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光頭還能出口罵人,我懸着的心放下了大半,將他扶起詢問有沒有受傷。光頭站起來嘗試着活動了一下身體,微微點了點頭:“還好禿爺身體倍棒,換了別人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肯定是非死即殘吶。不過不用太羨慕,只要好好跟着我混,不是有那麼句話麼,叫近朱者赤!”
我擺了擺手:“我們都知道你是‘豬’,別扯沒用的了,你在上邊到底看到什麼東西了?”
他從揹包裡摸出一包創可貼,一邊處理着臉上和胳膊上的傷口一邊歪着腦袋想了片刻:“沒怎麼太看清楚,反正肯定不是蟒蛇。那好像是個又圓又綠的東西,就跟那熟透了的打瓜一樣。對了,上邊還有張人臉,那臉的模樣跟那陳老漢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嚇得我全身一哆嗦,要不然也不至於直接摔下來……”
結合着骨頭剛剛說過的話,我微微皺起了眉頭:“陳老漢的臉?你是不是眼花了,就是那老頭不是什麼好人,也不能處處針對他啊。”
“針對個屁!”說着光頭又往倆上粘了一條創可貼:“禿爺度量纔沒有那麼小,就陳老頭那張長滿了褶子的老臉簡直太好認了,絕對沒錯。不信的話你自己再爬上去瞧瞧!”
我擡頭看了看雲杉樹上,竟然已經找不到那個圓球的蹤影,轉着圈仔細尋了半天卻仍舊是一無所獲。之前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光頭身上,誰都沒顧得上那顆詭異的人頭,此時再擡頭看去,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那顆詭異的人頭就像它出現的時候一樣,又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之前陳老漢的事情還沒有對應的解釋,已經足夠詭異。所以此時我寧願遇到的是一條大蟒蛇,也不想再平添這些讓人難以理解的怪事。雖然我們都很詫異,但好奇心還沒有大到非得弄清楚事情的原因,也沒有人願意冒着生命危險再重新爬上十多米高的雲杉樹去和那顆人頭‘約會’。於是,坐了幾分鐘,我便讓光頭繼續專心尋找陵墓。將人頭的事情暫且放到一旁。
提起定位陵墓的事情,光頭忽然皺起了眉頭:“不說還好,要說這事也挺奇怪。剛纔我蹲在上面來來回回看了不下七八遍,山脈水脈和風脈的交合點確實找到了,只不過這地方……有點……有點不太對勁……”
我和骨頭都不懂風水學,所以也不知道所謂的山脈水脈都指的是什麼,只好等他繼續說下去。
見到我們茫然的表情,光頭輕嘆口氣,隨後簡單的解釋道:“兩座大山相對而立。看成兩個點,將這兩個點連成一條直線,這條直線就叫做山脈。水脈不用說,就是水流的走向。風脈依靠地理環境,有風的地方自然也就有脈。這三個條件滿足兩個,那風水可以說上好,用酒店來比喻已經是五星級了。全部滿足的地方非常不好找,屬於風水極佳的地理位置。至少得八個星級以上,一般的皇室貴族和王侯將相就專門選擇這種地方。而現在這個莽山蛇谷。雖然羣蛇盤踞,卻就是這樣一塊八星級的風水寶地!”
骨頭木訥的點了點頭:“那不是挺好的麼,咋還不對勁了?”
“斗子的位置都會安放在山水風三脈的交合之處,也就是這三條線的交叉點。”說着光頭從地上撿起幾個樹枝,大概擺了個蛇谷的形狀和脈象的方位。隨後在山脈水脈和風脈相互之間的重合點用手指頭敲了敲:“問題就出在這裡,這三條風水脈的交點不偏不斜。正好是咱們面前這棵高雲杉定墳樹!”
有點倒鬥知識的人都知道,定墳樹只是墓葬過程中的一個環節,並不是葬坑的標誌物。對於古人來說,爲了防止盜墓賊的光顧,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墓室放置在地球中間。絕對不會笨到如此程度。非但不隱藏,而且還十分顯眼的標誌出來!這等於貼上箭頭標誌,告訴盜墓賊墓室就在這裡!
雖然不懂這些,但是我總覺的故人不會愚笨到這種程度,既然如此安排就肯定有着它潛在的用意。冷琦的想法跟我一樣:“如果定位沒錯,那將陵墓葬在這裡其中肯定別有用意,咱們還是小心爲妙,不要得意忘形。”
骨頭嘿嘿傻笑道:“是不是真的,挖開看看不久知道了麼。你們歇着,俺先去把這棵大樹弄出來再說!”說罷從揹包裡抽出摺疊工兵鏟走過就要開挖。
光頭一把將他拽住:“這麼大一棵樹,樹根至少得鑽到地下五六米的深處,用着小破鏟子你得挖到什麼年月。有時候該暴力就得暴力,你們去歇着,看禿爺來個定向爆破!”說罷轉身去揹包裡翻找炸藥。
聽到‘定向爆破’這四個字我立刻想到了前兩次光頭被炸藥崩飛的場景,忍不住笑出了聲音:“禿爺這回準備的炸藥引線夠不夠長啊,這地方大樹太多,可不適合‘低空飛行’啊。”光頭白了我一眼:“不適合飛行咱就不飛!老張我發現你真是損到家了都!”
