沒結成着,工作單位也沒了,雖說是正式工了,但三百來公里,你去還是不去,你去了,那人家也滿意,你不去那正好有藉口開除你。不服從組只分配,你還想端公家的碗?
這下就算是想嫁人,也沒有人家敢要了啊,誰家沒事給自己結這門親,不說別的,生出來的孩子想當兵,考公務員都不行了。
“真是解恨!”
顏良聽了撫掌大笑道。
“你有什麼好處?這麼開心”倪熙覺得沈老師爲人也不錯,就是父母太操蛋了。
顏良可不覺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少動心思,湖窪村小學沒她的位置,關羽剛結婚,把她弄過來不是沒事給自己找事麼,誰造的孽誰受罪,誰挖的坑誰埋”顏良說道。
倪熙道:“我知道了,我就是同情她一下!”
“就算你幫她,她也不會感激你的”顏良說道:“別說她父母不是,她要是不點頭,現在這社會誰強按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