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裡就是郎家莊?胡琪興奮的在宅院外打轉,這麼多年來,她遍尋不着郎士奇的居所,原來就藏在這個地方啊幽州滄山,哼她早該料到的。
滄山以前叫安滄山,這兒是金狼族的地盤,她曾經多次來此,想要找到金狼族的居住地,但是,打從那個郎毓寧死了之後,所有金狼族的族人視她如寇讎,與金狼族、紫狼族交好的各族也敵視她,她連滄山都進不來,沒想到,福安山莊與滄山之間竟有座秘道,哈
郎士奇絕對想不到,自己竟然能突破他的結界吧
胡琪一時高興的忘了自己身上的不適。
紅花隨着她的步伐一朵一朵的盛開,胡琪快步踏進郎家莊,結界順勢振動了一下,隔了一會兒,循着血腥味而來的阿傻也來到郎家莊外,它不似胡琪那麼沒有防心,它先在郎家莊那扇玄色大門外嗅了嗅,氣味不太對,似乎它討厭的味道比熟悉的味道重許多,這裡是什麼地方?
它遲疑的左右張望,這是什麼地方?好大的宅子,有人類的味道,也有它熟悉的、討厭的味道,更有讓它興奮不已的血腥味,它伸出舌頭舔了下嘴,那股嗜血的慾望戰勝了防備,它不假思索的飛奔入郎家莊裡。
結界波動了一下,然後迅速收攏變小,攏罩在結界中的郎家莊隨着波動變小。當盯着阿傻的兩名金狼族族人經密道而至時,郎家莊正好消失在他們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
他們錯愕的看着郎家莊消失,卻無能爲力,發出心音送出消息,心音卻如泥牛入海久久沒有回訊。
郎家莊裡,胡琪在一個個院子裡打轉,她明明聞到了那個賤人的氣味,爲何就是看不到人?
胡琪氣惱的跺着腳,原是白色的繡鞋已經染成了黑紅色,她渾然不覺,她走在一座接一座迴廊裡,專心一意尋找着金狼族的小公主,就算她投胎轉世爲人,那又如何,只要她死了,郎士奇和他那個自以爲是的妻子,就會陷入痛苦的深淵,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再見到那一幕。
阿傻落後她幾個院落之遙,有些慌,有些急迫,它覺得頭昏了,明明那血腥味就在前方吸引着它,但真正追到了,卻又覺得身後的味道更重,害它不知該往前跑,還是該後退……
胡琪頹然停下腳步,一陣劇痛襲來,她疼的蜷起身子跪倒在地,身下不止的血花迅速在她腳邊漫延開來,深吸一口氣,她危顫顫的扶着迴廊的廊柱站起來,美目往院中打量了一下,不對,這院子似乎有些古怪,她扶着廊柱踩着臺階往院裡走,她的手一離開回廊,迴廊立刻一陣彈動消失了。
她微驚,回頭看,只見原是紅柱綠瓦的迴廊已經化成白牆黑瓦,她隨即失笑,是了,這裡是郎家莊,原就被郎士奇以強大結界保護着的地方,裡頭怎麼可能沒有古怪?
她踩在白玉石磚的小徑上,院子中央一株盛開的桃樹安靜的佇立,她緩緩走近,只見前方一座屋子人影綽綽,她緩緩吸氣,往屋子走去。
屋裡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只有一個相貌絕麗嘴角噙着一抹甜笑的女人,郎毓寧
“金狼族小公主。”
“狐族公主好久不見。”
“我可不像你是公主。”胡琪沒好氣的糾正她。
郎毓寧不以爲意,閒適的坐在上首的美人榻上,她隨意指了張椅子讓胡琪坐。
“你這般糾纏究竟是爲了什麼?”郎毓寧待胡琪坐下後,輕啓嘴脣問。
“哼”胡琪自己雖也疑惑,卻不屑理會她。“你不是已經死了,又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我是死了,可是我又轉世了啊所以我又活了。”郎毓寧兩手一攤,頗有幾份自得的神色,讓胡琪看了心生惱恨。
“你爹確實疼你,竟然用術法將你一魄一魂藏於此處。”胡琪咬牙切齒。
郎毓寧微笑,帶着幾份憐憫。“我爹當然疼我,你爹平常不管你,有利可圖時就想到你了。”
胡琪兩手緊攢在側,兩眼似要將郎毓寧生剜了。
“你很恨我?”
