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被水塘底下湍急的暗流卷着繞的頭暈目眩,胃裡翻江倒海。
恍惚間我看見骨頭禿子和陳教授他們也在距離我不願的地方轉圈,有好幾次我都感覺到能碰到他們的手,但是我已經無力去抓了。
終於,在肺部缺氧達到極限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張開了嘴。湍塘水瞬間灌進我的嘴裡,在嘗過‘腦子進水’的感覺後,我漸漸失去知覺慢慢閉上了眼睛。
然後我似乎是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我回到了黑山村,發現村裡出奇的安靜,彷彿所有人都不在了一樣。
我繼續往裡走穿過村子來到村後的大黑山下,只見大黑山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挖開了一個大洞,洞內黑漆漆一片依稀有三個光點在閃爍。
我好奇的走了進去,隨着光點越來越大,一口巨大的井口出現在我面前。在巨井旁邊有三個躡手躡腳的人影,光點就來自他們手裡的手電。
我停下腳步不再往裡走,躲在一旁的黑暗裡想看看他們在幹什麼。
只見一個略高的人影拿出一捆繩子系在自己腰上,另一個帶着眼睛的人打開頭頂的礦燈手裡拎着個鐵桶抓着繩子就滑進了巨井深處。
隨後井邊上的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忽然井下傳來一聲慘叫,上面的兩個人趕緊往上拉繩子。僵持了一會,繩子嗖的一聲彈了出來,兩人媽呀一聲連滾帶爬的額從我身邊跑過。
我壯着膽子走到巨井旁邊探身向下看去,井內有二十多米深,在井底一個忽明忽暗的礦燈帽靜靜的躺在地上。在礦燈閃爍的燈光下我似乎看見在礦燈不遠處有一個東西隨着燈光的亮滅一閃一閃反射着光芒,我又往前探了探身子想努力看清那反光的物體是什麼。
忽然一張綠色的大臉猛的出現在井口,跟我幾乎是鼻尖挨着鼻尖!我大叫了一聲本能的向後退去,那張青面獠牙的怪臉就像是貼着我一樣,也跟着我面對面飛了出來!還沒等我看清怪臉後面的身體,就感覺脖子一緊,一隻長滿綠色鱗片的大爪子就掐在了我的喉嚨上,隨後我被那大爪子一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直的摔進了巨井內部。
我仰面着地,正好躺在礦燈帽上。堅硬的礦燈帽被我這重重一擊壓得四分五裂,上面的礦燈也滾落在一旁,竟然還亮着。
我掙扎的擡起頭,發現剛纔那反光的東西竟然是骨頭曾經給我看過的水晶碎片!我伸出胳膊想把它拿在手裡,卻忽然感覺自己背後變得十分油膩潮溼。
緊接着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一種黑色粘稠的液體瞬間填滿了整個巨井底部,我拼命掙扎着想借着這種奇怪的液體浮到井口,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直到哪些黑油油的液體灌滿我的口鼻……
隨後我感到胸腔一緊一鬆,接着胃裡一陣噁心,一大口水都吐了出去。
睜開眼睛發現骨頭正在緊張的看着我,嘴裡不住的唸叨:“老張,沒死吧?我記着你會水啊?咋就嗆成這個樣子?”我勉強笑了笑,骨頭把我扶起來靠在一顆大樹上。
光頭也似乎剛剛清醒過來在我身邊不停的咳嗽。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依舊是一片樹林,依舊是毫無光感的天空。只是旁邊的水塘變得更大了一些,空氣中也增添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陸警官和林米正在照顧着昏迷不醒的陳教授,光頭站起來跟問我有沒有指南針,我摸了摸揹包側面把買了一直沒用的防水指南針扔給了他。
他拿着指南針走了幾步轉頭問道:“我說老張同志,你拿錯了吧?還是買到假貨了?這不是個手錶吧?”說着又扔回了我懷裡。
我一邊說着不可能一邊拿起來仔細看,只見指南針上的指針正在一點一點有節奏的逆時針旋轉,不仔細看還真以爲是個沒分針沒時針的手錶!
爲了還在昏迷當中的陳教授,我們決定原地休息,一切等陳教授醒了以後再說。經過一番東拼西湊骨頭搭起了一個簡易帳篷,把陳教授擡了進去。
林米拿出被水泡的有些浮腫的壓縮餅乾分給我們,自己回到帳篷裡照顧陳教授,我們四個男人在外面守夜。
光頭捏了一塊壓縮餅乾塞進嘴裡咧着大嘴笑道:“還是有個女人日子過得才舒服,等這次回去了我也尋摸尋摸,找個乖巧聽話的妞‘嫁了’,不過話說回來,我覺着林米這小姑娘就不賴,嘿嘿嘿……”
骨頭白了一眼他那大光頭咧嘴道:“就你這模樣有人願意跟你才乖,人家林米只是個小姑娘,能不能別學日本鬼子那一套。”
聽着他倆鬥嘴,我心裡忽然特別想念小葉。想起平日裡被我弄得亂七八糟的辦公桌小葉都會收拾的乾乾淨淨,經常晚起吃不上早飯小葉總會給我帶上一份,才發現那時的自己才真的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四周的霧氣變得越來越濃,十幾米外幾乎看不見東西。
正當我們狼吞虎嚥的啃着壓縮餅乾的時候,骨頭警惕的擡起鼻子在霧氣中聞了聞,忽然跳起來低聲說了句:“小心!附近有野獸!”接着又抽出自己的彎刀指了指陸警官背後:“在那個方向,已經離我們不遠了!”
