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清啞覺得梅氏沒事找茬。
這也是她去嚴家找梅氏的原因。
若是梅氏因爲其他的事發作巧兒,清啞說不定還真忍了。就像方初說的,婆媳間總有摩擦,她不能跟在巧兒身邊一輩子。但梅氏因爲嚴暮陽和巧兒在園子裡親熱,便當衆罵巧兒“禍國殃民”、“狐媚子”,這件事清啞認爲絕不能忍。這事關郭家女兒的聲譽。
清啞說不生氣,其實還是挺生氣的。
她前世,青年男女在大街上摟抱接吻都常見;今生雖然世俗習慣不同,也不至於像梅氏那麼變態吧?嚴暮陽和巧兒已經成親了,在自己家的園子裡親嘴,這件事有那麼嚴重嗎?被下人看見,不是因爲他們放浪不檢點,而是這社會的等級制度造成的——主子身邊隨時都有人跟隨伺候,做什麼事都避不開下人。好多富貴人家,主子臥房外間都有丫鬟值夜的,臥房裡什麼聲音能瞞得了?
所以,清啞從不讓人在臥房外間值夜。
她不習慣被人聽壁角,覺得毫無*。
但她也難免有這類事落了行跡。
當初,她請賜牌坊的消息下來,方初來找她,感動之餘,情不自禁把她按在假山上就親吻。那時候他們還沒成親呢。要按梅氏這麼扣帽子,清啞就是郭家的罪魁禍首,是禍國殃民的表率。
清啞越想越氣,後來方初說的話根本沒聽見。
很快他們到嚴家,方初準備帶清啞先去拜見舅母,然後把梅氏叫來,大家坐下,喝着茶,談笑間不着痕跡地提起過來的目的。
他們是晚輩,總要給舅舅舅母留幾分臉面不是。
他想的倒好,可惜清啞不順着他思路走。
下車後,兩人往內院去。
清啞叫住一個媳婦問:“你們大奶奶在哪?”
那媳婦認得清啞,忙回道:“回織女,大奶奶此刻在二門內的小議事廳聽人回事呢。”
清啞道:“帶我們去。”
那媳婦忙轉身,投前帶路。
方初扶着清啞跟在後面。
尋常大肚孕婦走路,難免有些搖搖擺擺的。
清啞兩手捧着肚子,走得四平八穩。
那身姿和步態,十分的優雅。
方初暗贊,雅兒懷孕了還是這麼的美麗!
他可沒她這麼平靜,心急的很,半路看見嚴予寬的小廝,忙吩咐他去叫嚴大爺過來;又對一個丫鬟吩咐,去請舅媽陳氏。
清啞對於他的安排置若罔聞,也不阻攔。
丫鬟小子沒懷孕,見清啞來勢不對,再聯想前日大奶奶責罵新媳婦的事,便知不妙,都一溜煙地跑去報信。
三轉兩轉,方初和清啞進了二門小議事廳。
小議事廳就在二門的倒座房內,三間敞廳。
梅氏在這裡處置家務,人來客往回事情。
正忙着,忽見方初和清啞走來,忙站起來道:“表弟和弟妹來了?”
清啞來就罷了,怎麼方初也直直的進來了?也不避諱。
梅氏想了一想,忽然明白了清啞來者不善。
她也不怕,忙讓座,又示意丫鬟上茶。
清啞並不答應,旁若無人地走向她。
梅氏罵巧兒的時候,是當着下人面的。
現在清啞也不準備避開這些下人,反正家醜已經外揚了,捂也捂不住了,她就是要當衆找回臉面,給梅氏一個教訓。
她一直走到和梅氏面前,臉對臉,還往前跨了一步,雙目逼視着梅氏的眼睛,問:“你罵我郭家女兒禍國殃民?”
方初沒想到清啞進來就發作,急道:“清啞!”
梅氏尚未回話,就從廳外衝進一個人,疾奔到身邊。轉臉一看,正是嚴予寬。初夏的天氣挺熱,他跑得滿頭大汗。
嚴予寬一把抓住梅氏胳膊,將她往後拖開兩步,離清啞遠些。然後驚恐地掃一眼清啞的大肚子,再擡眼對方初和清啞賠笑道:“表弟和表弟妹大駕光臨,請坐下說話。碧瑩,快上茶。”
丫鬟幹答應一聲,茶早就準備好了呢。
方初也勸道:“清啞,坐下說。”
清啞不理,又往前跨了兩步,再次逼到梅氏眼前。
她的臉距離梅氏不足半尺,目如寒冰。
嚴予寬拼命把梅氏往後拉,口內道:“表弟妹,消消氣,消消氣!”一面對方初使眼色,示意他勸勸清啞。
方初沒好氣地翻眼,心想不都是你媳婦惹的禍!
他都勸了清啞一路,根本不管用。
他也不敢太拉扯她,就怕拉扯間有個閃失。
他只能扶住清啞,確保她身子穩定。
再者他以爲,清啞要出氣,就讓她出吧,不然憋在肚子裡,憋壞了怎麼辦?到時候清啞難受,兒子也難受,然後他也跟着難受。
兩相比較,方初決定選擇讓表哥表嫂難受。
嚴予寬哭喪着臉,心想我惹不起躲得起,便拽着梅氏一個勁後退,不敢碰清啞的肚子,若有個閃失,事情就鬧大了。
清啞步步緊逼間,再問梅氏:“梅氏,你憑什麼罵巧兒?”
梅氏被清啞的強勢和嚴予寬的退讓弄火了。
她憤怒道:“弟妹,你要講道理!巧兒言行不端,我做婆婆的說她幾句怎麼了?嫁入嚴家,就是嚴家媳婦。我做婆婆的就能管她!”
清啞回道:“你兒子荒淫無度!”
這句話在梅氏說巧兒言行不端時就出口了。
梅氏後面的話來不及止住,依然慣性衝出。
等說完,才意識到清啞說了什麼。
梅氏漲紅了臉,激動道:“若不是巧兒……”
若不是巧兒不端莊,嚴暮陽能放肆嗎?
嚴予寬低聲喝斷她:“住口!”
方初正要幫腔,嘲諷梅氏“一個巴掌拍不響。大表嫂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巧兒身上,真是慈母心腸。”聽見嚴予寬呵斥梅氏,他纔沒把這話說出來,保持超然姿態,冷眼看着。
梅氏住口,清啞開口了。
清啞道:“你才言行不端。呸!道貌岸然!”
梅氏道:“我怎麼言行不端了?”
清啞道:“你真要是端莊的,嚴暮陽怎麼生出來的?嚴暮雨怎麼生出來的?有本事你別讓表哥碰,冰清玉潔一輩子!”
梅氏氣得吐血,嚷道:“你不講理!”
清啞道:“你虛僞、道貌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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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啞:你才言行不端!轉向衆讀者:大家用票砸死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