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回

說回蘇杏收到的那條信息,她既然認出那是失傳的文字,證明失傳的東西被找回來了。文老給她看過很多資料,那個族羣的簡介,經歷以及滅亡的原因都有記載。

人們只要對某件事物產生興趣,多半會進行實踐驗證,她也不例外。那個族羣的文字僅僅一千餘個,筆畫特別複雜,她一時興起認了一半,後來有其他工作要忙便擱下了。

至今未曾學全。

不過也足夠了,對方發的不是完整圖片,邊框的後面估計還有文字。在她全部譯出來之後,可以推測這是北宋一文學家的文章片段。

仔細觀察過一遍,趁時間尚早給文老打了一個電話。

“就這麼一點?”看着蘇杏發過去的截圖,文老一眼認出這是做過後期處理的。

給學生看過的資料,身爲導師哪能沒看過?

裡邊的字他也認得。

“嗯,那人只給這些。我記得這個部族的資料並不多,有的在蘇城,收藏最完整最全面的在西城。我看過兩座城的收藏史料,裡邊沒有這份文字的資料記載。”

從掃描件上可以看出,那些字是從什麼物件上印出來的。

有可能是家傳的老古董,也可能是新出土的物件,被人挖出來但沒有對外公開,私藏了。

如果是家傳之物,由於年代久遠,老一輩走了,兒孫們想判斷是否藏寶圖或者什麼的。

如果確認是老古董,私下裡出售又是一筆巨大收入。

不要罵她擅自把圖拿給別人看錶示人品有多差,一來對方並未讓她保密;二來她擁有那段未來的記憶太深刻,她和盜墓的、私自販賣古董文物的本就是兩條道上的人。

要怪只能怪對方找錯人,怪她多了一重記憶。

文老有認識的人在民族研究所工作,專門研究少民缺失的文字。華夏擁有多少部族的文字官方一清二楚,如果他們查不到相關資料,證明這是未曾面世的私藏品。

就算是私藏品也要進行洽談,能收歸國有儘量回收。

如果不能也要問清楚是從哪裡撿的或者挖的,說不定原址底下藏有古蹟。

蘇杏把這情況告訴文老後,當晚就有人找她要那個陌生人的號碼進行追查。

把號碼交出去之後,她便可以告知對方那些文字是什麼意思。

“六國論?”對方聽罷,十分驚訝,“不會吧?你確定沒認錯?”

蘇杏微訝,他才聽她說了幾個字馬上猜到出處,莫非是同行?

“你可以另外找人問問。”面對質疑,蘇杏很坦然,“呃,對不起,我也是考古愛好者,能問問這是從哪兒弄來的嗎?”

對方用行動回答她,咔啪,直接把電話掛了。

蘇杏呆怔地盯着手機幾秒才反應過來,沒得到有價值的信息馬上翻臉,真沒禮貌。

她撇撇嘴角,把手機放在一邊。

《六國論》出自北宋一位文學家之手,內容是分析六國被滅的原因,以及應該吸取怎樣的教訓。

這是很多文史學家所關注的話題,估計是那個部族的某些人抄去警醒後人的。

不是藏寶圖,也不是武功秘笈,唯一的價值是它存在多久了。這份拓本掃描是處理過的,除了認字,別的她一概看不出來,只能靠專業人士辨認鑑定。

對方掛了電話之後,蘇杏試圖回拔,結果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不要緊,反正她已經打過小報告,一切交給專業人員。這些古文字筆畫繁雜,相信不會有人無聊透頂地仿製拓本給她找事。

這麼一想,她很快就把這事拋開了。

現在是晚上八點,她離開書房,去客廳和小染、小能玩到九點多。見時間不早了,小孩子要睡覺了,給他講六國滅亡的歷史當睡前故事,不管他能不能聽懂。

如果是雙胞胎肯定聽得懂,可惜今天是週末,他們不在家。

等孩子睡着了,蘇杏去天井獨自坐了一會兒,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不想。說真的,她對自毀前程這件事完全沒有追悔莫及的意思,至少現在沒有了。

她只是盯着那株曇花出神。

這株曇花來的時候不到一米,五年多的時間,它的植株越來越大,至少有一米多高了。哪怕夫妻倆按有經驗的人說的方法勤施肥,勤澆水,可它光長個,不開花。

蘇杏走到花壇邊拔掉幾棵小草,摸摸它的枝杆,挺結實的。幸虧花壇夠大,這株夜曇長得越大越好看,將來花開的剎那,必定驚豔全場。

“夫人還不休息,莫非想吃宵夜?”小能瞧瞧時間,哇,凌晨一點了。

休閒居關門了,怎麼辦?找誰做宵夜?主人嗎?

蘇杏站在花壇邊,聞聲望來,“不,我不餓。你不用理我,去做你的事吧。”

“哦。”

小能向她道了晚安,默默地轉身上樓,邊走邊把剛纔拍的幾張照片發送至某個人的智腦裡邊。

主人說過,發現家裡有異常馬上通知他。

根據它的理解,這個異常除了危險,還包括家人的言行變化,像上回雙胞胎突然幹架。而這次是女主人,她一個人在天井坐了約莫兩個小時,一動不動像座石雕似的。

嗯,很異常。

成功發送之後,它去小染房間瞧了瞧,發現一切正常才返回自己的房間。

對於小能的作爲,蘇杏一無所知。

她在天井坐到一點多,怕明天起不來孩子哭鬧才趕緊回房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時,有個人進來了,開了臥室裡一盞光線柔和的燈。她擡手擋住眼睛,隨後察覺他掀開被子,利索直接地壓在她身上。

聞到他身上的氣息,雙手摟上他溫實的背。

“很忙嗎?”舒展身體迎接他的歸來,下意識地問。

“忙完了。”他含糊地說着,雙手也沒閒着。

綿密的吻,輕輕重重,讓睡意猶濃的女人躲閃幾下,情不自禁地柔媚淺笑。柔軟的身軀本能地緊緊貼住他的胸膛,令人血脈僨張,迅速攫取屬於他的溫暖。

很快,室內便響起一陣壓抑的靡靡.嬌.吟之聲……

大清早,柏少華把前來拍門的小兒子拎出去晨運,讓孩子媽睡個安穩覺。

可惜事與願違,他前腳剛出門,後腳電話就響了。

一夜春.宵,筋疲力盡的蘇杏努力睜開眼睛看了一下,不認識,拒接。

再響,再拒接。

直到第三響,蘇杏渾身無力地爬起身,正一正嗓子,然後才接。

不等她吱聲,對方已經噼哩啪啦一頓罵:“你有沒搞錯!別人找你幫忙,你居然擅自把圖傳給別人看?!你還舉報了是嗎?你這人怎麼這樣,你父母沒教你什麼叫尊重別人隱私嗎?你老師沒教過……”

“老師教過我做賊心虛。”蘇杏也火了,搶白說,“你說過不能問別人嗎?那幅字見不得光是吧?見不得光你藏着掖着找我幹嘛?這不是送上門給我立功的嗎?”

罵完一頓才意識到這人是個女的。

“咦?你是誰?跟昨晚那個人是一夥的?正好,我一併舉報了,你乖乖在家等着。”

說罷掛機,抄下來電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