胡琪嗤之以鼻冷笑一聲。恨郎毓寧?當然恨啊
“爲什麼?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不是嗎?”郎毓寧不解的問。
“你不用傷害我,你存在就是在傷害我。”胡琪憤憤不平的道:“金狼族的小公主,多麼天真無邪的一個蠢蛋,爲了一個人類,搞得自己身懷六甲慘死,還害我被大家排擠。”
郎毓寧嘴角噙笑,眼裡卻沒有笑意,而是一片冰冷。“是啊我是愚蠢,但是,我的夫君愛我,他寧可放棄千年修行,只爲換我一生喜樂平順。”
跟胡琪計較她曾做了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是說不清的,反而讓自己情緒激動失了先機,郎毓寧直攻胡琪最大的痛楚。
“他不過一介凡人,放棄了修行,重入輪迴之後,他就忘記你了。”
“也許吧但總比你好,不是嗎?至少我曾經擁有過那麼一個好男人,他雖然有缺點,但他確確實實是個真心愛我的人,我們縱使死別,他仍是記掛着我,就算他輪迴後忘了我又怎樣,胡琪,我郎毓寧還是比你幸福。”
“是嗎?你別忘了,當初他可是打算停妻再娶,那時你還挺着大肚子呢”胡琪意圖激怒她。
郎毓寧卻不爲所動。“那是我誤會他了,他是張羅着阿晹的婚事,要娶他表妹的是阿晹,不是他,那時若不是你矇蔽了我,我早就知道真相了。”
胡琪頗爲得意的放聲嬌笑。“我侍候得不錯吧世子夫人,哈哈哈。”
“是很不錯,真讓我看不出來,堂堂狐族公主做起侍候人的事情,竟是這麼在行,當真是小看你了。”郎毓寧斜睨胡琪一眼,胡琪立時暴怒。
她憤然起身,手指朝坐在上首的郎毓寧一揮,郎毓寧那張絕美的容貌立刻被切割開來,胡琪得意的舉步上前。
眼前那個美麗的人兒倒在血汨之中,胡琪見狀忍不住開心的笑起來。
“嗯……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笑聲嘎然而止。
胡琪愕然回望,郎毓寧巧笑嫣然俏立於門口,見胡琪回頭,郎毓寧舉步輕盈朝她走來,胡琪錯愕的看着她越過自己,走回上首原本滿是鮮血的美人榻前,胡琪頗覺怪異的看着郎毓寧低頭查看那個倒在血汨中的郎毓寧。
“這……”胡琪有些顫抖,她渾屯的腦子又開始不清明瞭,一陣寒意襲來,兩顆內丹拉扯的力道越來越強。
“嗯,你的功力似乎進步不少。”郎毓寧下評語,轉頭對胡琪說,發現胡琪臉色慘白,她嘴角微勾。“唉呀你是怎麼了?嘖嘖嘖,瞧瞧,血流不止啊”
胡琪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拿眼瞪她。
“你瞪我是沒有用的,你流血可不是我害你的唷”郎毓寧朝她俏皮的擺擺手指頭,對上胡琪血紅的雙眼,郎毓寧俏皮的偏着頭爲她解開迷津。“生產之後要排出胎衣,還有一些髒血……流血是正常的,而且你生產後,胡姥姥還沒得及幫你收拾,你就取了她的性命是吧?嘖嘖嘖,真是狠毒”
“誰知道那妖婆是不是不安好心眼”胡琪隱然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但仍強辭奪理的道,她撇開頭,心下存疑,難道就是因爲如此,自己纔會一直血流不止嗎?下身又涌出一灘血,血色不再如一開始的鮮紅,而是黑紅色,胡琪顫抖着,心底一片冰涼。
郎毓寧的眼睛閃過一絲不忍,但隨即又強硬起來。“你自己做下的,就該你自己來受,只可憐那個甫出孃胎的小傢伙,她被親生孃親硬生生奪去了內丹,終其一生都將無法修練術法,胡琪,你原本會有個能擊敗狐族的族長,取代他成爲族長的女兒的,只可惜啊”
胡琪冷哼一聲,“那又如何”強硬的說完後,兩顆內丹又開始作怪,胡琪痛的幾乎要倒在地上打滾了。
“你,你做了什麼?”一聲蒼老暴怒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胡琪和郎毓寧一同看向那道人影。
阿傻循着對話聲來到屋子前方,聽着聽着,它忽然暴怒的跳起身來,衝口而出那麼一句話,跨進屋子的同時,阿傻迅速化爲人形,胡琪見到失蹤多時的父親,不由微怔。
郎毓寧卻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啊胡長老,恭喜你當外祖父,不過真是可惜了,你家的小外孫女只怕是永遠無法修練成人形嘍”
胡長老方纔就是因此暴怒,但畢竟腦子渾沌太久,此刻猛然化爲人形,以往的記憶回到腦中,訊息來的太多太突然,讓他毫無招架之力,此刻又聽到郎毓寧這些話,直覺的朝胡琪開火。
胡琪被父親的暴怒罵得暈頭轉向,生氣的朝父親揮掌擊去,胡長老如今是毫無內力可言,被這麼一擊立時倒下,胡琪心慌的看着父親倒下,生氣的轉頭朝郎毓寧襲去。“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郎毓寧生氣了。“我什麼地方害你了?你死命糾纏我爹,是我害的嗎?你害我痛失親孃,你害我夫妻天人永隔,你害我一屍兩命,你害我兒子還沒出生就死了,我這些帳沒跟你算,你倒有臉說是我害你?”
雖然只有一魂一魄,但這裡可是郎毓寧的地盤,她氣極的奮力朝胡琪的腹部一擊,將胡琪重重的擊倒在地,腹中劇痛嘴一張,兩顆內丹就這麼吐了出來,胡琪驚慌的爬起來追着內丹而去,胡長老見狀也尾隨而去。
眼見那兩顆內丹化成遠方星子,胡琪只恨自己沒有翅膀追不到,忽地身子一輕,四周景物驟變,她才驚覺自己離了郎家莊,此時竟在半空往下墜落中,正當她不知所措時,忽地一隻大鳥飛過,嘴一張,就將她吞入腹中。
追在她身後的胡長老,眼睜睜的看着女兒被吞下腹,焦急的翻身想逃,但離了郎家莊結界,此時想回豈是易事,他拚了命了扭轉身子,想要攀抓着什麼,另一隻大鳥掠過,胡長老連叫都來不及就結束了一生。
郎家莊結界裡,郎毓寧已恢復成郎小小的樣貌,她從懷裡取出大哥送的木盒來,郎毓黎長身玉立在她身前。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