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蕭唐又細細翻閱梁山那邊發來的密文信,果然那宋江不管是否有機會領兵下山攻打高唐州,仍是發付善使神行法,因押牢節級出身而又能應付做公的戴宗攜同李逵北上於宋遼榷場附近尋個去處越境,前往遼國南京道薊州去尋公孫勝重投梁山大寨。
而後戴宗與李逵到了薊州在城中小街狹巷,終於從個薊州管下九宮縣二仙山下出身的老者口中得知再行四十五里便到二仙山,而周圍地界中被贊作活神仙的羅真人座下首徒一清道人公孫勝就在紫虛觀中。
一心要做成宋江吩咐之事的戴宗到了二仙山後,又暗示好殺人的李逵先後恫嚇公孫勝的老母,以及他的師尊羅真人,也有些向公孫勝提醒李逵這廝莽撞好殺,請不回他這鐵牛難免要發作行兇的意味。見此做派,便是公孫勝的師尊羅真人也大致瞭解自家徒兒投得那梁山泊上宋江行事手段如何,不過早與蕭唐契合交深的這個道門先師也仍允許公孫勝隨着戴宗、李逵再往梁山走一遭。
只是戴宗、李逵都以爲他們不負宋江哥哥所託而帶回了公孫勝,卻不知此舉卻也是爲蕭唐在梁山泊中,又安插進一個能最先得知機密情報的眼線。
如今梁山泊雖然仍遠不及二龍山、清風山的實力強大,可是論頭領人數、嘍囉兵馬也規模卻也不容小覷。至於沛縣芒碭山那面,混世魔王樊瑞並着項充、李袞二人兀自嘴上不饒人,發出話來說要吞併山東地界綠林勢力最爲強盛的二龍山、清風山、梁山泊幾處大寨,雖說樊瑞亂拉仇恨,可是魯智深等人也都知道蕭唐以官面上的身份私下與芒碭山有所往來,也正要覷個時機賺他們三個頭領入夥,是以就算樊瑞那邊放話叫囂,二龍山、清風山的頭領也只當做是耳旁風未作理會。
梁山晁蓋、宋江倒是也想前去收捕了樊瑞三人,覷個時機將芒碭山一衆人馬也併入夥。可是位處於京東西路濟州與鄆州獨龍崗相隔路程不遠,彙集了祝永清、祝萬年以及幾個武藝奢遮教頭的祝家莊仍對晁蓋、宋江一衆強人頭領虎視眈眈,要掃蕩了梁山泊擒下匪寇頭領向朝廷邀功,還與芒碭山隔了幾座軍州的情況下,梁山也不敢輕易動彈,只能在周遭地界劫掠錢糧滿足山寨之需,若想再擴大聲勢發展,晁蓋與宋江也必須儘早拔了祝家莊這個眼中釘。
實際上除了祝家莊之外,現在梁山要做大規模還受蕭家集、二龍山等蕭唐以雙層身份執掌的地方武裝、綠林義軍勢力的掣肘。如今德州曾頭市已經被那個綠林數山共主全羽揮軍蕩平了,馬行地契等產業又被蕭唐名下的蕭家集給並下了。雖然梁山上有一小撮頭領意識到了蕭唐就是全羽、全羽就是蕭唐,可正因爲如此,諸如李俊等人更加會意識到敢去撩撥蕭家集與二龍山任何一方,梁山也將與蕭家集乃至綠林中無數山頭成爲死敵,眼皮底下祝家莊這這個眼中釘,還沒掃蕩的情況下再樹許多實力更爲強勁的敵人。
何況青州兩山地處與京東路與河北路的交界地帶,梁山意圖北上攻打州府,依綠林規矩來說便是踩過界了。蕭唐也想到此時的宋江,大概也會動了要賺大名府盧俊義投梁山落草的心思,可是江湖中冀魯地界綠林中人皆知河北雙傑玉麒麟盧俊義與任俠蕭唐不止同爲大名府出身的豪傑,兩人更有同門之誼而交情極深。敢打盧俊義的主意同時也意味着撩撥到了蕭唐,既恁的,宋家與吳用還會出陰招下絆子迫害盧俊義受栽贓入獄,再不顧二龍山的臉色越界前去攻打大名府而賺那玉麒麟入夥麼?
