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光線斜斜的照着山川和大地,在緬甸東北克欽邦的一個較爲偏遠的山村裡,一行高鼻樑藍眼睛白皮膚的西方人雖身形狼藉,但素質較高,鬼魅般的從樹林裡進入村落裡,沒有引起多少村裡土著的注意。
“該死的,我就知道是這樣,坤山這傢伙靠不住,這下玩完了,這還怎麼搞,南非還回得去嗎?”一陣低吼的責罵聲從一間搭着茅草頂的竹屋內壓抑的響起來。
“傑瑞,現在怎麼辦?旅行護照和其他重要的東西都沒有了,坤山不會真的跑路了吧,還是他被人滅口了,他的消息能夠如此靈通,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仙蒂的聲音在竹屋內響了起來。
“還能怎麼辦,馬上去村裡找克欽土著問一問,坤山也不是克欽族的,他只是在這裡居住多年瞭解邊境情報的地頭蛇而已,一個地地道道的二道情報販子,如果他離開一定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跡的,這裡的情況很複雜,他還不能一手遮天。趕緊的,仙蒂,帶上幾個人出去看看了,嗯,這個給你,別嫌棄有味道,只有鈔票才能讓我們成功的擺脫困境,省着點用,用完可就沒有了!”竹屋內再次響起傑瑞的低聲吩咐聲。
“果然是老大,居然還在屁屁底下藏着一卷美元,味道是重了點,不過小錢錢誰不愛哈,我這就去辦!”仙蒂說着話打開了竹屋關閉不嚴的房門,速度的從竹屋裡閃了出來。身後跟着兩名已經換好衣服的彪形大漢。
仙蒂已經換上了在東南亞旅遊遊客常見的服裝,牛仔褲加上罩有馬甲的淡色T恤,腳上一雙低跟旅遊鞋,T恤上胸前的三顆鈕釦只是扣了一顆,白皙的胸部曲線隨着她走動而晃動,十分惹人注目,頭頂上還有一頂淡色的遮陽帽,氣質一變,已經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傭兵團隊裡的火力支援手。
仙蒂對身後的兩名傭兵招了招手,三個人很快就消失在芭蕉和竹林之間。
傑瑞從帶上的房門上收回了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上花白條紋的T恤和牛仔褲,接過一旁傭兵手裡遞過的一支點燃的煙,塞在嘴裡死命的抽了幾口,因爲坤山跑路後惱怒充滿血絲的雙眼開始變得正常起來,有些淡然的問道:“這他瑪德是什麼牌子的煙?抽起來還不錯!”
“頭兒,這是從中國邊境走私過來的雲南煙,老貴的,不知道這坤山是不是走的匆忙?居然沒有帶走,有好多天沒有抽了,過過煙癮也不錯。”同樣坐在竹椅上的傭兵吐出一口菸圈,告訴傑瑞菸捲的來歷。
二十一月傭兵團隊的所有成員,都粗通中文,至少是口語沒有問題,這是傑瑞在招收新進傭兵的必要條件,他的舅父曾經反覆叮囑過這是招收新成員的必要措施,中國實在是太龐大了,雖然嚴厲禁止到中國出任務,但是會點中文對傭兵團隊有莫大的好處。
中國人可不只是在中國才能看到,全世界都有,是以入鄉隨俗,傭兵在傑瑞的要求下,到了東南亞儘量使用本地語言,不會沒有關係有熟悉情況的本地嚮導翻譯勒,但是靠近中國則儘量使用中文,果不其然,在中國境內還真的用上了!
傑瑞吐出一口菸圈,暗想舅父的高瞻遠矚,他已經能夠想象得到,遇上那支中國的特戰小分隊,仙蒂和傭兵聽不懂中文有多糟糕!
“吱呀!”竹屋的房門被粗暴的掀開了,仙蒂神情古怪的走了進來,傑瑞還沒有問她這麼快就打探好了消息,知道坤山的具體行蹤的時候,仙蒂搶先說道:“傑瑞,大波斯來了,你絕對想不到是誰!”
