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兒,你也須把細些!恁般廝殺陣仗,你未曾經歷過,如今正要攻上岸去,弩來箭往,非是要你露頭出尖的時候,說不定哪裡一支暗箭射來,不是耍處!”
這邊阮良剛將手中短弩施射出去,正是腦子熱血上涌,也未俯身做掩蔽,而下意識的只顧站在大海鰍船面上豎立的弩樓女牆後重新扣弦上弩之時,卻是被自己的父親阮小二一把拉扯過來,情急下劈頭蓋臉的又是一通訓斥。
憑心而論,阮家兄弟三個都是石碣村中善水的好漢出身,但都不是正規軍旅水師出身,是以最善於在港汊間以小規模水戰奇襲得敵軍慌亂,大不了再縱身一躍,扎猛子潛入水裡扳翻那廝們的小船。如今所統管的水軍中備置大小各式戰船,實則也教阮小二不免有些抓瞎,可好歹歷經過幾次水戰後大致也能適應。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骨血,阮小二固然希望阮良學成阮家善水的本事,然而如今要乾的是大事,戰陣陣仗已遠非與甚三五百官軍鷹犬廝殺可比。阮家兄弟三個,與張順張橫等人雖都是船上水下的好手,但是水戰的規模達到了一定規模,似李俊、徐文等統領更善於見機行事、指揮調度大小船艦的能耐似乎才更能得以在水軍中建功揚名。是以哪怕阮家兄弟三個也都是一個賽着一個膽大包天,也容易熱血上頭的主,阮良便與自己的性格有些相似,阮小二也仍不免虎着臉教訓自家孩兒須穩重謹慎些。
阮良聽了卻不甘心,尤其現在他也正值父母說教不服不忿的年紀,當即高聲道:“阿爹!打仗不就是幹玩命的勾當?咱們殺得韃子大敗虧輸,卻不是也有不少的寨中叔伯折了性命?俺這條性命,韃子有膽的儘管來取,你卻當孩兒是怕死的慫貨不成!?”
“你這小王八蛋!老子哪是教你貪生畏死,但也不得忒過莽撞,去主動討死!”
阮小二直惱得的一巴掌打在阮良頭上,然而就在此時,對面金軍城垣上一名女真謀克屈身蹲在女牆後側觀望着對方義軍樓船上的情形,也已經準備出手。
這個女真謀克喚作人孛撒魯,若是論縱馬突陣、近身搏殺,他在女真出身的衆多軍健裡面也只能說是不起眼,然而當初於白山黑水老林當中非但射殺狐獐飛禽百發百中,憑着過人的臂力按漢人的說法足能看得三石的硬弓,不但百步穿楊,亦曾射熊獵虎,練就得驚人的弓箭絕技,也是女真諸部狩獵好手當中最爲有名的神箭手。
如今與即將靠岸的義軍大小船舶上的水師義勇彼此進行密集的箭弩打擊,憑藉城垣牆垛固然能抵消掉大半呼嘯射來的弩矢,可是自己一旦探出頭來也端的兇險。孛撒魯本是生女真山中部族的獵戶頭人,以他多少年來歷練出的眼力,自然也能儘量掩蔽確保自己不易被對面義軍中或也有善用強弓勁弩的好手給盯上,相反的先有被他覷定的對面水師義勇,先後已有六七人遭他射殺得手而丟了性命。
方纔以他過人的目力,遙望見南朝宋人開撥過來的大小船舶當中,有艘最是乍眼的大海鰍船弩樓女牆上人頭攢動,方自隨機捉準了個目標正要施射時,隱隱的卻又覷見那邊弩樓牆垛後似有涌出不少人手。緩緩從牆垛間探出的強弓登時被壓將下來,而又把自己的身形完全遮蔽在女牆後方的孛撒魯臉上露出見獵心喜的猙獰笑意。方纔覷見那艘大船之上走動的廝鳥...遮莫是有南蠻子當中統管水軍的頭領出沒?
