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北城刀好漢的打賞......)
戴獬豸面具的那個精壯漢子,當然便是從汴京火前來救援的蕭唐。他與花榮率十八騎射並着三百親兵方經過應天府,進入單州地界沒多久時,便察覺高俅手下爪牙欲在附近截擊暗殺梅展。當梅展一行車仗途徑此處遇伏時,蕭唐與花榮也早整頓好人馬,準備及時援手。
可是蕭唐也深知一旦與程子明、胡春二人所率的高俅親軍廝殺,只怕情況會棘手的很。
畢竟只在東京汴梁一處,蕭唐能夠放心在官場、綠林雙線派遣的軍健並不多。高俅在京師禁軍內安排親信調動私軍,哪怕所做的勾當事被宋徽宗趙佶知曉,那個還是做端王時便與高俅親近的昏君也不過會責罵訓斥高俅一番。可蕭唐暗中所做的諸般行徑如果被朝廷察覺,連帶着使得他扶持綠林強人之事讓趙佶知道,恐怕就會成爲蕭唐落在高俅手中最致命的把柄。
眼下蕭唐又盡遣蕭嘉穗、燕青、石秀等人各自帶些親信去分頭救援徐寧、聞煥章等人,他與花榮所率的十八騎射與三百親軍。已經是他能調動出來的所有人馬。
暗害林沖、楊志沒有得逞,高俅老賊果然調動殿帥府內程子明、胡春這兩個來截殺梅展...蕭唐心中暗付道:我與梅大郎人馬加起來不過三百多人,而對方卻有近千人......更何況眼見那幹爪牙中有近兩百人手持着那以檿爲身檀爲弰,鐵爲登子槍頭,銅爲馬面牙的宋軍遠程射擊利器神臂弓(名爲弓實爲弩),休說能否殺散這些高俅親兵,只怕若一個不慎,自己這三百多名親信也要折在這裡。
蕭唐正在尋思間,卻聽程子明向他大罵道:“我呸!哪裡冒出來的鼠輩也敢來管咱們的閒事!?你是甚麼鳥人,藏頭露尾也敢與老子作色?有種便摘了你那鳥面具,報了名頭來,爺爺慢慢叫你這廝生受!”
雖知今日若要救下梅展全身而退實爲不易,眼見程子明張牙舞爪地向自己挑釁,蕭唐倒也拿定了主意,雖然現在自己的實力尚無法與高俅公然對抗,可他手底這幹齜牙咧嘴的走狗,能多除一個便是一個!
“想讓我摘下這面具來,還要看你這與人做狗的奴才是否有這本事!”蕭唐說罷,他已從背後緩緩抽出狹鋒雙刀,雖然他馬戰常用鏨金虎頭龍牙槍,步戰善使兩把狼牙寒鋒刀,可如今爲了掩人耳目所有的兵器時常不同。雖然與自己武藝相當的悍將時,臨陣換使自己擅長的兵器十分兇險,可是蕭唐在汴京已經與程子明交過手,所以對他本事如何早已心知肚明。
張揚狂躁的程子明聽蕭唐拿言語相激,他果然大怒道:“討死的賊廝!也敢來辱罵老子!?”說罷他又急不可耐地駕馬衝出。
蕭唐拍馬舞刀迎上,立刻與程子明惡鬥到了一處,只見四條胳膊縱橫,八隻馬蹄撩亂,蕭唐手中雙刀刀影綽綽,程子明仗着渾鐵槍風聲凜凜,殺氣蒸騰下兩人盤旋惡戰,足足鬥了二十餘合。
這個夯貨只顧與人放對廝殺!先除了梅展那廝纔是要緊事,咱們一千人馬更有兩百神臂弓,掩殺過去將這幹人盡數除了便是。高太尉下的密令若有些差池,你這廝擔待得起麼!?胡春心中暗罵,他眼見程子明與那個戴着獬豸面具的強人頭領廝拼卻贏不得。便再一打手勢,示意埋伏在官道兩側的麾下軍官命令軍卒放神臂弓,先射殺掉那些來路不明的強人!
這邊掠陣的小李廣花榮早就覷見胡春麾下軍官又企圖暗放冷箭,他怒喝道:“狗賊又要害人!且吃我一箭!”
說罷花榮搭上箭拽滿弓,嘯鳴聲乍起,離弦的利箭又化作一點寒星又直奔着個指揮弩手的軍官射去!
那軍官先前見自己那個同夥被花榮一箭射中喉嚨,他心中又早有提防,待利箭射至他眼前時,那軍官慌忙側身閃避。哪知花榮放箭時右手手指還拈着另外兩支利箭的箭羽,第一支箭離弦時花榮手腕便一抖,他微調角度拽起弓弦一拉一放,以“連珠箭”的手法頃刻間又將兩支利箭射去!
“噗!”“噗!”兩聲悶響,那軍官面門、心口各中一箭,當即斃命!他身旁的弩手見了無不大驚失色,暗施冷箭射殺一人也倒罷了,哪知便是情知對頭要拿弓箭來射,卻也只能被幹脆地取了性命。那個矇住嘴臉強人頭領手中的弓箭,簡直就是拘人魂魄的無常鉤鎖!
還不等胡春驚魂未定時,花榮持着騎弓,直向他喝道:“若是你再敢使這下作手段,我的箭便射穿你這廝的心窩!”
