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崔慧娘、裴保姑自離了酒店,又過了水泊,算還了船錢,來到了梁山寨,望着頭,只見:山頂上立一面杏黃旗,寫着“除暴安良”四字。打開門,走到忠義堂前繡字紅旗二面,左面寫着“薊州公孫勝”右面寫着“汾陽仇瓊英”走進一看,最裡頭又要牌位供着,寫着呼保義宋江、玉麒麟盧俊義、智多星吳用、入雲龍公孫勝各順序從左到右排列入隊,共有一百單八位綽號與姓名。令崔慧娘、裴保姑兩個大吃一驚。崔慧娘道:“小妹妹,這裡怎無人啊,連個蒼蠅也沒有耶。來攻梁山,攻個啥啊!”裴保姑道:“姐姐,假如有幾萬或幾千在來個首領,我們兩個怎敵過。沒有人更好。”崔慧娘道:“看大叫聲,人無麼?”裴保姑急忙道:“不可打草驚蛇。等出去再議論。”崔慧娘道:“我可不打草,再說了,也沒草,更沒雞,更沒蛇的,怎打?”正是無泥不長草,無土不發芽。裴保姑道:“還用打麼?”一朴刀或一腰刀致命,死了。”崔慧娘笑道:“我也不用刀,用手就可以。”
又進了一屋,也不見人,只見柱上,立了硃紅牌二面,左面七個字“常懷貞烈常忠義”,右面也有七個字“不愛資財不擾民”。當有崔慧娘看了這十四字,用,腰刀把桌子,交椅,亂砍一通。砍了一陣時,那五個聽得聲。便也進了這間屋,各帶了長槍。見了崔慧娘、裴保姑。那七人嗔道:“你們是何人,怎敢甚麼大膽,闖我梁山。我這梁山,百姓,萬世誇。官府,千懼怕。你們這兩個小廝。有事,便說。無事,便走。”崔慧娘聽了“百姓萬世誇”五字,便道:“百姓,有何人誇,你們這梁山整天就知道打家劫舍,搶金抱銀。百姓躲還來不及,還誇你們個啥。那五人道:“你女扮男裝,究竟是何人?願通個姓命來。讓我等見識,見識。”裴保姑道:“我乃是粉面觀音裴寶姑,又指着崔慧娘向那五人說道:“這位就是我六姐賽由基崔慧娘,爲何做盡壞事?”
天理有不容,地遭必酷刑。那五人道:“我等從沒做那傷天害利之事,更沒做沒道理之事,我們便是鐵面孔目裴宣、獨角龍鄒潤、鬼臉兒杜興、鐵扇子蘇清、一枝花蔡慶。
鄒潤道:“我小可也知你五騎將的威猛。還記得有怎麼個流量龍樊花、戰戟虎彭麗,有麼?”都是赫赫有名的好漢,但我們梁山一夥而不可小覷。曾爲百姓造福,名揚天下。”崔慧娘嗔道:“造過甚麼福。我看是搶金銀。”
持起腰刀梢便砍。那五個怎敵兩猛虎,早用刀梢砍翻那五個。那五個蹌蹌踉踉的。又見到了柱子上梱着一條粗繩,解了下來。把五個人做一條繩子綁了。
又來了五個小嘍囉,小嘍囉見衆首領綁着,便用朴刀來鬥崔慧娘、裴保姑兩個。那裡鬥得過,不消一回合,早用刀梢打到地上,爬不起來。也無話。蘇清嗔道:“我梁山也沒惹你們,爲何將我們綁了?”正是:近無冤,遠無仇。何來相爭?”崔慧娘道:“只怪你做盡傷天害利之事。不可怪我們。”
這時,鄒潤道:“你說我們殘害百姓,有何罪證?”正所謂,耳聽爲虛,眼見是實。你們是不是有個姓楊的吩咐。裴保姑道:“不是他。”
蔡慶道:“反正是四賊,其中有一個是楊戩,一個是童貫、一個是高逑,還有一個是四賊之首蔡京。這蔡京搞得民不聊生。”正是:百姓生活苦似天,金銀生蔬盡搶光。要問何人無父母,蔡京奸賊必下魂。崔慧娘道:“是蔡京吩咐我大姐、二姐的。王黼叫我們來的。裴宣道,王黼也不是甚麼好鳥,與四賊一般。連他,更配得上五賊。”鄒潤道:“女好漢,若知端的,你且扮成蔡京夫人,捉住一個平頭百姓。這裡過了水泊岸上,前面是個濮陽縣。那裡也曾四賊搶過。便對他說,把銀兩交出來,免你一死。若百姓不是這般說,你再殺我們也不遲。”