掏出炸藥之後,我們拎着揹包躲到遠處,光頭則將幾根炸藥固定在雲杉樹一側,準備從一個方向炸斷,先將這顆接近二十米的大樹放到再說。當他固定好炸藥把引線拽出來的時候,我差點沒直接笑的岔了氣。只見炸藥原本十五釐米的引線又被他認爲加長了一段,現在擺出來足足有半米的長度。骨頭笑着喊道:“禿子你真聰明啊,這回點着了引線就能溜溜達達唱着小曲走回來了。”
遠處的光頭豎了個大拇指,隨後點了根‘大中華’,吐了幾口眼圈之後點燃了引線。這次的炸藥沒有任何質量問題,安全引線燃燒的速度非常慢。正如骨頭所說,光頭吸着香菸邁着小碎步悠然自得的走回到我們旁邊,往地上一坐:“倒計時開始,十……九……八……”
他對於引線時間控制的非常好,當倒計時喊到‘零’的同時,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着衝擊波從前方涌了過來。炸藥巨大的威力將地面上的落葉掀翻到了十餘米高度,不少隱藏在落葉之下的小蛇也都被衝飛了出來,同落葉一起稀稀落落的掉在我們身旁。
我正欲看看那顆雲杉樹的情況,誰知剛剛探出腦袋就覺得有個什麼青黑色的東西從天而降落在面前。定睛仔細一看,險些沒把昨晚吃的兔子肉全都嘔吐出來。只見那是個已經腐爛發臭,並且還帶着頭髮的人頭!人頭上沾滿了青紅色的粘液,依稀還能看清楚五官輪廓,其中不斷往外冒着氣泡,極其噁心!
與此同時,身邊的骨頭也‘媽呀’的大叫了一聲,我連忙轉頭看去,直接在他旁邊也靜靜的躺着一隻同樣腐爛程度的死人胳膊,皮膚表面依舊不斷往外冒着氣泡!大概往四周掃了一眼,這時我才發現周圍的地面上已經落滿了死人殘破的肢體,胳膊、大腿、胸腔每一個部分都有,並且數量衆多顯然不止是一具屍體。還有一小部分在下落的時候被其他大樹的樹枝勾住,就那樣掛在了樹上。
愣了十幾秒,我才從極度震驚中緩和過來,瞪着身旁的光頭高聲罵道:“死禿子你他媽怎麼按的炸藥,炸的到底是大樹還是死人窩!?”見到這番場景他也是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這……這他媽怎麼回事,難道是炸藥威力太大,把墓室裡的死人給一塊炸出來了?”
冷琦將面前的死人肢體踢到一旁:“你見過一個墓室裡有這麼多死人?”
光頭撓了撓腦袋:“是呢,從這架勢來看至少得十多具屍體,這他媽什麼情況,你們等着,我過去看看!”說罷站起來走了過去。
爆炸過後,林間滿是硝煙還未散去,光頭走出去不到十米便沒了影子。我隱隱有些擔心,於是招呼着骨頭和冷琦也一同跟上,免得他單獨一人出現什麼意外。然而,我們還沒走幾步,就聽到硝煙裡傳來了光頭的喊叫聲:“我擦,這他媽大樹裡邊……怎麼長死人了?”
快步走到近處,只見那顆巨大的雲杉樹已經被徹底炸的倒在了一旁,光頭正站在樹根處滿臉詫異的盯着樹身。讓人不敢相信的是,這塊直徑接近兩米的雲杉樹主幹內部竟然是空的!其中並不是正常的大樹組織,而是填滿了腐爛發臭的死人屍體,炸藥將樹根處三米左右的樹身完全炸碎,導致其中的屍體一併被炸飛了出去。
這種情況是我們萬萬沒有料到的,沒想到這麼高大的一顆雲杉樹竟然是個空殼,更沒有想到空殼之內竟然填裝了數量如此之多的死人腐屍!樹身一破,空氣中頓時瀰漫着一股濃厚的臭氣,伴隨着硝煙的味道,只讓人胃裡翻江倒海連連作嘔。從樹身的長度和屍體的密集程度來估算,堆放在其中的屍體至少在百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