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風吹着旗杆,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風雨欲來,擋也擋不住。
“咣噹”,一陣風從門外吹進來,然後就是子夜焦急的身影。賀蘭不明所以的站起來,子夜已經到了近前拉起她,厲聲叫道:“賀蘭,快走。”一切都來的竟然如此之快。沒等她反應,幾把寶劍已經抵在了咽喉。“嘩啦”,子夜也抽出了劍,對準了這幾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只聽來人說道:“子夜,還是把劍放下吧,不要因爲一個女人而害了你大哥。”
子夜聽了這話,大吼道:“你們把大哥怎麼了?”
來人笑咪咪的說道:“王爺不會爲難你大哥的,只要你乖乖的把劍放下。”
子夜看了看賀蘭,賀蘭明白他在猶豫,是救她還是救他?賀蘭搖搖頭,推了他一下道:“子夜哥哥,你走吧,不要管我。”
他急了,叫道:“你要是有危險,大哥也饒不了我。”
賀蘭搖搖頭,“沒事,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
他手裡的劍,依舊沒有放下,拉着她的手更加緊了,眼中流露着兇光,堅持的說道:“我帶你打出去。”
賀蘭急的大聲叫道:“子夜,你瘋了嗎?”
“刷”一把匕首握在掌心,賀蘭甩開子夜的手,匕首則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賀蘭。”子夜沒想到賀蘭竟然會有一個舉動。氣急敗壞地叫道。
賀蘭推開子夜。對着來人大吼道:“你們都給我讓開。讓他走。”一陣冷風又吹了過來。讓賀蘭單薄地身體瑟瑟發抖。
來人地嘴角微微勾起嘲諷地微笑。道:“讓開。”
子夜眼裡地兇光漸漸地暗下去。手裡地劍也跟着放了下來。叫道:“賀蘭。你要幹什麼?”
“你去救修羅。”賀蘭冷靜地說道。可心裡確如排山倒海一般地恐懼。但她知道子夜如果帶他打出去。他們兩個都會立刻死在這裡。因爲對面地人她認識。魏源郡王地親衛隊長吳天。
子夜無奈。他知道她地苦衷。也知道只有找到莫修羅才能救她。賀蘭也管不了哪些了。狠狠地將子夜推出了帳篷。直到身影消失。賀蘭才緩緩地放下手中地匕首。對着吳天說道:“想讓我死。是嗎?”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道:“這是命令。”
賀蘭仰天長笑,道:“命令?哪裡的命令?非要我這個廢棄的郡主的性命?”
他見她如此目中無人的態勢,厲聲罵道:“不要廢話了,我們還要回去覆命。”
賀蘭冷笑了一下,強加鎮定:“給我半刻鐘的時間,你們不會在意我這個郡主穿的漂亮一點去死吧。”
他點頭,冷語道:“想你也不能耍什麼花招。”帶着人退了出去。魏源郡王定是先支開了莫修羅,子夜就算去找,也不會有什麼線索。賀蘭在帳篷裡巡視了一圈,用鋒利的匕首在營帳的底部劃開一個口子。躲過一時,修羅定會發現今晚的蹊蹺,來救她的。
不出所料,吳天等待焦急推門而入,就發現了營帳下用於逃跑的口子,不由的罵道:“混蛋,快去追。”他們怎麼能追到她呢?因爲她正躲到牀下呢!鬨鬧的人羣奪門而去,向四下散去。
而吳天卻並沒有走,在帳篷裡四下查看着,然後將一件厚實的披風塞進牀下,隨後他的腳步聲也消失了蹤跡。原來他知道她並沒有走。賀蘭咬着牙堅持着,不讓自己哭出來。
吳天雖然放過了她,但逃出去的希望還是很渺茫,畢竟現在想要她性命的是魏源郡王。夜漸漸的深了,殺她的人的腳步卻沒有再出現。賀蘭小心翼翼的從牀下鑽出來,帳篷外卻突然火光沖天,一羣身着怪異服飾的人衝進了帳篷。賀蘭正巧與他們撞個正着,“你們是什麼人?”帶隊的人嘀咕了一句聽不懂的話,賀蘭就覺得腦袋一沉,昏了過去。
當修羅、子夜趕來的時候,帳篷裡空蕩蕩的只有冷風穿堂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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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清醒了,可她卻選擇了不睜開眼睛,因爲她已經猜到了自己會來到哪裡!一個陌生的讓她覺得恐懼的地方,草原深處。一個野蠻的民族。賀蘭對自己的遭遇徹底死心了,天絕人路。
她想就這樣慢慢的死去,可熟悉的語言還是傳入了她的耳中,“姑娘,你醒了吧?”
