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次動手

“你想得美!”蘇月彤擰着北庭皓月的耳朵,惡狠狠道,“放我下來!然後左轉出門!”

北庭皓月忍住笑,依言將她放入溫泉裡,出去的時候還一步一回頭,甚是含情脈脈地望着她,“娘子,你確定不要爲夫幫忙,自己能行?”

蘇月彤俯身在水裡,遮住身體,然後脫下溼漉漉的衣服,扔到他臉上,“我確定,趕緊滴給我出去!”

那廝居然將衣服從臉上取下,放在鼻端聞了聞,做出很享受的表情,“好香。”

蘇月彤猛然打了個寒戰。狐狸段位太高,她果然還不是他的對手!

北庭皓月特意從崑崙二老那裡討了好些舒緩身體的靈藥放到池水裡,所以蘇月彤泡了沒多會,就感覺痠疼的身體好了許多,等她從池水裡站起來,已經能行動自如。

等她回到房中,北庭皓月已經坐在圓桌邊,恣意瀟灑地喝着茶。

出浴後的蘇月彤,被熱騰騰的水汽蒸紅了的臉頰分外的嬌嫩,脖頸上的肌膚如絲綢般柔滑,還有那淡淡的馨香,都讓北庭皓月心神一蕩,眼裡的柔意愈加明顯。

今日的北庭皓月,慵懶中帶着柔和,竟然讓蘇月彤心神跌宕起來,她微抿了抿脣,向他走去。

他拉住她的手臂,讓她坐在他的身邊。

圓桌上擺滿了精緻的食物,全是她喜歡的東西,不過最吸引她的還是擺在眼前的,金燦燦冒着油光的烤雞腿。

北庭皓月嘴角一翹,“娘子好眼光,這雞腿可是爲夫親手替娘子烤制的!”

蘇月彤眉頭挑起,不由多看了他幾眼,“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

北庭皓月臉上盛開一朵花,拍拍胸脯,“爲夫上能統帥千軍萬馬,下能,咳,降服刁蠻娘子,這小小的烤雞腿當然難不住爲夫!”

蘇月彤嘴角抽了抽,直接伸手揪住某人的耳朵一擰,“呸”了一聲,“聽你胡說八道,我倒要好好考察一下你的手藝!”

她那張嘴可是被小茹的好手藝養刁了,一般的雞腿鳳爪還不看在眼裡呢!

一口咬下,細細咀嚼,北庭皓月一直留意她的神情,一分一毫變化都不放過,見她先是皺眉,後來舒展,然後又皺起眉頭,修長的鳳眼中不由泛起忐忑之色,“怎樣?合不合胃口?”

“唉!”蘇月彤放下雞腿,深深嘆了口氣。

北庭皓月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其實,爲夫是第一次動手——”

蘇月彤又嘆了一聲,一副“兄弟你節哀順變”的表情。

北庭皓月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焉了。

蘇月彤若無其事地拿起雞腿,繼續啃起來,不防北庭皓月突然握住她的手,道了一句,“既然不合胃口,就不要再吃了。”

蘇月彤一臉訝異,“我什麼時候說不好吃了?”

北庭皓月噎了噎,“那你兩度皺眉兩度嘆氣是何意?”

蘇月彤一本正經解釋,“我第一皺眉,是沒想到你居然會烤製出如此美味的雞腿!第二次皺眉,是沒想到你居然得到小茹的真傳!我第一次嘆氣,是感嘆我的夫君深得妾身的歡心,這第二次嘆氣嘛,自然是感嘆我沒有天賦,向小茹學了不知多少次,居然還不如夫君第一次做出的美味!”

說完,無辜又純良地眨了眨眼,“夫君莫不是誤會妾身不喜歡,所以傷心了吧?”

北庭皓月明白自己被她戲耍,好笑又好氣地敲了敲她的額頭,“淘氣!快吃吧,仔細飯菜都涼了。”

藍玉察覺到凌瑾楓參加完北蘇蘇的婚禮就有些奇怪,但要說哪裡奇怪卻又說不上來,當夜他沒有留宿在如意苑,而是一個人睡在書房裡。

沐浴之後,墜兒服侍藍玉換上睡衣,一邊替她擦着溼發,一邊不滿地嘀咕,“小姐,王爺實在奇怪,幹嘛突然認了個義妹?”

藍玉抿了抿脣,端起熱茶啜了一口,說道,“因爲蘇月彤的事情,王爺與蘇晉關係鬧得有點僵,雖然表面上很和諧,難免蘇晉心裡會有刺。既然蘇晉認了北蘇蘇做義女,想來對她是極爲重視的,王爺便投其所好關照北蘇蘇,這也不失爲籠絡他的好辦法。”

墜兒頓了頓,說道,“奴婢可不這樣想,在茶樓當日,奴婢就覺得王爺對北蘇蘇態度有些奇怪,奴婢倒是怕他們兩人生出什麼不該有的感情來!”

藍玉柳眉一挑,威嚴道,“休得胡說,且不說北蘇蘇已經與仙羽公子拜堂成親,照着她現在的身份也不可能與王爺生出什麼事端,你以爲蘇晉還會同意他的義女與王爺糾纏在一起?”

墜兒還是不明白,“既然如此,蘇晉又爲何同意王爺與北蘇蘇義結金蘭?”

藍玉意味深長地說道,“所謂臺階,並不是一方所需,而是雙方都需要的,雖然蘇晉因爲女兒的事情對王爺心生罅隙,但畢竟對方是王爺,難不成他還當面反抗?同意他們義結金蘭也是他對王爺的一種安撫。”

墜兒雖然也曾是聽風樓一員,一直跟在藍玉身邊服侍,見過不少世面,但她畢竟是丫環,不可能接觸太多的朝堂之事,對各種權謀詭計也不是很瞭解。聽到藍玉的解釋之後,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其實還包含着種種溝渠!

藍玉臉上略顯疲憊之色,“好了,我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小姐,那奴婢先出去了。”小茹走出房間,將房門關好,擡頭望了望天邊的月色,十五到了,每個月十五她就奉小姐之命與二小姐蝶衣接洽,互通消息,而今天又是與二小姐接頭的日子了。這一次讓她幫忙查什麼消息呢?小茹凝眉沉思了片刻,想起北蘇蘇那張臉,立刻拿定主意!

月色正好,凌瑾楓不知不覺走到棲梧院門口,院門緊鎖着,一片悽清。他突然一躍,跳至牆頭,落到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