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那口巨大的黑色棺槨中躺有屍煞,那麼造成的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李大伯見到父親有些魯莽,連忙也跟着跳上平臺追了過去。但是當他追到近前攔住父親的時候,兩人卻已經站在了黑棺旁邊,隨着父親緩緩舉起手電,兩人竟然盯着棺內的東西愣在了原地。
我們站在平臺之下心中也滿是好奇,過了幾十秒見棺中並未有什麼厲煞飛撲出來,便也壯起膽子翻上平臺跟了過去。
這口棺材雖然與莽山蛇谷中的一模一樣,但其周身並未散發出那種薄薄的黑氣,也沒有帶給人陰森冰涼的感覺,這讓我緊張的心情緩和了許多,湊到父親旁邊也探着腦袋往棺內看去。
在轉過腦袋的瞬間,我腦海中對於棺內的東西閃過了各種畫面,可能是一具全身乾枯的屍體,也可能是一堆金銀玉器的古董,或者只是一堆鬆散的白骨……但是當我將目光真正投射進去的時候,才發現棺內沒有屍體,沒有古董,沒有白骨,而是隻有一件滿是灰塵的破舊布衣!
那件布衣上打滿了補丁,幾乎是補丁上又夾着補丁。光頭見狀頓時咂了咂舌:“呦呵,這哪是衣服上打了補丁,簡直是用補丁做了件衣服。看樣子也不像是古董,怎麼還給仍在棺材裡邊了?”
除了光頭和冷琦之外,在場的我們其實都知道這是什麼,因爲普天之下這種衣服可能只會穿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骨刀乾爹!骨刀乾爹的這件‘補丁衣’在黑山村幾乎算得上是已經出了名,同那把彎刀一樣是骨刀乾爹的必備物品。在我的印象裡,似乎從兒時有記憶開始就看見這件衣服穿在骨刀乾爹身上,十幾年過去從來沒有換過!
相比之下,父親和李大伯肯定更爲熟悉。他們頂着那件補丁衣服看了許久,眼角早已溼潤。當然哭得最厲害的還是骨頭,從他見到這間衣服的第一眼開始臉上的淚水就沒有停過,噼裡啪啦的不停落在地上。
六個人圍着這口巨大的黑色棺材呆站了五六分鐘,李大伯清了清嗓子,望着骨頭厲聲說道:“這是幹什麼。哭哭啼啼的像個娘們一樣,老刀沒教你‘爺們’倆字咋寫!”骨頭聽完一愣,隨即用力點了點頭,擡起袖子擦乾淚水不再哭泣。
父親輕嘆口氣:“這件衣服老刀從不離身,看這樣子……也罷,拿回去當做屍骨給他立座正墳吧!”說罷又走近了幾步彎腰伸手去拿衣服。誰知抓住一個角輕輕一拽,只聽叮鈴桄榔幾聲響動,接着幾根白骨竟然從中掉了出來!我正欲開口詢問怎麼回事,那件補丁衣服忽然自己飛上了半空。上邊的塵土頓時飛揚起來,嗆得衆人咳嗽不斷。
彎腰咳嗽之際,雖然看不見具體情況,但是我卻能感覺到這口黑色棺材忽然涌出了一陣冷風,吹得人直打哆嗦。父親和李大伯反應極快,知道是發生了變故,立刻憑感覺將我們四個退下了平臺,隨即抽出短刀一邊擦淨眼睛裡的塵土一邊查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被父親大手一推。力道十分強勁,我和身旁的冷琦直接就被推到了平臺下方。因爲我比較靠外。所以率先着地,冷琦則摔到了我的身上並無大礙。另一邊的光頭和骨頭也差不多是這個狀態,但是骨頭一百六七十斤的體重可把躺在地下墊底的倒黴光頭砸的夠嗆,一聲‘我操嘞’之後便沒有了響動。
由於擔心還處在平臺之上的父親和李大伯,我顧不上去關光頭,連忙扶起冷琦翻身站了起來。
在平臺之上。除了父親和李大伯之外,只見在黑色棺槨的正前方還站着一個人影。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煞!一隻比莽山蛇谷內那隻五彩屍煞還要恐怖的厲煞!
這隻屍煞同樣沒有穿衣服,全身上下佈滿昏暗的五顏六色,看體型是隻更加魁梧的男性屍體所變。它似乎曾經受到過傷害。光禿禿的腦袋上有着不少拇指粗細的孔洞,左半邊身體也有一大塊黑色印記,似乎是被槍擊之後火藥灼燒留下的痕跡!
見到這隻五彩屍煞,旁邊的父親瞬間就變了臉色,李大伯攥緊了的拳頭也劈啪爆響。不等屍煞開始行動,父親和李大伯就率先出擊,一左一右抓住其的兩條胳膊往背後反擰過去。但那隻屍煞鋼筋鐵骨,不是常人力氣所能抵制,稍一用力直接將兩人摔到半空,重重的摔在了幾米高的臺階下方!