要不再賺身爲朝廷二品大員,早已官居一方節度使又有無數能人良將肯爲他賣命的蕭唐入夥?這他孃的純屬作死。
只是蕭唐再往下看去,雖然梁山軍大破連環馬、青州三山併攏投效、鬧西嶽華山、收芒碭山三個頭領、晁天王曾頭市中箭、揮軍攻打大名府等一系列事件已不會再上演,可是宋江仍是忽然中奇症而病倒了。
蕭唐又見公孫勝傳來的密文信件之中報說宋江忽染似是癰疽的奇症,不但頭疼如斧劈、身燙似籠蒸,背上也似鏊子一般紅腫起來,晁蓋雖請郎中來瞧卻也救治不得,後來卻是船火兒張橫忽的跳出身來,說他早年與兄弟張順尚在潯陽江的時候,因母得患背疾,百藥不能得治,後請得江寧府安道全,後來所幸手到病除。
搭救兄弟心切的晁蓋立刻與了張橫蒜條金一百兩,再將三二十兩碎銀分付與他做盤纏,命張橫星夜前去請安道全前來醫治宋江的背疾。而吳用得知安道全肘後良方百篇,專治諸疾內外科而被江寧府周圍百姓贊作神醫,也正是一個山寨中需求的能人,便又囑託張橫好歹定要拉安道全同來,也賺他留在山寨,切勿有誤......
得了令的張橫立即收拾行囊下了梁山,向南奔着江寧府的路徑尋去。蕭唐見信件中標註的發信時日,估算了下到今日也已過去了近二十天的功夫。
這個時候,蕭唐心中又暗付道:雖然張順兄弟早就與我共聚大義,可是既然他那兄長張橫投了梁山泊,宋江染上背疾時自然也會有他出面請纓,前去請安道全到梁山爲宋江診療...看來那個江寧府的神醫安道全,很快也要爲勢所迫,不得已只有投到梁山上去也做得個強人頭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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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且說張橫奉晁蓋、吳用之命要去江寧府請安道全同回救治宋江奇症,他連夜趲行,時值寒冬時節路上也好生艱難,他這個船火兒性情也是暴躁,雖然定要在梁山中爭番功勞,可是因路程艱辛張橫時常也不由的腹誹埋怨。
都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雖然拜得宋江哥哥麾下,投奔梁山前後時李俊哥哥待我也是不薄,可是倘若我張順兄弟沒有投蕭唐那廝,我們兄弟二人一併投了梁山做個強人頭領,彼此照拂着在山東揚名,卻不更好?
張橫心中忿恨,並悻悻的念道。要說當年自己被蕭唐壞了好事,心中自然也對他有幾分排斥。可是張橫也很清楚張順投到了身兼江湖豪傑與朝廷大員的蕭唐門下,那麼對於自家兄弟與老孃來說都是極好的歸宿。
但是後來再經過心思縝密的李俊剖釋過往事端、分析其中利害,有所察覺的張橫也曾託蕭讓替他代寫了一封書,又叫自身邊心腹小嘍羅下山去了前往汴京去尋張順問候他與老孃生計如何。而張順得蕭唐吩咐,與阮氏三雄不是於密州操練水軍,便是出海船走水路調動綠林中頭領北上遼東、南下江南,汴京蕭府內又哪裡尋得到他?後來張橫雖知老孃一切安好,可是也通過心腹嘍囉所報得知他兄弟張順時常不在京師,此時他也大概能意識到自家兄弟投到了蕭唐麾下,恐怕做得大多也是綠林勾當。
不過按說無論官場綠林,蕭唐那廝也的確比梁山晁天王、宋江哥哥勢大的多,我們哥倆就算是各爲其主,我也不喜蕭唐那廝,可是也知道他絕不至虧待了我兄弟,好歹也能教張順兄弟顯出本事來......
心中埋怨過後又是一陣默然,張橫又啐罵了口疾步趕行,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來到了位於江寧府北部的揚子江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