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還有四章哦,大家別漏看了,會連不上的。
***
高大少爺忙問:“什麼事?”
郭大全道:“就是我那個堂妹,不見了。找了這些日子,也沒找到。你們傳給下面人,若有消息,告訴郭家一聲,就感激不盡了。”
一言未了,所有人都痛快答應,都說義不容辭。
原先,他們還當什麼難事呢,誰知是這件事。這很容易:找到了就是個大人情,找不到也沒人怪他們,誰不樂意答應!
另一邊,曾家父子則有些不安。
他們現在還真怕郭清啞再度崛起。
曾家已然得罪了郭家,曾大少爺再不必掩藏,命人四下傳播,列舉凡是跟郭家有過節的張福田、李紅棗、江家、謝家、夏家,沒一個落得好下場,死人都是常見的。
流言傳得多了,聽的人根本不問始末緣由,一聽得這樣,頓起畏懼之心,引起一片恐慌,整日妖孽不離口。
藉此機會,他又聯合謝家,出高價挖郭家的織工。
然無論他們出多高的價,金氏作坊都給出同樣的價。
並非金氏能拼得起,牛二子曾在端午節召集所有織工吃酒,在宴席上豪氣地宣佈:眼下誰出多高的價,他就能給多高的價。可是,要說對方一直都出這麼高的價,說給誰聽,誰也不信啊。
他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別上當,那些人可不是稀罕你們,是衝你們背後的郭織女來的。我告訴你們,只要郭織女還在,你們就別聽那些人瞎說。郭織女漲價,你們跟着漲價;郭織女跌價,你們也跟着跌。你們說,你們跟誰?”
衆織工被他鼓譟得熱血沸騰,都說“郭織女!”
這一刻,似乎她們和郭織女成連體的了。
牛二子眉開眼笑道:“說得好!跟着郭織女。你們都是織女,是郭家牌坊的織女,說出去名聲都響亮些。在別家幹活,那就是個奴僕!”
又許諾。等七夕時,要爲大家辦一個乞巧會,“到時候,郭織女肯定回來了,我們請她爲我們彈琴。”
頓時大姑娘小媳婦一陣歡呼。
年紀大些的。說要帶閨女來,牛二子滿口答應。
他領着這羣織女,豪情萬丈,要開創一個大好未來!
郭大全雖不知織工爲何死心塌地等郭家解除查封,但還是非常感謝金氏,親自去拜訪金掌櫃和牛二子。
得知曾家劉家謝家等商賈暗中興風作浪,郭大全和沈寒秋商議。
沈寒秋森然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眼下且容他們猖狂,等這一劫過了,我便讓他們知道背信棄義、落井下石的下場!”
因命手下不斷調集人手和金銀流水過來霞照。要出重拳。
※
在烏油鎮,劉心的宅子裡,劉心正對着一個鶴髮童顏的老道——他的師傅明陽子喋喋不休:“……她廚藝極佳,又擅長紡織,師傅要是收她做弟子,將來吃穿都不用愁了,弟子我也能跟着沾光……”
明陽子眼一翻道:“你就這點出息?”
劉心忙賠笑道:“師傅,吃穿是小事,救人是大事!”
明陽子道:“我不認得她,怎能胡亂認弟子!”
方初在旁看着這對活寶師徒。一直未插話,這時插嘴道:“老師,根據時間推算,郭織女的啞疾應該就是老師治好的。那一年。老師正好在烏油鎮,還指點了弟子幾天琴藝呢。”
明陽子不耐煩道:“我一生走過大江南北、塞外雪原、南疆雨林,不知救過多少人,我哪記得你們說的什麼郭家的姑娘。要不是你和心兒來往,我連你也不記得了。你別老師老師地叫這麼親熱!”
方初道:“老師不記得,弟子記得就行了。”
劉心道:“她不是一般的病人。她是啞巴!”
明陽子道:“我治好的啞巴也多得很!”
方初爲老道倒了杯茶,端過去放在他面前,又抽出腰間摺扇,展開,爲他在背後輕輕扇着,一面道:“老師治好的啞巴雖多,但不可能都相同。老師想想,可治癒過一個四歲的小女孩?”
明陽子先端起茶來喝,一氣喝光了,放下杯子。
忽一眼看見方初的斷掌,又氣不打一處來,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隨便就把手給剁了,我白教了你一場——”頓一下又無不惋惜地說道——“你就要剁,也該等我在的時候剁,讓我試試能否接回去,也算是給我一個嘗試疑難雜症的機會。唉,白砍了!一點作用都沒起!”
方初扇扇的手停住,神情僵硬,無法迴應。
劉心掩嘴偷笑。
明陽子轉臉看見,罵道:“還笑!師傅不在,你不知道試試接接看?你要是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師傅也是高興的,絕不會嫉妒你。”
劉心苦着臉道:“師傅,徒弟哪有你那本事!”