裴保姑道:“就依你之言,我讓你死的明明白白。”又對崔慧娘說道:“姐姐,好生看管他們十個,不可讓他逃也。”崔慧娘答道:“小妹子,真要去。只是,扮別人娘子不好。”裴保姑道:“讓他等死得明白,無奈,也只好委屈自已。”鄒潤道:“你現在是男裝,須要換回女裝來。”裴保姑道:“這小閣兒衆多。那裡去尋女裝?”崔慧娘用腰刀砍了一米長的繩子,其與六個也綁着。兩人只得押了一個前去。那一個便是裴宣。崔慧娘腰刀挾持裴宣,後面裴保姑只顧走。裴宣道:“有七個人,不知你是要哪一個的。”裴保姑道:“我要瓊英的。”便引進了瓊英小閣兒裡。裴宣道:“你自已看,我也不知道。”裴保姑道:“姐姐,門外等候。”裴宣、崔慧娘同時轉身,依然腰刀挾持裴宣。出了小閣兒外三米。裴保姑卸了朴刀,與腰刀一同放在牀頭上,又脫去了男兒衣服,把男兒衣服放在牀邊衣架上掛着。去從櫃子揀了好看的衣服穿了。也把綸巾栽了去。頭髮果然好看,鏡前整了雲鬟。出了府外,與崔慧娘、裴宣相見。裴宣贊道:“裴保姑不只是武藝蓋世,而是貌如天仙神聖,似嫦娥迷九州。一邊走一邊說,對裴保姑道:“你可有婚配?”裴保姑道,沒有。裴宣道:“我願做個煤公,與你說煤。我梁山也剛降了個首領,是汶州西河旁,祖籍四川遂寧府川遂寧府。他爹喚作鎮國大元帥陳保國,與你一般,也有“保”字。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喚作鑽地龍陳剛,一個喚作飛天虎陳強。都是綠林好漢。十分了得。你們一個配一個,更合適。正所謂:天上共一對,地上是一雙。若答應這門婚事,斷然幸福永無止。”崔慧娘嗔道:“休得胡說,若再胡說,小心眼珠子挖出來,快走,快走。”
裴宣和氣道:“去那裡,”崔慧娘道:“去你那兄弟一起綁着,兀自去那裡。裴宣道:“我卻纔說的婚事,你倆去仔細的想一想。”崔慧娘道:“還說?別以爲我不敢殺你。”裴宣道:“我不說了。”
挾持回來了,見了十三人,把裴宣用砍斷那條繩子綁了。裴寶保吩咐她姐姐崔慧娘道:“姐姐,好生看管了他們,不可失足也。等我回來。”別了崔慧娘,取濮陽縣而來。崔慧娘自坐在交椅上看好鄒潤等人。
且說,裴保姑坐了卻纔那捎公的船,那捎公坐船時見有二人,便問道:“可還有一人,那裡去了?”裴保姑嗔道:“我姐當神仙去了,休得再問,與你何干?”捎公又生疑道:“如何女扮男裝?”裴保姑道:“你關不着。”過了水伯,從包袱裡取出了五兩,遞與捎公。捎公接了,放在口包裡收着,搖着櫓自去了。
裴保姑到了岸上,往東街而望。且說濟寧城樊花見七八日還沒回來,便去煙臺,教:士兵準備了文房書寶,坐在交椅上,寫了一份書信,信寫:梁山已奸滅,山寨何立足”十字。自與箭沾在一起,出了城門,躍馬徑奔山寨。近百離遠,一箭而射,射在寨欄口土下,驟馬便走。回至城中,犒勞三軍。小嘍囉見是樊花,驟馬而走。看箭沾着紙條。連忙拾起信箭告之公孫勝,把信箭遞與公孫勝,說是樊花射來的。公孫勝開打書信,看了一遍,與衆首領唸了一遍。大驚,公孫勝嗔道:“原來樊花擺空城,五騎將兩個都去了梁山,梁山我兀自留了七個弟兄,如之奈何?”
