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沒有動,只是低着頭,過了一會兒,他才問道:“T+爲什麼不早些離開這裡?”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的事情,有所爲有所不爲,就像你,有一顆爲民火熱的心,可又無從發泄,做了蠢事。我竟然來到這裡,卻又匆匆離開,什麼也沒有留下,那麼我的到來還有何種意義?去吧,去找懷遠侯洛天佑,他會幫助你們的。”
趙祝連夜翻山越嶺而去,這裡是流放地,看押的兵士都在山外的富庶之地,只有收穫的季節纔會來,少個一個半個的人,他們也不會記在心裡。
倒是洛天佑的動作很是迅速,第五個天頭上,他便帶着人翻身越嶺而來。賀蘭正躺在一個草垛上望着山裡的夕陽,他站在草垛下,等着她將最後的美景收在眼底,天終於暗了下來,她纔對着草垛下的他,慢悠悠的說道:“難道你想讓我穿着這種平民的衣服見你嗎?”
洛天佑苦笑了一下,囑咐人給她準備衣服,可來的焦急,哪裡準備了女裝,洛天佑無奈只得將自己備用的衣服拋給她。賀蘭換了衣服,跳下柴垛,兩隻眼睛出奇的冷淡,走到洛天佑面前,甩手就是一個巴掌。附近所有人都驚呆了,洛天佑的手下更是呆如木雞,片刻之後,才衝過來叫道:“侯爺。”趙祝站在附近也驚得不行,人家來救他,可她翻臉不認人。
可洛天佑竟然沒動,捂着臉,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這裡!”
“梅世荀那個混蛋,將我丟在這裡,你會不知道?”賀蘭發狠的吼道。
“世荀兄!”洛天佑瞪大了眼睛,不覺叫道:“他現在還在佳寧的,呆了一個多月了,他從來都沒有提起過啊!”
“混蛋,他把我從景陽山弄出來,就將我丟這了,然後就去找你,你難道就沒有問問他,我的去向嗎?”洛天佑沒有回答,過了長久才說道:“二個月前,你從君安失蹤,我就沒有了你任何的消息,我沒有想到是你外公劫走了你。”
賀蘭狠狠的瞪着洛天佑,洛天佑的手下更是咬牙切齒的瞪着賀蘭,他們實在是弄不明白自己主子,怎麼到了她面前竟然變的如此的低三下四。
賀蘭指了指遠處的草房,命令道:“將他們都遷到你的封地去,要好生對待。WC”
洛天佑很聽話地點點頭。道:“好地!”
“送我回京城!你也一併跟去。”賀蘭又命令道。
這一次洛天佑沒有答話。而是招呼手下地侍衛。道:“你們都退下。我要單獨跟公主說話。”侍衛互相望了幾眼。都退到了遠處。趙祝也不例外。都退地遠遠地。
“賀蘭公主。如果一定要去京城地話。我希望我們成親之後再去。”
賀蘭轉身直勾勾地望着洛天佑。冷冷地笑道:“不要癡心妄想地。我是不會嫁給你地。”
洛天佑俊美地臉上帶着微微地青色。直言不諱地問道:“那你爲何要讓我來救你?”
賀蘭倒在草堆上,冷冷的笑道:“因爲你的封地離這裡最近,可以將這些平民遷走。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不滿意。”
“不滿意就算了,我自己回京城。
”
“跟我回佳寧。”洛天佑沒有一絲的放棄,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賀蘭擡頭看他,夜色裡,他模糊的影子越來越模糊,也越來越清晰。
“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賀蘭的聲音宛如在時間的另一頭髮出來的。
洛天佑沒有遲疑的走到她面前,她懶散的身上沾着草枝,連頭上都有幾絲,根本看不出她是那個傾國傾城的公主,她的朱脣輕啓,威脅的說道:“洛天佑,如果你敢反叛朝廷,掀起戰事,我第一個不會放過去。我的鐵騎將會踏平你們佳寧。”
“你爲何總是要與我作對?”說裡竟然滿是無可奈何。
“天下已經太平了,如果再掀起戰爭,就是對萬民的不負責任。”
“太平?天下哪裡有太平?至從你失蹤的這兩個月,你知道天下都發生了怎樣的事情嗎?各地旱情不斷,亂民四起,太子被圍在君安城中,難以逃脫,朝中齊宗尚結黨營私,攻擊太子賑災不力,使得流民橫行,動盪不安,本來傾向於太子的大臣都有些倒戈相向,你難道還要依靠他建築一個和平盛世嗎?”賀蘭直起身子望向洛天佑,他氣哼哼的繼續說道:“京城的軍權多半都被齊家控制了,就算他洛明恪登上了皇
是受制於齊相,到那一日國將不國的時候,我看你會)T
賀蘭指着他大聲吼道:“你竟然知道如此,難道你還想落井下石嗎?”