對於仙蒂極端口語話的中文,傑瑞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一個並不高大的人影快步走進竹屋裡,一身休閒服飾,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戴着眼鏡的學者樣,待傑瑞看清楚狀況後,一把扔掉嘴裡吸了半截的菸捲,震驚莫名有些口齒不清的用阿非利卡語說道:“仁慈的聖母,我沒有看錯吧,舅父,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的二十一傭兵就得團滅在這裡!把坤山帶進來。”一頭灰白頭髮戴着黑框眼鏡身形乾瘦,頂多只有一百七十釐米高的白人,年紀看起來有六十歲,就如同到野外考察的大學教授,看起來絲毫不引人注意,卻是傑瑞除了老媽外最親的舅父,站在竹屋內說的卻是地道的中文。
舅父的話音未落,同樣身着旅遊者休閒服飾模樣的一個東南亞裔中年男人,被人直接從房門外拋到竹屋中間的乾硬泥土上,這個中年男人忍不住痛苦的用緬甸語咒罵起來,只因爲他全身像是一隻糉子般被繩索綁着,從一米多高的空中直接砸到乾硬的泥土上,自然是疼苦非常。
“閉嘴,你這該死的傢伙!收了我們的錢看見勢頭不對就跑路,我來問你,和你在一起的那個黑五月的聯絡人到哪兒去了?”傑瑞看到坤山如同一隻死狗般在地上扭動,就想起了回來的途中在他和傭兵身上肆虐的山螞蝗!傑瑞雖然惱怒但他身爲一個傭兵團隊的頭領,素質還是有得,沒有站起來伸出腳去踹躺在地上扭動的坤山。
中國人雖然說話算數,但是隻準傭兵攜帶兩把匕首和不多的食品,幾個人輪換着擡着躺在擔架上的傑瑞,開始的兩天根本就沒有走多少路,而糧食卻吃完了,得益於傑瑞強悍的身體素質,他的肋骨斷裂傷有一定程度的恢復,兩天後傑瑞總算是勉強不再需要擔架了,不再成爲團隊成員的一個累贅,但是二十一月傭兵疲乏的隊伍,還是走錯了路,繞了好久才從大山裡撤了出來,傑瑞記憶裡印象很深的就是身上吸血的山螞蝗,回到村裡看到跑路的坤山,忍着衝動沒有動手,詢問黑五月的聯絡人才是該乾的事情。
“別,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英姬那個女人什麼時候消失的我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她都跑了我想也不能再待了,結果被這老頭給逮住了,旅遊護照和其他的東西我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真的,不知道......”躺在地上的坤山看到四處漸漸圍攏的二十一月傭兵,乾嚎着講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還忙不迭的爲自己辯駁。
傑瑞雖然沒有動手的意思,但是周圍的傭兵可不會仁慈,一起涌上去把綁着無法反抗的坤山當沙包一樣發泄,在坤山不斷的低聲咒罵聲和哭訴聲中,仙蒂踢的格外狠,她想起了死在中國境內的傭兵隊員,無處發泄這倒好,現成的人肉沙袋。
“行了,別把人打死了,這傢伙只是個情報販子,他所知道的不多,沒有多少價值,犯不着讓二十一月傭兵沾上他的血跡。”舅父聲音雖然小,但是沒有人能夠忽視他的存在,話音一落,仙蒂幾人都住手停止了對嚮導坤山的人身攻擊。
