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言攔住了那些下屬。
蘇景然朝着洗手間走去。
剛剛走到一半,她的目光忽然被前面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熟悉到她幾乎震驚……高大的身材,臉上帶着一道貫穿全臉的疤痕,正在低頭對一個女人說什麼。
蘇景然的腳步頓時一僵,然後僵滯下來。
因爲那道身影,跟她記憶裡的那麼相像,那疤痕也讓她牽掛了很久。
那是在邊境上,跟蘇景然相處了兩個月的“冷哥”!
蘇景然頓住了腳步,眼淚刷地一聲落下來,現在她已經越來越少想起邊境上的事情,也越來越少想起這個身影了。
對於她而言,其實墨修炎和冷哥早就重合成爲了一個人了,完完全全是一個人,沒有任何違和感。
因爲本身墨修炎就是冷哥,只是蘇景然並不完全確定而已。
所以有墨修炎在身邊,足以讓她忘記那兩個月的事情——不,不是忘記,而是那兩個月的事情,一直都伴隨在她和墨修炎之間,融入了他們的生活甚至血脈裡,不分彼此,不分時間。
所以不管是對於墨修炎而言,還是對於蘇景然而言,有沒有小西瓜,有沒有冷哥,有沒有那兩個月的記憶,都完全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了,因爲他們早就重新擁有了彼此,允諾了當初的承諾——重新在一起。
唯一缺失的,只是確定的記憶而已。
但是現在這個“阿冷”出現在這裡,卻足足地驚到蘇景然了。
她捂住了嘴,難以自信地看着這個男人。
身形和臉龐是熟悉的,但是他身上的氣息卻是陌生的,完全跟蘇景然的任何記憶都聯繫不起來。
蘇景然不知道的是,這個“阿冷”就是之前做臥底的那個,因爲腿部受傷,現在已經退役了。
雖然他的樣子是“阿冷”,可是他既不是阿冷,也不是墨修炎,更不是蘇景然心裡的那個人。
蘇景然對於他沒有任何的熟悉感覺,是再自然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蘇景然看着他,只見他正在低頭跟一個女人說話,他的神色很溫柔,一點都不像蘇景然記憶當中的那個樣子。
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他正在說話的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孕婦。
看那個孕婦的樣子,已經起碼七八個月了,比蘇景然的肚子大了很多。
他溫和地跟孕婦說話,然後送孕婦進了女洗手間,他便出來在另外一旁等着。
蘇景然呆若木雞,原本看着“阿冷”安好,她的心情百感交集。
但是馬上就看到了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畫面,她的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要說是傷心難過,如果是真正的阿冷做這樣的事情,確實會讓蘇景然傷心難過。
可是看到這個“阿冷”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蘇景然卻又並不是傷心難過的感覺,甚至是沒有什麼感覺。
只是她很茫然,不知道爲什麼事情發展成爲了這個樣子……
她走進了女洗手間,那個孕婦正在洗手,見蘇景然也是孕婦,對着蘇景然禮貌地笑了笑,很和善地說道:“小心地滑。”
“謝謝。”蘇景然輕聲說道,不知道爲什麼,她既沒有特別傷心難過,見到這個女人也沒有任何敵意,只是覺得這段時間所有事情都恍然如夢,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那個女人見蘇景然神色不對,不由說道:“小姐,你沒事吧?”
蘇景然回過神來,想到不知道爲什麼,面對着這個“阿冷”沒有任何的感覺,剛纔掉眼淚,也只是因爲乍然看到他,知道他沒有死的驚喜而已。
現在平靜下來,竟然覺得有了墨修炎,似乎其餘的任何男人,對於她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哪怕她的肚子裡,懷着阿冷的孩子。
“我沒事。”蘇景然搖搖頭。
“懷着身孕就是要小心一點。你看我,來上個洗手間,我老公也十分緊張,生怕會傷到寶寶呢。”女人滿臉幸福地說道。
“是嗎?你們結婚多久了?”蘇景然隨口便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已經結婚了好幾年了,之前我懷孕了,他也受傷了,便什麼都不再做,乾脆回老家去養胎了。”這個女人對蘇景然沒有任何的防備,將什麼都告訴了蘇景然。
蘇景然點點頭,原來“阿冷”已經結婚了,而且妻子早就懷孕了……那麼對於他來說,當初在邊境的一切都只是一場逢場作戲吧?
而蘇景然很奇怪,自己也絲毫沒有任何的感覺,沒有傷心難過,平靜得像是沒有任何風的湖面,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那個女人洗完手,便笑着離開了。
蘇景然回頭去看他們的背影,見他們遠遠地離開了,心頭越發的平靜起來。
爲何會這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是伸手摸到小腹的時候,蘇景然的腦海裡,竟然全部都是墨修炎的面容,他俊朗的五官,一向都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以及他幽深的黑眸,在她的腦海裡浮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全盤佔據了她的心,再也沒有離開過。
蘇景然接過冷水,簡單洗了個臉。
她的皮膚一向非常好,沒有任何一點瑕疵,欺霜賽雪,潔白光滑,所以她幾乎從不化妝,洗臉也沒有什麼關係。
洗過臉後,反而讓她的容顏更加清麗脫俗,像是剛剛出水的芙蓉一般。
剛纔相遇“阿冷”,竟然在她的心裡再也沒有留下片刻的漣漪。
只是知道他還好,還活着,對於蘇景然來說,以後也就了無牽掛了。
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墨修炎在她身邊,完全填補了那兩個月的思念,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邊,哪怕變幻了容顏和聲音,也忘記了以前的事情,可是那種相濡以沫的感情,共同面對任何艱難險阻,惺惺相惜,爲了彼此可以付出生命,深入骨髓的感情,是永遠都不會變幻的。
墨修炎對於她生活的意義,也從未有過改變。
蘇景然剛剛從洗手間出來,墨言便急匆匆地趕過來,忙守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