胡春自問還真不確定能否躲過花榮神乎其技的箭術,他額頭已滲出冷汗,只是咬牙暗罵,卻不敢再暗自下令命麾下弩手偷襲。
此時蕭唐已漸漸佔得了上風,他手中雙刀使得兩道匹練般厲光閃閃,直往程子明處砍來,程子明倉皇招架,他槍法的看家本事已盡將使了出來,眼見蕭唐一一化解掉自己的攻勢,頓叫氣力過人的程子明只覺得有力卻無處使。
這廝如何會盡數猜透我的槍招!?程子明心中驚詫,他勉強抵擋蕭唐攻來的刀勢時,也莫名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待兩人又鬥了二十餘合,蕭唐招式一變,一刀如驚雷,生生盪開程子明手中分量極重的渾鐵槍,另一刀卻似疾風,直奔着程子明的喉頭掠去!!!
剎那間,程子明腦袋中電光火石般閃現出當日他與蕭唐廝鬥的畫面,他立即大叫道:“我知道了!!你是......!”
可還沒等他將蕭唐兩字說出口來,他的喉嚨已經被蕭唐手中利刀劃破,鮮血激濺,程子明雙目凸出,他張口欲呼卻再也不出半點聲響來。終於,程子明偌大的身軀向後一栽,跌下馬來,被蕭唐一刀取了性命!
蕭唐手中戰刀用力一揮,鮮紅的血珠砸落形成道半月狀的弧線,他暴喝道:“狗賊已然伏誅,誰還要來送死!?”
眼見程子明被蕭唐斬於馬下,胡春氣急敗壞地大喝道:“休慌!還是我們人多,不能放他們逃了!”
花榮搭箭拉弦,也怒道:“我看誰還敢來,叫你們一個個都死在我的箭下!!”
胡春面沉如水,他咬牙切齒地對蕭唐、花榮說道:“便是你們本事了得,箭法過人又能怎樣?就算你一箭將我給殺了,我還有一千名手下,不信你能盡數射殺了!”
比起程子明,胡春的性情倒沉穩得多,他想到自己與程子明帶一千人奉命暗中取了梅展性命,如此狼狽地逃回去,以後他也就別想在高俅麾下混出頭了。雖然那個弓箭使得爐火純青的強人頭領很有可能一箭取了自己性命,可是他們也要面對一千高俅的親兵與兩百張神臂弓,已經上線的弩箭都長數寸,二百四十餘步的射程,甚至還能射穿鐵鎧,只一輪齊射下來便能給梅展和那三百多強人造成重大傷亡。
只是眼見對面那個已拽滿弓弦的強人頭領瞪視着自己,胡春倒也不敢搶先下令弩。他不想在此白白丟了性命,卻也絕對不想就此輕易地放梅展和這些強人逃脫了。一時間他進退兩難,雙方都僵持在場。
劍拔弩張下,一觸即的氛圍讓人感到窒息,梅展策馬趕至蕭唐身邊,說道:“多謝諸位義士仗義出手相助...雖不知諸位如何稱呼,不過這些鷹犬爪牙盡是爲我而來,若只是萍水相逢,我又怎好叫諸位受我牽連擔這番兇險?”
“梅節度,我們的關係,可不止是萍水相逢。”蕭唐微微一笑,又說道:“稍後與梅節度敘話不遲,眼下還是要先叫這幹高俅的爪牙知難而退。”
梅展微微一愣,他向那個面帶獬豸面具的強人頭領望將過去,聽他言語卻也有種熟悉的感覺。當下梅展便只點了點頭,與蕭唐策馬並肩,對胡春以及那一千扮作強人的官軍對持着。
無論是蕭唐、梅展、花榮、胡春等都在思考應對之策時,忽聽三二十面鑼聲震地的響,又有數彪人馬在三個頭領的率領下從周圍的山林中轟然殺出!其中有個頭領左手仗着一面團牌,團牌背上還着插二十四把飛刀,他右手仗一條標槍。但見:鐵帽深遮頂,銅環半掩腮。傍牌懸獸面,飛刃插龍胎。他背後還打着面軍旗,上面寫着“八臂那吒”四個大字;
另一個頭領左右也仗着一面團牌,身後則背插着若干把標槍,他右手仗着一把長劍。只見:纓蓋盔兜項,袍遮鐵掩襟。飛刃齊繡玉,蠻牌滿畫金。那個頭領後背打着的那面軍旗,上面則寫着“飛天大聖”四個大字;
而爲的那個頭領騎着一匹黑馬,他揹負口寶劍腰繫流星錘,就見他生得:頭散青絲細,身穿絨繡皁袍,好似北方真武,世間伏怪除妖。他背後旗幟上書寫“混世魔王”四個字,旁邊還有幾盞妖綠青燈冉冉相伴,更添幾分詭異之色。
就在胡春等官軍驚異不定時,眼見突然殺將出來的人馬越來越多,待他們站定陣勢望將過去時,足足有兩千以上的人馬!而且他們大多軍卒都是蠻牌袞刀手,各各手持蠻牌,腰挎鋼刀,另一隻手還都反握着鐵棱標槍,只待他們的頭領一聲令下時,不管是蕭唐、梅展還是胡春的手下,只怕大多都要被那無數頗有分量的標槍貫穿軀體,戳翻在地!
新來的那夥強人中爲的那個頭領怪眼一睜,一旁的青燈也映射得他那張臉綠滲滲的,他環視蕭唐、胡春等人馬一圈後,忽地陰測測地笑道:“兩撥強人竟然在我的地頭黑吃黑,嘿嘿......你這廝們繼續火併便是,只是無論誰勝誰負,也不過都是芒碭山好漢的手裡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