公孫勝下令,令戴宗用神行法趕到梁山,救出弟兄。戴宗領旨而去。不題。
說話,裴保姑去了東街,見很多人甚是落魄,捉住了一個年輕人,問道:“把銀兩項鍊交出來。”那人聽得,整個全體打了個寒戰。魂飛魄散的。問道“你是何人?”裴保姑道:“我乃蔡京丞相的夫人,姓裴雙名保姑。快快送來。”那人在地上求道:“裴夫人,我沒有項鍊,只有些須銀兩。做苦力活養活上至七八十歲老人,下至五歲不滿的兒童。”那蔡丞相已經在三年春已經搶了我一家辛辛苦苦存得一百兩,還有三車糧食。並一車瓜蔬盡搶去,幸得這一帶有梁山蘇公明可憐璞陽縣,盡送糧食銀兩與我。還望饒過我。裴保姑聽得“蘇公明”三字,便道:“蘇公明是不是穿着一個道士的衣服。”那人道:“非也,非也,那是三首領公孫勝。”裴保姑道:“那宋公明卻在何方?”那人道:“宋公明被你丈夫用毒酒毒死了。你甚生不知。”裴保姑道:“饒你便走,便走。”那人聽得,比兔子還跑得過,似戴宗神行法。兩腳閃開就跑。裴保姑尋思,一個不可信,二個纔可信,望了四下,不見人影。
原來,裴保姑捉住那人時,又聽的是蔡京夫人言語。早蹓去了。撇下了自已的攤鋪。回到家裡,早把門反鎖了。附近的茶樓、酒店、住處也把門反鎖了。只得重新回到梁山,亦是那梢公。算得船錢。趕往崔慧娘小閣兒中。
裴宣向崔慧娘說道:“女英雄,可想好了麼?”崔慧娘道:“想好甚麼。”蔡慶向裴宣說道:“兄弟,不可打暗語?”裴宣答道:“我要那女英雄嫁與陳剛、陳強兩兄弟。蔡慶道:“也好,也好,實乃一對哩?”崔慧娘嗔道:“好個鳥。那崔慧娘氣到了,提條腰刀向裴宣砍來。
只見一人猛聽得,闖開房門,說道:“姐姐,不可。”那不是別人,正是裴保姑。崔慧娘聽了,停了手,把腰刀又提在手上。崔慧娘轉身問道:“打聽得如何?”裴保姑把上述陳了一遍。兩人聽得,一邊爲百姓安福,卻授蔡京之事。一邊爲弟兄報仇,皆聽鄒潤之計。自然,降了梁山泊。那倒上地上的小嘍囉聽了要降了梁山泊。心裡也歡喜。五個解開粗繩。放開了那五個首領。那五個首領捆了很久,便起身抖擻一翻。伸了三四個懶腰。蘇清道:“你倆降了,只是你那五個姐妹。”裴保姑嗔道:“誰說我降了,我們只是來幫你而已。這個你自放心罷。”裴保姑自去瓊英小閣兒裡取了朴刀、腰刀。一行七籌好漢。望濟寧城而來。過了水泊,崔慧娘、裴保姑取了馬,鄒潤、裴宣等五人也尋得了馬。七個騎了馬。望近路而去。