乾瘦的舅父一雙老眼從眼鏡框後面掃過竹屋內的傭兵,揮手示意下,站在他身後一直保持沉默把坤山扔進竹屋的兩名彪悍手下,拖着地上的坤山就往外走,仙蒂幾人也不列外,也往外走,老頭可是使用的傭兵通用手語,一時間竹屋裡的人很快就走得差不多了,最後一個離開的傭兵還把竹屋的房門順手拉上,竹屋裡面只剩下坐在竹椅上扶着腰側疼悔不該吸菸的傑瑞,菸草讓他感到肋骨的傷處隱隱作痛;還有就是站在竹屋裡不動的舅父。
一待傭兵和手下都懂事的離開竹屋老遠,並且在周圍警戒巡視後,舅父忍受了許久的脾氣就爆發了出來。
“傑瑞,看你乾的好事,每次都要我給你擦屁股,難道不知道你老爸小時候是怎麼教你的?他可是地道的中國人,別和中國人作對怎麼搞忘了。算了,你老爸翹辮子死得早,說他就扯遠了,但是他把你交給我,讓我好好的照顧你,看在你老媽的份上我才勉強答應這破事,讓我操碎了心,如果以後再不聽我的,和黑五月這樣的組織糾纏不清,怎麼死我也不管了!”傑瑞很難想象一向疼愛他的舅父,乾瘦的軀體裡還能迸發出如此的火氣來,聲音咆哮着從舅父的喉嚨裡吼出來。知道自己讓他失望了,老爸死得早,少時的記憶模糊不清,有什麼他也記不清了,只記得老爸和老媽在家裡都是說中文的,從小他的中文就說的一個順溜。今天舅父都把老爸擡出來了,看來自己是真的把舅父惹急了。
“我不是愁着傭兵幾個月都沒有活計了,再這樣下去非得解散不可,加上班傑明信誓旦旦的說沒有問題,只是在邊境地區活動幾天,佣金又豐厚,所以才......”傑瑞看着舅父因爲惱怒而眼圈都紅了,立馬試着解釋了幾句。
“行了,情況我都清楚了,班傑明死在中國人手裡那是活該,這小子就不該仗着有點異能參加黑五月殺手組織,我都把他的情況告訴他在南非的老媽了,那個肥胖的女人在電話裡面哭嚎着也不頂用了,可憐而可悲的女人。不說她了,那個黑五月聯絡人英姬被我逮住了,旅遊護照和其他東西都在,不過你也不用問她什麼了,當時一氣之下喂網紋蟒了,算計到我頭上來了,也不看看萬能傭兵是幹啥的。”
“嗯,這樣啊,不對,舅父,萬能傭兵不說是解散了嘛?你也早就退下來了,這老黃曆還提他幹嘛?”
傑瑞覺得舅父說的話超出了估計,有些疑惑。
舅父的火氣發泄一番後已經消除了大半,走前幾步拍了拍傑瑞的肩膀低聲道:“誰說解散了就不能重新來過?那是爲了剔除掉美國佬和YSL的傭兵,保持我們阿非利卡人的純潔性,第二年就成立了,不過現在不明着用那個牌子了,但是私底下老夥計們還是喊萬能傭兵組織。這點中國情報組織也是清楚的,你的情況就是他們通過南非人通報給我的,讓我把你帶離開緬甸,大老遠的從南非飛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到處都是美國佬,我就知道不對勁,你被別人當槍使了......這份人情算是欠上了,中國人的債不好還的,不然哪裡還有你小子的活路!這裡不是久留之地,還是趕緊的跟我回去。”
舅父的話語讓傑瑞目瞪口呆,背後到底還隱瞞着什麼?不就是一個黑五月殺手組織嘛,一個YSL背景的異能組織,怎麼看起來舅父說的不是他們?忌憚的也不是他們,而是別的什麼勢力,這就讓傑瑞有些搞不懂了。不過最後舅父說的話傑瑞還是明白的,中國人是看在舅父的面子上才放他離開中國的,不然當時就剿滅了。
看到傑瑞有些失神,舅父搖搖頭接着說:“英姬可不只是黑五月外圍組織成員,中國人轉告我她很多情況,死女人一定是有渠道知道事情不妙,想要跑路可還是被我逮住了,爲了以後和黑五月劃清界限,給那個勞什子的變態教授一個警告,她就只有被幹掉了。我對她很仁慈的,只是在她身上打了一針麻醉劑,剝光扔到網紋蟒活動的山谷裡,看到一雙腳丫被最後吞沒掉後纔回來的,哈哈,教授想要找到她的屍體就只有去找網紋蟒了!不知道他的人,能不能趕在消化液把屍體消化以前破開蟒蛇的肚子,不然就只能看到一身衣服掛在樹枝上了!”
