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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桃花山。
山寨中此時一片愁雲慘霧,原本五六百人馬已經摺了將近一半,剩下的嘍囉也各自面色惴惴,惶惶而不能自安。
寨中頭領小霸王周通也是面如死灰,他身上還掛了兩處彩,頹然歪斜在座椅上,也如麾下嘍囉一般驚慌不定。
本來周通聞得風聲說京東東路要調派數州人馬前去攻打二龍山、清風山兩座山寨,他也自知自己這桃花山兵力單薄,難以抵擋官府發來的征討大軍,生怕官軍順便端了他這桃花山,是以便號令寨中人馬不得隨意下山,在這般要緊的時候引起官府的注意。
哪知怕甚麼就來甚麼,果然有官軍先行前來征討他桃花山寨。周通見來犯的官軍不過一營人馬,便率寨中嘍囉出寨禦敵,哪知對方那紫臉漢子手中那口潑風九環大砍刀使得極爲悍猛,只抵了六七合周通還倉惶敗退,不知險些丟了性命,又被對方衝殺得折了一半人馬。
然而現在坐在桃花山寨上首的,卻並非是周通,而是原來以使槍棒賣藥爲生的賣藝武師,因身材健壯而被人喚作打虎將的李忠。
說來自從周通與蕭唐結識後,又得蕭氏鏢局楊林援助過幾次錢糧,也答應過桃花山一路的強人不再做打家劫舍的買賣。可是桃花山勢單力薄,又難與青州治下的地方豪強抗衡,再放養下去,周通這路山賊也就和些身居深山野林的獵戶沒甚麼分別,周通耐不住閒,偶爾尋下山便尋些獨行的客商剪徑,可沒想到遇到四處流蕩,以賣藝賣藥爲生的李忠後一番切磋下來,這個小霸王又是一如既往的敗下陣來。
周通倒又是很光棍,見自己贏不得李忠,索性便拜他做了桃花山的第一把交椅。這次也幸好有李忠及時來救,否則周通也早被率官軍來剿那紫臉漢子一刀斬於馬下。
李忠身上還要比周通多出四處刀傷,他也是心急如焚,便如周通一般耷拉着臉,苦無迎敵之策。周通心想憑藉山險只能抵擋那官軍一時,何況對方只有一營人馬便將他們逼到這般處境,若是再多些援軍,恐怕這桃花山早已被官軍夷爲平地了。
想到此節,周通又苦着臉說道:“哥哥,這般磨耗下去,咱們山寨早晚要被官軍打破,這卻如何是好?”
李忠正撮着牙花子,忽然一拍腦門,連忙道:“咱們青州地界的綠林同道中,以二龍山、清風山兩寨最是奢遮,清風山那使雙劍的頭領雖不知名號,可二龍山寶珠寺那花和尚魯智深十分豪傑,更兼還有豹子頭、青面獸楊志等好漢幫襯,那些頭領皆有萬夫不當之勇。不如寫一封書,使小嘍羅去那裡求救......
咱們桃花山後崖看似險峻,可順着亂草處滾將下去料想也並無大礙,趁着圍住山寨的官軍不知此事,正可派兄弟前去求援,二龍山的好漢與官軍對持時若仍能肯助咱們山寨......每月終納他們些進奉也好。”
雖然現在的情形生死攸關,可是周通聽李忠說罷,仍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心說自己這個新認的哥哥甚麼都好,爲人也夠義氣,不久前也正是靠李忠豁出性命搭救,自己才能在來剿官軍的頭領刀下保存性命,可是一說到錢糧上面李忠經常斤斤計較,頗顯得小家子氣。
周通當年決定落草爲寇,一則爲了搶個媳婦(雖然前後兩次都被蕭唐、魯智深給攪和黃了,而且都被揍了個滿面桃花開......),二則也是因爲嚮往綠林好漢大秤分金、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所以聽李忠這個節骨眼還在想着要納給對方甚麼進奉,他還是忍不住又鄙視了李忠一下......
雖然聽李忠言及魯智深的時候周通也不由嘴巴一咧,想起當年那個花和尚將自己在銷金賬內,黃花閨女的牀上按住一通暴打的往事......到了他心裡還在發憷,可那大和尚知道自己曾與蕭唐結識,便放過了自己,而他周通也履行承諾,再也沒有去找過桃花莊劉太公一家的麻煩,所以周通心道那魯智深是個性直的,自己也算是他的舊識,他總不可能眼睜睜瞧着自己被官軍剿滅吧?
更何況,還有蕭任俠的那一層關係......
周通這個人,是屬於那種特別嚮往在綠林討活路,不必看官吏的眼色,還可以能過那種吃香的、喝辣的,又能無所不爲的“壞人”生活,可卻又狠不下心來做甚麼傷天害理的惡事,所以而壞得有限的人物。
當時的蕭唐也是通過對於原著的瞭解,書中只算綠林草寇中人強搶民女的事例,有王英、王江、董海、田虎等人,而周通卻是唯一一個非要下聘禮明門正娶,反倒將大婚變成場喜劇鬧劇的一位...而且通過自己的親身接觸,所以他才確定周通的秉性,也情願與這個小霸王來往結交。
雖然聽說蕭任俠出使遼國時,在遼東遭遇不測而身故了...可那魯智深曾說他是蕭任俠的結義兄長,也的確是個十分奢遮的人物。魯大師打理那二龍山,還有那使雙劍的頭領經營的清風山決計不肯害尋常百姓,這不也是當年楊林哥哥通過蕭任俠規勸我的?我周通雖然有時做不到,但是我確實佩服這等豪傑,現在二龍山雖然也不太平,可若拚得投托那大寨,也勝似在桃花山再廝混下去了......
想到此處,周通便對李忠說道:“哥哥說得甚是,那二龍山聚集許多豪傑,前些時日我還曾聽聞還有個史進,率永興軍地界的一路強人投了二龍山大寨,既是都是青州地界打踅的綠林同道,我等若是......”
還沒等周通把話說話,李忠先把腰板一挺,忙向周通問道:“兄弟且慢,你說的那史進,遮莫便是華州華陰縣史家莊的九紋龍史大郎!?”
周通聽得發怔,他隨口說道:“好像是此人,河北蕭家集的楊林哥哥行走京東時,咱們山寨的頭目與二龍山的同道也熟。兄弟也是半月前聽說此事,聽那新投二龍山的史大郎,似是永興軍華州出身的。”
李忠也不顧身上傷勢,他一拍大腿,喜道:“兄弟有所不知,當年我在江湖上行走時,在史家莊曾點撥過那史大郎的武藝,也算得是他的起手師父!這倒也怪,他是華州大戶東家出身,怎麼會到這京東地界落草爲寇?不過若真是他,念在師徒情分上,納於二龍山的也能少些進奉。”
似李忠這樣的情形,當年他也是在江湖上賣藝漂泊慣了,風餐露宿苦熬的時日太久,可又時常入不敷出。久而久之,這才養成了精打細算的習慣,所以現在哪怕是他做了一寨之主,下意識的,也仍忍不住要算個賬目。
周通反而聽不下去了,他直接站起身來說道:“哥哥,我同你同死同生,何況又有咱們山寨生死存亡的時候,休恁地計較!不用遣孩兒們去求,小弟願親往二龍山走一遭,求同道好漢來援,甚麼每月供奉孝敬的,若是過了此劫,咱們直接去投了大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