賀蘭忍不住詫異的睜開眼睛,一位和藹老婆婆,“你真的醒了!”她身上的衣服還算乾淨,可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但還是可以判定是枉水帝國的服飾。賀蘭點點頭,坐了起來。她端了一碗溫水遞給她,賀蘭小心的嚥了下去,問道:“這是什麼地方?”她嘆了一口氣,說道:“這裡是哲別部落。”賀蘭小聲的重複道:“哲別?”思索了一下,說道:“是不是離枉水帝國最近的哲別部落?”老婆婆重重的點了點頭,賀蘭徹底心灰意冷了。據說哲別部落的勇士以一打五,還可以完勝而歸。大荒之地一直以來對帝國來說都是陌生的,但隨着戰爭的不斷進行,對大荒的認識,也可以慢慢的有了概況,不在是神秘的野蠻民族,但與文明的帝國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喝了水,賀蘭的心漸漸的也平靜了,既來之則安之。賀蘭又問道:“我是怎麼來這的?”老婆婆搖搖頭,說道:“我只知道是赫拉知隊長把你送到這的,讓我好好照顧你,也不許讓你跑了。”赫拉知,偷襲的人?賀蘭又問道:“老婆婆,你來這裡多少年了?”老婆婆一邊忙着手裡的活,一邊不慌不忙的答道:“快三十年了吧!”賀蘭驚吼叫道:“什麼?三十年?”她笑着答道:“是的,要三十年了。”就在這時,門外進來一個年輕人,和老婆婆嘟囔幾句聽不懂的語言,又看了賀蘭幾眼就出去了。哎,賀蘭輕嘆了一下,已經管不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躺了一會,賀蘭又爬了起來,百無聊懶又帶着一絲好奇的問道:“我可以出去看看嗎?”她點點頭,示意可以出去。
夕陽的光芒照在賀蘭依舊有些稚嫩的臉上,她才發覺已經是傍晚了,不覺問道:“婆婆,我暈多久了?”她一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應該快有一整天了吧。”“哦。”原來一切只發生在昨天晚上,而卻覺得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這裡並不是想象的那般淒涼,雖然處在荒原深處,卻依傍着森林的緩坡之上,前面就是一望無垠的草原,進可攻退可守。遠遠近近是無數木製的房屋,層層疊疊,與想象的大荒之國的景象簡直謬之千里。
老婆婆站在身後問道:“與想象的不一樣吧?”賀蘭點頭答道:“根本就沒有想過大荒之地還有這樣的建築。”老婆婆也笑了,道:“當年我來時,也有這樣的感嘆。可這些又都是確確實實存在的,不同與天水之地的另類文明。”天水之地就是枉水帝國所在的地方,名字由天水河而來,天水之地不僅存在過枉水皇朝,還經歷過很多或長或短的皇朝,所以用天水之地來籠統概括所有的文明。
賀蘭轉身笑道:“我們還是回去吧!”她卻提議說:“不到處看看嗎?”賀蘭搖搖頭笑道:“不看了,已經推翻了我對大荒之地所有的臆想。”是的,所有臆想,這個神秘之地揭開面紗時,已經讓她驚呆了。她也知道了,不是所有的野蠻都是無知的代名詞。茹毛飲血,可笑的想象。
這裡的人也並沒有想象的不友好,雖然語言不通,但還是會對她報以微笑。賀蘭走到哪裡,婆婆都會一直跟着。賀蘭也不走遠,其實她也不想走遠,更別提逃跑,因爲她根本不知道帝國的方向在哪?就算跑了,遇到魏源郡王的人,還是逃不掉。倒不如在這裡等着情況的變化,也非常想知道他們抓她來有何目的?
第三天,賀蘭又一次見到了哪個叫赫拉知的男人,黑黑的面孔,堅毅的輪廓,不同於這兩天在路邊見到的大荒勇士,隱約覺得他其實更像天水的人。賀蘭不由讓這個可笑想法逗樂了,這裡怎麼能有那麼多天水人呢?
他向她走過來,單手搭肩,操了一口怪味的天水話,說道:“我們偉大的部尊大人要見你。”
柔柔的春風拂面而來,根本覺察不到此時還是有些寒冷的初春時節。不知不覺天氣竟然溫暖了。賀蘭跟着赫拉知向前走,不知道要帶她去哪裡。對面過來幾個大荒士兵,驅趕着抓來的奴隸,賀蘭不經意向人羣中掃了一眼,竟然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