我和骨頭見狀同時大吼了一句:“老爸(老爹)!”便快步衝了過去。
父親在我的攙扶下掙扎着站了起來,死死盯着平臺之上那具五彩厲煞一字一頓道:“老李,不是冤家不聚頭,二十年就是這孫子攪散了咱們哥仨,今天報仇的時候到了!”旁邊被骨頭扶起來的李大伯也猙獰的笑出了聲音:“這一天我等着二十二年,一會你給數着點,我要把這孫子剁成二十二塊再來個‘天女散花’!”
兩人說完之後立刻將我和骨頭推到了後邊,齊聲吼道:“你們趕緊出去,想辦法把石門關上,沒有我的話死都不能開!”說完再一次衝了上去!
在這個緊要關頭,我們自然不能就這麼離去,而骨頭已經經歷過一次這種事情,現在這第二次他無論如何不想把自己的親生父親也葬送在這裡!待冷琦和光頭趕過來,光頭從身上摸出了兩卷細鐵絲,扔給我一卷使了個眼色就招呼骨頭衝進了周邊的黑暗區域。
經過一年的相處,在光頭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於是也不再耽擱半秒,將鐵絲一端交給冷氣兩人也跑到了相反的地方。
那隻五彩屍煞雖然身體刀槍不入,卻也影響了速度。父親和李大伯左右微弓,狩獵短刀不斷看在厲煞胸口碰撞出點點火花,兩人一煞一時間竟然鬥在了一起,不分勝負。
藉此空當,我和冷琦將鐵絲拉直,原地待命。幾秒鐘後,只聽對面的黑暗中傳來光頭的一聲大吼:“兩位老爺子,趴下!”
父親和李大伯雖然不知道我們在搞什麼名堂,卻也十分配合,聞聲迅速往後大退一步直接趴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光頭和骨頭拽着鐵絲從黑暗中衝了出來,兩人相互轉着圈將中間的厲煞繞了個結實。等到他們手中的鐵絲到達盡頭之後,我和冷琦也衝了出去,又纏繞了幾圈進行固定。
那五彩厲煞的本事重在防禦,任憑力氣再大也無法撐開結實的鐵絲,掙扎幾下之下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緊張的時刻過去,我終於鬆了口氣,身後一抹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汗水已經浸溼了全身。父親從地上爬起來,望着地上的屍煞愣了幾秒,隨後瞪着我厲聲道:“你們幾個……怎麼不聽話!”李大伯走到近前拍着父親的肩膀哈哈笑道:“這就是後生可畏啊,老張,咱們這些個老頭子,是真的老了,哈哈哈……”
光頭見狀立馬嬉皮笑臉的湊了上去,臉上滿是一副漢奸模樣:“李老爺子,這辦法是咱想出來的,收徒弟那事……您不考慮考慮……”話剛說到一半,忽然被一陣咕咚咕咚的聲音打斷,骨頭轉身看了看四周,嘀咕道:“這是啥聲,啥地方漏水了?……”
幾人瞬間安靜下來,聽清楚了那陣聲音之後,李大伯的笑容也立刻僵在了臉上,拉着我們一邊往柱子後邊跑一邊大聲吼道:“是這五彩厲煞,我這張臉就是招了這個道道!”
逃跑之餘,我轉身看了一眼,發生聲音的來源竟然是那隻厲煞的喉嚨。只見厲煞的脖子已經比正常人粗了接近三圈,不停的起起伏伏,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六個人剛剛躲在柱子後邊還沒等站穩腳步,就聽到一陣極爲響亮的嘔吐聲音,不斷有什麼東西被厲煞噴吐出來。這個過程持續了足足一分多鐘,才終於沒有了動靜。又等待了幾十秒,確定沒有聲音了之後,幾人從陸續從柱子兩側走了出來。當手電光重新照在地上的時候,卻全都傻了眼睛:五彩厲煞沒了!
地面上滿是一種透明無色的粘液狀物體,散發出來的味道非常刺鼻並且帶有一定的灼燒感覺,就像是520速粘膠所發出來的味道一樣。而之前用來捆綁厲煞的鐵絲在這種粘液的沾染下竟然被腐蝕融化成了段狀,那隻五彩厲煞不知所蹤。地面上的青石磚沾染了液體也散發出陣陣白煙,嗆的人睜不開眼睛。
這下即便是‘後生可畏’的我們也徹底沒有了辦法,父親立刻催促我們趕緊出去關上石門,隨後同李大伯一起點燃了火把在四周尋找厲煞的蹤影。
我知道此時如果再繼續停留只會給父親增加無謂的負擔,於是招呼着其他人一邊往外撤一邊另想辦法。但是沒走幾步,四個人又不得不退了回去,因爲那扇上下開口的石門,已經關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