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看着我,又說道:“你一定無聊了吧,等我把這具屍體放到車上,再繼續陪你玩兒,你期待吧!” 他說着揹着一具屍體走了出去。
我奮力地低下頭,努力用嘴把美工刀從襯衫口袋裡叼出來。試了幾次,我的嘴巴終於碰到了刀,把它叼了出來。我將脖子轉過90度,往背後甩去。幸運的是,我被反綁在背後的手接住了美工刀。這時,老闆又轉了回來,繼續搬運屍體。
“再等一下,這是最後一具,我馬上回來,你會讓我高興的。”老闆沒有表情地說道。
看着老闆搬着屍體出去了,我用美工刀費力割開綁着我手上的繩子,剛起來,被身後一棍子打在頭上,我迷迷糊糊的又倒下了,我看看到偷襲我的人正是恩才,剛想告訴恩才老闆就是兇手呢,這時老闆進來了。看到恩才,老闆奉承地對恩才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這小子會逃脫。但是,你看一看我準備的作品吧,我已經把他們都放進車裡了。我們快把這裡整理一下,離開吧。”
這時候,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恩才就是老闆的共犯!他不是爲了救恩惠來這裡。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一起殺人?”我無力地問道。
恩才一邊笑一邊回答道:“反正你是個將死的人了,告訴你也無妨。這個廢物開辦圖書室以前,我們兩個人都是綁架者,但是互相不認識。我一般去小區的公園,而這個老骨頭則去學校附近或圖書室綁架孩子。他開了圖書室,碰到我以後,我們志同道合,開始合作。我制定殺人的計劃,他負責實施,並且竟圖書室的雜務室改裝成作品展覽管。我們的遊戲進行地非常順利,但是殺人的時候有個一原則,就是不殺來圖書室的孩子,在我們的根據地不要惹上麻煩。可是沒想到的是,被殺的孩子們的靈魂給我們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一開始我們也非常害怕,直到我們找到了那個東西,以後絕對不會再有問題。我要測試一下那個東西,於是帶着我的兩個傻乎乎的朋友在圖書館裡過夜。果然,那兩個笨蛋都完蛋了,但是我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那些小鬼反而對我退避三尺,更讓我高興的是,帶着那個東西,折磨那些被綁架的孩子,我的快感都加倍了!”
聽了他的話,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原來這個傢伙居然也是殺人的惡魔!我不知道該做什麼,但是我不想放棄最後的希望,又威脅地說道:“如果你們殺了我們的話,警察一定會懷疑你們的!”
“哈哈哈”恩才聽了我的話,囂張地笑了起來:“你覺得我們比你更笨嗎?爲了我可愛的妹妹,我殺死了那個謀殺警察的兇手,警察那邊自然不會追究我脫營的責任。半個小時以後,你就會成爲別人眼睛裡徹徹底底的殺人狂了!這個老骨頭也已經買了火災保險,這裡燒光以後,他會得到一大筆錢,可以去別的地方,再開新的圖書室。這樣的計劃,你這個白癡能想出來嗎?哈哈哈……”
“你這個瘋子,爲了你變態的愛好,你怎麼可以殺死你的妹妹!”我忍無可忍。
恩才的反映突然變得非常激烈,他大叫道:“誰?誰是我的妹妹!?你這個白癡不知道的話不要亂說!別的家族裡,只有一個兒子的時候,總是對他們特別寵愛。可是我呢?卻在家裡被孤立!我的三個姐妹從來都不理我,總是獨自聚在一起。尤其是那個我要叫他爸爸的人,非常討厭我,每次喝酒回來,就往死裡打我。可是對他的女兒們,卻是猶如掌上明珠,尤其是對最小的女兒恩惠,對她寵愛得不得了!我長大以後才知道真相,我的父母是那麼陰險的小人。他們生了兩個女兒,但是他們需要兒子,所以從孤兒院裡領養了我。在外人面前,裝做對我非常疼愛,而事實上,卻是整天虐待我。沒有血液關係的人,卻給我的兒童時代帶來了具大的創傷,他們都是豬狗不如的人!不配做別人的父母!”
恩才說話的時候,老闆將五具屍體放在旁邊,帶着手套用力地扎着,就象是在發泄他的不滿。一想起那把刀上要我的指紋,我的心裡就非常難受。
恩才說完,慢慢走向恩惠,狠狠地打了她的耳光。恩惠又一次睜開了雙眼,看到了恩才。
“哥哥,你終於來了。我終於等到你了。圖書室老闆說要和我一起討論哥哥的事,但是他卻給我打了奇怪的針,我渾身沒法動彈,只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哥哥,你快點救我們吧!”
