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深山景色如畫,果實掛滿半山坡,吸引村裡的遊人一邊爬山一邊摘果子吃。
還有專業攝影師上山採景,安德也不例外。
“誒誒,沒事,我低血糖,今早沒吃早餐所以頭暈。”
上山的途中,一名樸實少女萬分吃力地扶着一位絡腮鬍男子坐在路邊的石頭上。
“你沒吃早餐?”少女信以爲真,扶他坐下後,說,“我回去給你拿。”
“不用了,我吃塊糖恢復體力就能自己下山。”安德臉色蒼白地看着她,“呃,可是我的包落在山上忘了拿,百合姑娘,能不能麻煩你……”
“好,你等着,我去給你拿。”小百合欣然答應,轉身就往山上跑。
看着少女跑得飛快的身影,安德微微笑着。
現在這種社會,十七歲的姑娘還這麼單純實屬難得。哪怕她學歷不高,平時在家勤學苦練也識得不少字。
說是三姐妹,畢竟不是親生的。
現在供一個孩子讀書花費很大,森田、柳惠沒有義務賺錢供她讀書。在生活上不虧待她已經很好了,況且她們私下裡也教她識文斷字。
此女長得清秀,性情天真活潑。
正想着,那道活潑的身影逐漸出現在眼簾。等她跑近,隱約聞到一股淡雅清馨的香氣由淡轉濃。
安德喟嘆,果然是她……
就算查出是她,一個黃毛丫頭既不作惡,對人也沒有壞心,他們可以拿把她怎麼樣?
並且,森田和柳惠對此事一無所知。
小百合身上那股香氣很淡,停止運動的話很快就沒了。
專家聽了安德描述,說,小百合身上的香氣應該是隨着年齡的增長逐漸變化,要不以前怎麼沒有呢?她剛到村子的時候經常跑村外去玩,不曾聽說她身上有異香。
或許正如蘇蘇所說,不過是一個體有異香的姑娘而已。
“森田因爲一點小事厭惡你,這麼巧,她家的三姑娘居然是個馨香妙人……”蘇宅的涼亭裡,筱曼把事情告訴蘇杏後,自言自語,“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
“當然不簡單,”蘇杏盯着電腦裡的圖片一心二用,“通常這種香氣對異性比較敏感,她家又是開茶室的,好像等她年滿十八歲便正式成爲舞者,那時候才叫熱鬧。”
筱曼一愣,“你的意思是……招蜂引碟?”
“那是必然的,身有異香的人多半能挑起異性的……”說到這裡,蘇杏不由心裡咯噔,咳咳。
筱曼瞟她一眼,嘚瑟着,“怕了吧?還好你老公不在家,不過他早晚會回來的。”發現村裡有一位甜美的誘.惑,心動在所難免。
蘇杏橫她一眼,這烏鴉嘴。不理她,繼續看圖。
“你在看什麼?”筱曼被她的想法挑起興趣,好奇地過來瞄一眼。
“一張圖騰。”
圖片是謝妙妙私信發給她的,讓她試一試能否看出什麼來。
這是一張飛龍展翅的圓圖騰,刻畫在石壁之上。兩邊有字,字體是原始刻繪的符號,類似甲骨文。
筱曼對這些不大感興趣,隨口問:“這是什麼?龍圖騰?”
“不是龍,是螣蛇,原始圖騰崇拜中的一個標誌,信徒稱之爲巫神。商朝時代的人比較迷信,拜各路鬼神,動不動就占卜,導致各種形式的巫祝祭祀盛行成風……”
這個原始宗教比較血腥,喜歡以血祭天召喚天地神力。迷信說,祭品死得越慘喊得越響亮,天地神明便越喜歡越靈驗。
因此造了很多慘無人道的刑具虐待祭品,當祭品的血染紅刻在地面的圖形,石壁上的圖騰會跟着填滿血紅色的光芒。
血色越亮,證明神靈越高興。
“臥槽,”筱曼聽得目瞪口呆,“好變.態。”
“在古代你可別這麼說,他們對鬼神的敬畏高於一切,有些人自願獻祭。”蘇杏指指兩邊豎排的符號,“瞧,這上邊就寫着‘有神女媧,以身獻祭;感天動地,靈神不……滅?’”
不對,這不是原始社會留下來的字,那時候的人說話不是這種口吻。可惜只有一張圖片,剛纔問過謝妙妙,她說沒有了,看不到別的信息。
蘇杏專注盯着那張圖騰和字,顧不得跟筱曼解釋,忙着給謝妙妙打回復。
據傳,螣蛇和白矖是女媧的左右護法。
白矖天性平和,但螣蛇又稱騰蛇,乃虛詐之神,性毒嗜殺,爲某些部落盲目崇拜奉爲天地神靈之一。
時至今日,原始的圖騰崇拜在文明社會早已消失。但不乏喪心病狂之徒利用它蠱惑信衆,製造刑具、陣法對無辜民衆進行虐殺。
上邊那句詩詞讓蘇杏產生一絲不祥的預感,那不是原始遺蹟,極有可能是後世成立的邪惡組織標誌。
他們留下來的刑具和陣法無論沉眠多久,一旦被觸動照樣能取人性命,異常恐怖兇殘。那種地方沒多少歷史價值,它的每一步都是爲了殺人,理應毀掉。
實在不捨得就讓智能機當前鋒,性命要緊,不知謝妙妙……誒?不對,謝妙妙已經不在考古隊了,她爲誰問的?佟師兄麼?他幹嘛不直接問她?
蘇杏把以上的勸告全部發出去後,再給謝妙妙打電話。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筱曼打個呵欠,深感無聊,躺回自己的藤椅看書。
“喂,蘇蘇?找我什麼事?”是謝妙妙的聲音。
蘇杏微怔,“不是你找我嗎?你剛纔不是發了一張圖片給我嗎?”
謝妙妙也愣了,“我發圖片給你?沒有啊!”
“真的有,不信我截圖給你看。”
蘇杏說罷,正要操作時卻發現,她剛剛發出去的內容和對方發來的圖片全部不見了!不見了!
“糟了!我電腦中毒了!”
一陣忙亂之後,蘇杏終於確定,她之前跟謝妙妙的對話已全部被刪除。
謝妙妙堅決否認自己發過東西給她,並查自己的帳號。
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
“蘇蘇,我的帳號被查到在異地登錄,”她成功地發一張截圖過來,“我被盜號了,老佟今天休息帶孩子去看漫展……那小偷沒問你借錢吧?”
蘇杏:“……沒有。”
“那就沒事了,我剛問過方教授,他們今年沒出去所以不可能有什麼圖片給你。文老和林師兄是大忙人,沒空陪你玩。蘇蘇,是不是有人耍你?陳悅然?”
“不會,我跟對方聊過幾句,那人對歷史文化挺了解的。憑陳悅然的記憶頂多記得女媧補天,哪還記得其他?”蘇杏很快便否定她,心中想到另一個人。
就是那王悅,死丫頭的手段越來越高明瞭。不打電話,改成盜號還黑她電腦?
謝妙妙:“……你這話讓她聽見肯定氣死。”
“肯定不會,”提起陳悅然,蘇杏翻個白眼,“除非我嫁給王子。”那女人不在乎她懂什麼,而在乎她得到什麼。
概括精妙,謝妙妙在電話那端噗哧地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