兩邊距離尚遠,雙方大多弓弩手也只是朝着對面看來軍兵聚集的地方做齊射打擊,那廝們多半還不曾料到我可非是沒頭亂射...只須大致確定南蠻子中帶兵主將所處位置,就憑我使弓箭的本事,要將那廝射殺應也有六七成的把握!
孛撒魯心中發狠念罷,非但又緩緩擡起手中弦上早搭上箭簇的硬弓,他探手又朝斜放在一旁的箭壺摸去,取出一支箭桿狹長的鵰翎狼牙巨箭倒提拈在掌中。就算是陰雨天氣,足有三石勁力的強弓力道足以洞穿石壁,只要對方稍顯露出身形,就憑自己的眼力與箭術,要射穿夯土硬木也渾如摧枯拉朽也似。當全身貫注的孛撒魯又貓着腰從牆垛間探出半個頭來,以他十分老辣的眼力覷見大海鰍船弩樓上幾道人影雖似是要朝後方隱去的同時,也又在牆垛後顯露出身形片刻,然而就只是這一剎那的功夫,便也足夠了!
手中緊綽的長弓頃刻間被拉開成如滿月狀,幾乎是在孛撒魯忽的躥起身來的同一時刻,緊繃的弓弦驟然回彈,應弦射出的箭簇勢如疾電,撕裂空氣發出淒厲呼嘯的破風聲,而化作一道流星寒芒直朝阮小二所處的位置射將過去。然而被孛撒魯倒提拈在掌中的第二支箭簇驟然向上一揚,立刻也被搭在了兀自顫動不停的弓弦上,孛撒魯只略作調整,又是一箭發出呼嘯颯然的破風聲,做勢緊緊隨着第一支利箭射出的軌跡,也直朝着阮小二的方向激射而去!
先後兩支離弦射出的箭簇速奔逾閃電,只當帶着阮良方自轉過身來,而要走下弩樓的阮小二驚覺淒厲的破風聲響,他面色立變,而下意識轉過身來的同時,前方大致能遮擋住自己半個身形的硬木弩樓牆垛頃刻間卻似憑空炸裂了開來,一片木屑碎片飛濺當中,一道寒芒也直朝自己的心窩激射而至!
倉促間阮小二立刻揮起手中狹鋒鋼刀,恰巧直擊打在距離自己近在咫尺的長箭箭簇鋒尖上,“鐺!!!”的金鐵交鳴聲激響,當先射來的那一支利箭雖然被鋼刀盪開,在空中激烈的蕩了幾個圈隨即頹然墜落,阮小二頓感到自己虎口被震得發麻,手中鋼刀也險些脫手掉落,然而緊接着又是淒厲的破風聲呼嘯襲至,如此勁力駭人的箭簇竟還使出的是連珠箭的手法,似快過疾電的接連兩箭只要催魂奪命,阮小二再要做出任何動作,卻也已再來不及了!
只是如此硬弓激射出的連珠快箭雖教人防不勝防,可饒是孛撒魯臂力過人,畢竟三石的硬弓拽弦、放弦的速率比起,尋常強弓施展連珠箭的稍慢半籌。先是弩樓上衆人驚覺有暗箭射至,而第二支利箭又直射向自己心窩的這片刻時間內,阮小二先驚覺眼前一黑,旋即似是木板爆裂的聲響乍起,又是利刃射入血肉的悶響聲中,激濺起的血珠飛揚,也直濺到了阮小二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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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寫的章節,又被屏蔽了三十多章,雖然很是懵逼,也敢捫心自問從頭到尾,我也絕不會打算做低俗描寫違背要求底限。而先前已大做過休整。如今又來,說實話感到驚訝與有些無奈,但是既然在這裡更新,規矩就是規矩,我也不想一直教前面有些章節被封,別人不管以自己的眼光如何看待,繼續寫完這本,以及不能教很多章節一直屏蔽着,這我還是很當回事的。
在儘量保證每日更新的同時,又要開始做修改申請解禁,在這段時節或許更新的內容會略少吧...畢竟另要費神去整理前面章節,而且也有些內容急需要確定,因爲有些章節爲何屏蔽,算是大概明白...吧?另外有些章節務必須溝通,因爲我真不知爲何會被屏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