恩纔看着恩惠的樣子,毫無表情的對她說:“恩惠,你閉上眼睛吧,我幫你早點結束痛苦。那個老傢伙要從你身上獲得更長久的快樂。我們畢竟兄妹一場,就幫你最後一次吧。”
恩纔看着老闆,伸出手,老闆把刀遞給了恩才,我努力要站起來想去救恩惠,可是老闆卻拿着槍對着我,不讓我動。恩纔將刀高高舉起,正要猛力地紮下去。恩惠突然一把抱住了恩才,大哭起來:“哥哥救我,哥哥救我。”恩才和老闆都看着莫名其妙的恩惠,趁着這個空擋,我一把奪下了老闆手裡的槍,毫無目標的對着恩纔開了槍,恩才擡頭看向我時,我已經衝到他身邊,用力把他推開了,剛纔射出的那顆子彈也把地上的油點燃了,火苗立刻竄到了恩才身上。看着一半在大火裡一半在大火外被活活吞噬的恩才,我感到異常恐懼。火越來越大,我們必須儘快離開。我叫着恩惠的名字,但是她已經暈了過去,樸警察也是被吊着無法動彈。我再一次用盡全身的力氣,先將樸警察放了下來,背在身上,一邊拖着恩惠的手,將他們拽除了雜物室。 到了雜物室門口,我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了看身後。當時如此緊急的情況下,我爲什麼還要轉頭去看身後,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不知道是好奇,還是對這兩個殺人狂的厭惡,讓我不禁想轉過頭去看他們最後一眼。
雜物室裡的火越燒越旺,恩才還是活着,悲慘地叫着,他旁邊的老闆跪倒在地上,似乎還想要尋找出逃的方法。這時,門口疊得高高的桌椅漸漸倒了下來,封住了雜物室的大門。就在最後的那一剎那,我和老闆的眼神交匯了,他的眼神不是絕望的,也不是害怕的,而是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狂妄和自信的眼神。
一種求生的本能,讓我不知哪來的力氣,我揹着70多公斤重的樸警察,胳膊下夾着恩惠,終於離開了那幢大樓。 一出大樓我就攤倒在地上,擡起頭看着五樓,大火已經蔓延了整個圖書室。這時候漸漸甦醒的樸警察從嘴裡吐出了幾個字:“我們還活着嗎?”
“是的,我們活着。”
“給派出所打電話了嗎?”
“還沒,我們應該先叫救護車吧。”
“不,先打電話給派出所吧。”說着他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打這個電話,告訴他,我們找到了恩惠,快點來圖書室。”
我掙扎地跑到一百多米附近的公用電話亭,給那個號碼撥去了電話。
“喂。”電話裡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沒有多想,就照着樸警察的話說道:“我們找到恩惠了,你們快來圖書室吧。”
對方又問了關於恩惠是否受傷什麼的,我只是說了句抱歉就掛了電話。 接着,我又打了消防局,派出所和醫院的緊急電話。打完電話我回到了樸警察身邊。樸警察突然讓我看圖書室。 我擡起頭,眼睛受到了強烈的衝擊,我又一次震驚了!在辦公室附近的窗戶後面居然看見了老闆!那個窗戶一直在搖晃着,他似乎躲在窗戶後面看着我們,然後突然消失了。
我和樸警察互相對視了一秒,又回頭看圖書室,但是卻再也沒看到老闆的影子,只有火,火越來越大。突然,樸警察抓住了我的手,我又感到了熟悉的恐懼感。起火的窗戶的旁邊,那些小鬼和前任管理員正在冷冷地看着我們,毫無表情。我無法轉動腦袋,和他們的眼睛對視着,我突然感覺到他們眼睛裡隱藏的悲傷。
我們躺在地上,靜靜地等着救援的人,終於聽到了警車的鳴叫聲。我拜託樸警察說:“請你在寫報告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提起我?因爲人們看到我是重大事故的目擊者,而認爲我精神有問題。我討厭被別人指指點點。反正犯人已經都死了,也沒有什麼目擊者,所以樸警察就請你隨便寫報告吧,我不想再和這個噩夢有任何的關聯。”
“你救了我的命,這點要求不算什麼。你別擔心,你的名字不會出現在新聞裡。”
恩惠依舊昏迷着,我只和樸警察我握手道別。
“你平靜一下吧,等恢復了我們再一起見面喝酒吧。”樸警察最後說。
我起身回家,不自覺地把手插進口袋裡,我的手碰到了一個物體,我拿出來一看,原來就是剛纔從推恩才時從他脖子上扯下來的紅色的東西。
“這是這件事情中唯一一個沒有破損的證據,給你。”我把這個東西交到了樸警察的手裡。我離開了那裡。等我走了一段路,我突然驚奇地發現,剛纔那並不是警車,而是一輛響着警報的黑色的轎車。
我回到家,倒在牀上,沒有絲毫的力氣,不一會就睡着了。我不記得自己做了多少噩夢,早上起來,我才發現,我的樣子比噩夢更可怕。我的臉舯起了一大塊。全身身體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
第二天,我買了許多報紙,可是奇怪的是,對於這件事情的新聞一條都沒有。
哎,看來這世界上真的沒有可以令人相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