且說,戴宗領着公孫勝法旨,使着神行法,來到了水泊。原來,戴宗不知有小路,而只得走大路,因此,必沒有看見崔慧娘、裴保姑等七籌好漢。在靠岸上,連忙招呼艄公。艄公看得,認得的是神行太保戴宗,連忙做了楫,說句客套話。早搖着一雙櫓向戴宗岸上趕來。原來那艄公第一次渡了女扮男裝兩姐妹,也單獨來回渡了裴保姑,後又渡了個梁山七籌好漢。搖到了岸上,戴宗便跳下船來。離得江岸遠了,那艄公見戴宗氣喘吁吁的,便問道:“戴哥哥,你怎生氣喘吁吁的?”戴宗猛然想起,便道:“可有人去梁山?”艄公答道:“有五個首領與兩個女子都出了梁山。”戴宗問道:“望那裡去了。艄公答道:“不知也。戴宗自尋思,應該說服了兩個女子,爲百姓除害,也心中歡喜。便叫道:“艄公,轉頭靠岸。”艄公聽了,便使艄公轉過了頭,搖了櫓,不一時,到了岸上。戴宗上了岸。艄公自搖去江心去了。戴宗走到了市場,揀了一家客店坐定,酒保向戴宗唱了一個大喏。問道:“戴大官人,要吃甚麼按飯。”戴宗道:“不可有腥羶之味便行。我要趕路,先與我煮四個菜來。”酒保道:“可要素酒。”戴宗道:“最好,最好。”酒保自去酒缸打了一壺素酒擺在戴宗桌上。又去拿了一雙筷子,遞與戴宗手上。戴宗道,筷子雖有,只按飯不曾有。
酒保道:“立馬便來。”轉過頭便走。走到廚房,端了四個素菜。戴宗不一時吃盡了。算還了總算,望濟寧大路方向而去。酒保自來收拾了飯筷。
且說,這七籌好漢抄近路早到公孫勝山寨,因到了那一天,正是大黑夜。把守小嘍囉在燈籠上不遠十里有七個影子。不敢上前。小嘍羅把影子之見,一一祥細報了衆首領。
公孫勝遂下令,教,豹子頭林沖、轟天雷凌振在去路兩邊草窩裡埋伏用九把撓鉤,又令十八個小嘍囉也去兩路左右草衆中撓住一個,拖走一個。又令黃信躍馬出戰。三人領旨而去。
那七籌好漢騎着馬奔來,正在馬上說此閒話,忽然,目瞪口呆的。原來撞出鎮三山黃信叫戰,說句那裡去。那蔡慶等五人聽得聲是鎮三山黃信。便叫道:“黃將軍,是我們。”黃信聽了,已知道是何人了。便道:“林教頭、凌將軍,是杜興他們五個耶。林沖、凌振聽了,跳出草窩外。與林沖、黃信、凌振相見了。令小嘍囉把七匹馬栓在馬糟中。小嘍囉牽着馬令命而去。至到寨中,見了公孫勝、瓊英衆大小首領。公孫勝、瓊英衆首領大驚。公孫勝道:“五騎將果然名不虛傳,如雷貫耳。還請你那幾個姐姐投降,如何?”。裴寶保道:“我非投降耳。只聽得蔡京攪得生靈途炭,民不聊生。你們也好不了那裡去。剁死了蔡京,我等七姐妹便離去。”公孫勝道:“也好,只是怎生讓你姐姐降!”裴保姑道:“我便去,但要兩人一同前去。”公孫勝道:“就依女將之言,梁山好漢隨你挑,水泊弟兄任你選。
崔慧娘、裴保姑要的是那兩條好漢,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