方初咳嗽一聲,打斷他們的話,把飄到不知哪裡的話題扯回來,問道:“老師,可曾治過一個四歲的小女孩?”
明陽子雖然在插科打諢,腦子沒閒着,早想起來了,道:“確實治過一個四歲的小女孩。嗯,我還幫她起了個名字。因她安靜乖巧,長得眉清目秀,我便爲她取名‘清啞’,是‘清雅’的諧音。之所以叫清啞,爲的是以毒攻毒,盼她啞疾治好後,從此一生順遂。”
方初和劉心沒想到費盡脣舌無果,忽然間就得了,呆住。
方初先反應過來,顫聲道:“她可不順遂了!”
劉心更是跳起來,道:“師傅,你費心費力治好了她,現在人家要害死她了。都是你的過錯!”
明陽子瞪眼道:“你說清楚,怎麼就成了我的過錯了?”
又問方初:“她怎麼不順遂了?我當日觀她面相是極好的。”
方初深吸一口氣,從頭說起,把清啞的事都說了。
這一次,老道耐心聽着,沒像先前一樣不耐煩老打岔。
等聽完,神情嚴肅之極。
他問:“慈恩大師現在何處?”
方初道:“慈恩大師已經回五橋觀音廟去了。”
明陽子道:“走。去五橋觀音廟!”
方初急忙命圓兒安排船隻。
一行人匆匆趕往五橋觀音廟,到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明陽子和慈恩是舊相識,見面也無需客套,就說起來意。
慈恩命住持接待方初等人。他自帶着明陽子去淨室談話。
淨室內,一燈如豆,一僧一道相對。窗外,夏蟲嘰嘰聲傳進來,爲古寂的淨室平添了些生機。慈恩的老眼亮閃閃的……
明陽子先開口,道:“說吧。別裝神弄鬼的!”
慈恩道:“她叫郭清啞,你給她取的名字……”
明陽子:“……”
兩人在淨室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纔出來。
早飯後,明陽子對方初道:“我想起來了,我是收過一個女娃娃做弟子,年年來江南都教她認字、彈琴作畫。哼,聽說有人指她來歷不明,是妖孽,真真豈有此理!走。找那狗官去!”
方初大喜,激動道:“弟子這就去準備啓程。”
正在這時,他接到清園傳來的信:周莊有異動。
他急忙吩咐圓兒,給牛二子傳書,將這消息連同之前收集的證據,派妥當人給欽差大人送去,一面命黑風帶兩個人去周莊守着。
急速安排完,明陽子師徒已來了。
慈恩送他們到渡口,看着船揚帆遠去,才轉頭。
方初到霞照。立即命圓兒往喇叭巷給林世子的人送了一封信,告訴他決定郭織女轉機的關鍵人出現了,請求援手。
再說織造衙門內,楊大人發現王大人彷彿閒了下來。也不審訊夏織造,也不審訊郭清啞,每日只在城內視察災民。可災民都被安置妥妥的,無可插手。因不知他心裡打的什麼算盤,有些不安。
這日,楊大人問王大人道:“大人。這些天過去了,郭織女的老師始終沒有來。大人準備如何處置?”
王大人問:“你可有想法?”
楊大人道:“外面謠言傳得厲害,恐民心不穩。大人,郭織女雖然有才,但來歷不明,下官始終忐忑,只怕會出大事。”
王大人道:“哦,楊大人一直忐忑?”
楊大人滯了下,道:“下官是怕郭織女妖言惑衆。大人也親眼見了,她無論彈琴,還是說話,都極能煽動人心……”
王大人沉下臉來,正要說話,有親隨來報:郭織女老師來了!
王大人一怔,問:“是何方人?”
親隨回道:“大人也認得他。”
王大人更加迷惑,道:“本官認得?”
楊大人急忙道:“這定是想託大人的人情……”
一語未了,就聽外面接道:“放你孃的狗屁!”
楊大人呆滯,不敢置信地看向堂外。
王大人一見那仙風道骨、略邋遢的老道,忙站起道:“原來是明陽子先生,下官有失遠迎!”
“下官”“有失遠迎”?
楊大人滿腹狐疑,壓住了滿腔怒氣,且看是誰。
明陽子大大咧咧地走進來,還沒坐下,就板着臉問:“聽說,你們要把我弟子給燒死,還說她是妖孽?可有此事?”
王大人急忙道:“這個……此案正在審理,尚未判決。”
明陽子瞪眼道:“那還不把她放出來!我走遍天下,還沒聽說這等怪事:一身本領要交代清楚,不然就是妖孽。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爲皇上當差的?”
楊大人道:“先生,是這麼回事……”
明陽子怒喝道:“你給我住口!”
竟不讓他說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