吳警官聽罷連忙拿起突擊步槍向我們靠了靠,瞪大了眼睛等着白霧後面的動靜。漸漸的,一個白色的影子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
光頭慢慢拔出左輪動了動嘴:“這是……獅子?還是老虎?”
骨頭搖了搖頭:“都不是,是獒!”說話間那白影已經不緊不慢走進了我們的手電光照內。果然,是一隻雪白的藏獒!
這隻藏獒高大威猛,雖然步子走的不緊不慢,卻絲毫掩蓋不住犬中王者那威武的氣勢。
我做過相關的採訪,見過許多牧民家的藏獒,可是從來沒見過通體白色的藏獒!光頭也驚訝道:“這狗可真他媽夠白的!就跟掉進了油漆桶裡一樣,哎,你們誰知道這是個什麼品種,咬不咬人啊?”
骨頭臉上也是眉頭緊皺:“這應該是白獒,俺爹說過這種獒只在雪原上有,而且已經滅絕了,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光頭在後邊一直重複着他關心的那一句話:“我不管它來自什麼地方,我也不想知道它多稀有,我只想知道它咬不咬人!到底咬不咬人?”
我盯着那隻傳說中的白獒,發現他似乎沒有任何要攻擊我們的樣子,甚至有些‘目中無人’彷彿我們不在他面前一樣。
等到距離又近了一些,我忽然聽到一陣嗚嗚的聲音,仔細一看,在那隻白獒的身後竟然還跟着三隻小白獒,也是通體雪白,身上剛剛長出了一層絨毛,緊緊的跟在白獒身後。
白獒緩緩衝我們走過來,我們四個一邊慢慢後退一邊商量着對策。
只見它走到火堆旁邊側身躺了下來,三隻小白獒頓時撲上去擠在一起吃起奶來。
骨頭看了一會對我們說道:“白獒媽媽身體很虛弱,應該有幾天沒吃東西了。”陸警官緊張道:“它不會是想休息夠了再拿咱們當晚餐吧?咱們要不要先下手爲強?”骨頭搖搖頭:“他應該沒有惡意,只是想取暖而已。”說着從口袋裡掏出自己吃剩下的半塊壓縮餅乾走了過去。
我緊緊抓着胳膊上的手弩,生怕骨頭遇到什麼危險。那白獒看見骨頭過去了倒也不反抗,只是側躺在火堆旁靜靜看着他。骨頭走過去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把餅乾放在地上,白獒發出一聲低鳴似乎在表示感謝,然後幾口吃掉了壓縮餅乾。
過了十多分鐘,小白獒似乎吃飽了,紛紛在四周跑來跑去,白獒也起身離開火堆趴到了不遠的地方。我們在骨頭的帶領下戰戰兢兢的回到火堆旁。
光頭看着不遠處溫順的白獒不屑道:“都說藏獒最兇猛,是動物界數一數二的霸王,我怎麼在它身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我看了看手錶,時針指向12。也不知道是凌晨12點還是中午十二點,但是疲倦早已掛在我們臉上,無論現在是什麼時刻,都必須得在這個沒有天日的空間裡適當休息補充體力。經過簡單的討論,決定我和骨頭一組跟光頭和陸警官輪班休息。
經歷了這麼多,終於可以安下心來好好休息一番,光頭和陸警官很快就打起了呼嚕。我看着不遠處的白獒,心裡滿是憐憫之情,也不知道它是因爲什麼纔來到這個鬼地方,又在這個鬼地方經歷了什麼。
骨頭跟我聊天來打消倦意:“老張,做你們記者這麼九死一生的,你採訪過那麼多回竟然都沒事,厲害的很啊!”我搖着頭苦笑道:“幾年的採訪都沒有過這種情況,結果第一次出問題就拉上你了,當初我就知道,根本不應該來這個什麼破路西熱帶雨林!”
骨頭安慰我既來之則安之,然後從懷裡掏出那塊水晶碎片一邊看一邊自言自語:“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俺爹爲什麼要拼死把他扔給我呢?老張你快看!”
我早已經困得不行,眼皮不斷在打架,閉上了就再也不想睜開,動了動嘴脣道:“那塊水晶我都看了n十來遍了,就差看吐了,你自己研究吧,我先眯一會……”
骨頭看我腦袋已經歪到了一邊,就使勁踢了我一腳:“不是讓你看這個,是讓你看那個!你快看那是什麼東西?”
我努力擡了擡眼皮:“什麼這個那個的?是不是那白獒走了?”我看到骨頭用下巴指了指水塘的方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水面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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