他狠狠的轉過身去,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走好了,我不會再攔着你。”他轉身將腕上的鐲子拋給她,極其惡劣的說道:“回去做你的公主,做你的太子妃去吧!你會看見有一天他死無葬身之地的!”
賀蘭第一次見他如此的決然,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他說的都成爲了現實,或許他早比她看的透,看的明瞭,而自己總是被很多的假象矇蔽了雙眼,女人總是感性的,而男人偏偏是理性的。
她拾起鐲子看着他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出了視線。
洛天佑是一個講信用的人,他遷走了這裡所有的罪犯,而對她,他將自己最得力的兩個侍衛派給她,保護着她去君安。
洛天佑帶着他們走的哪一天,天空竟然下着小雨,德寶死死的拉着賀蘭的手說道:“姐姐,你跟我們一起走好嗎?”賀蘭蹲下身子,安慰道:“德寶,姐姐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跟着爹孃到佳寧去,侯爺會照顧你們的。”賀蘭站起身,洛天佑就在她身後看着她,賀蘭知道他在身後,可卻沒有回頭,他們之間,賀蘭總是覺得隔了千山萬水,就算她的手腕上一直帶着他的鐲子,他的定情之物,可是他們的心,因爲有了另一個人的存在,而變的撲朔迷離。
鳳陽山在小雨滋潤下,樹葉更綠了,他跨上馬,帶着犯人伴着嘎吱嘎吱的軒轅的聲響走遠了,他會去交涉罪犯的事情不用她操心,可是她突然覺得自己欠他的了,或許從那一次起,他們就開始牽扯不清。不,他們一直都是牽扯不清的。
他的愛一直都是任性的,只是兩個人都對自己的意見過於執着。
賀蘭突然追了上去,衝着他大喊道:“洛天佑,這次抵消了你欠的三十萬兩銀子,我洛賀蘭是不會欠你的。”
他沒有回頭,可她卻跪倒在地上,眼淚伴着雨水滴落,她不懂自己爲何會哭,是的,不懂,她甚至不懂他們之間所有的事情,她不懂是愧疚,還是內疚?她不懂,他們之間的恩怨何時會是一個瞭解?
兩個侍衛護着她離開了鳳陽山,他們看她的眼神總是充滿了怪異的神情,他們也不與她說一句話,他們都討厭她,這是她知道的。前前後後,大暑時節,賀蘭纔到了君安。君安城與她初來時已經大變樣了,難民已經變成了刁民,他們在個別分子的縱容下,圍困住了郡城,武力鎮壓下,才平息了內亂。此時的君安,變得異常的蕭條,賀蘭進入城中的時候,洛明恪已經回京了。
回了萬福客棧就被人圍住了,是萬晉等人。進入客房,他們單膝跪下,請罪道:“屬下辦事不力,請公主治罪。”
賀蘭搖搖頭,輕嘆了一口氣,“有什麼可治罪的?”她又望了望四周的羅帳還是走時的模樣,“君安城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已經平息了,可朝中對此事卻是議論紛紛,都說太子辦事不利,激起譁變,可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有人蓄意破壞的。”賀蘭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了,平躺在了牀上,囑咐道:“收回所有尋找我的護衛,即日回京。”
“咣噹”一聲,門被活生生的撞開了,賀蘭慌忙起身,人已經到了面前,“公主,公主。”來人跪在她的身下,賀蘭詫異的看着來人,即他身後的男子,護衛見了他們都悄悄的退去。
“蒼許,你怎麼來了?”三個月不見,他黑了,也瘦了,他不說話,這是伏在她腿上哭,“乖,不哭。”賀蘭撫摸着他的頭髮,勸着,“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呢嗎?”賀蘭一邊勸着他,一邊看着站在一邊的劉顯,他也瘦了,不僅如此臉色還有些蒼白。他也盯着她,眼睛裡也是水汪汪的,可卻不敢上前,
賀蘭捧起蒼許俊俏的臉頰,笑道:“寶貝兒,男人怎麼能隨便哭哭啼啼的?”她拉他起來,坐在她身邊,蒼許慌亂的擦了擦眼淚,靠在她身上不離開。
賀蘭看着劉顯的眼睛,劉顯也看她,可以因爲有蒼許在,劉顯迴避將眼神錯開,可賀蘭還是見到了他眼底的一片火熱。這段時間,他必然也是受盡了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