我的天,用不着這樣吧?舅父這樣警告黑五月的方式太讓人熱血沸騰了,傑瑞覺得背脊骨有些發麻,從來沒有見到過舅父這樣整治一個人。
可見以後是和黑五月正面抗上了,這又是爲了什麼?不會只是因爲二十一月傭兵團隊!傑瑞有自知之明自己的二十一月傭兵團隊,在舅父面前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小孩,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價值,和萬能傭兵組織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犯不着因此得罪黑五月組織,背後的博弈看來根本就是他無法想象的。”
“別多問,現在這裡不適合多待,背後的事情複雜到無法想象,黑五月只是看得見的勢力,你知道世界各國現在都急需什麼嗎?各熱點地區不斷爆發的戰爭又是因爲什麼?據有限的線索來分析,二十一月傭兵留在緬甸只有被滅口。肋骨的傷勢不要緊吧,外面已經準備好了車,我們這就離開......”舅父說着話看了看竹椅上坐着的傑瑞,疾走幾步打開竹屋的房門轉頭示意傑瑞跟上。
傑瑞聽着舅父的話語,一時間有些懵懂,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同時,還是伸手把半包中國煙踹進牛仔褲的褲兜裡,走出房門的時候手裡捏着有些皺巴的一支菸,已經塞到嘴角用木棍火柴點上了,木棍火柴是舅父扔給傑瑞的。
房門被帶上的時候,一股菸圈吐出後,站在竹屋門口的傑瑞經過菸草尼古丁的刺激,大腦重新恢復睿智,已經明白舅父沒有明說的是什麼了。能源!沒錯,就是能源爭奪戰纔會讓世界各熱點地區不斷爆發戰爭,沒有持續的能源供應,小錢錢都是廢紙一堆!但是這是世界各國的博弈,關自己的二十一月傭兵鳥事?這特莫的不是無妄之災嘛?這次的行動也不涉及到這樣的方面啊,起碼他沒有感覺到這一點。
十秒鐘後,感受着菸草滋味的傑瑞又有些驚愕了,嘴裡的半隻煙被狠狠的仍在地上。
舅父的能量好大,剛剛從外面開來停在竹屋前的不是什麼普通的旅行車,而是南非RG改款防**裝甲車,後車門大開着,傭兵剩餘的幾人,加上他舅父帶來的不多手下,全都在座位上坐着。
傑瑞跟着舅父很快踩着車門後的踏板上到裝甲車內,因爲此款裝甲車太過高大,傑瑞又有傷在身,一個踉蹌差點沒有跌倒,坐在車門口的仙蒂嘗試着扶他一把,傑瑞臉色漲的通紅拒絕了仙蒂的幫助,扶着裝甲車的艙壁穩住身形,一屁屁坐在座位上,繫上三點式安全帶。
前面的駕駛員看到全員都上車後,在儀表臺上按動一個按鈕,液壓式的兩扇對開式後車門自動的關上,沒有熄滅的引擎咆哮起來,裝甲車如同一隻怪獸般衝出了山間平壩的村落,撞斷了不少擋路的芭蕉樹,車後激起了一路的揚塵,村裡的克欽族村民看到裝甲車無所顧忌的近乎成直線行駛,一邊用緬甸語大聲咒罵,一邊飛快的躲過車行路線。
坐在座位上的傑瑞很快就聽到了自動步槍射擊聲,防**裝甲車上的裝甲上也響起了零零碎碎的碰撞聲,心裡一驚,有槍手在向裝甲車開火!
傑瑞暗自祈禱但願不會有人使用蘇式火箭筒,不然這看起來高大上的防**車也扛不住。幸好他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裝甲車一路疾馳,沿途不知壓垮多少小灌木,送多少小動物去投胎轉世。
二十多分鐘後裝甲車開到一個河谷邊上,傑瑞從裝甲車的防彈玻璃往外看,一架已經發動引擎的老式蘇式運輸機後機艙門放在草地上,裝甲車徑直的開到飛機機艙裡,很快飛機後艙門就已經收起,引擎轟鳴聲中,這架蘇式運輸機迎着河水方向在草地上滑行起來,笨拙而龐大的身軀勉強在栽進河水裡之前飛了起來。
“舅父,回去後我要重整二十一月傭兵,找出是誰在算計我們......”傑瑞伸手接過仙蒂遞過來的巧克力,剝掉糖紙一把塞進嘴裡,看到對面的舅父臉色不好看的盯着他,訕笑的說了兩句。
“可以啊,這纔像是我們家族的傑瑞,不過得先和我去一次塞拉利昂,給一個部落首領辦一件事情......”舅父的話語總是讓人想象不到,傑瑞暗自哀嚎,還去那個地方,真他瑪德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