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對待新招納的閒漢的管教方式很直接,先讓這批人跟着石秀訓練三天,熬得住的留下來,熬不住的就發一貫錢遣返回去。
訓練項目不難,張林都能承受下來,也就是每天早起晨練跑操,然後吃早飯,上午打拳摔跤,下午練習刀槍棍棒。訓練科目還有鑽火圈,衝火陣等培養膽氣。
最主要的時間是花在刀槍棍棒和立正踏步走的項目上,鍛鍊整支隊伍的紀律服從性。
這批人是打算培養成骨幹分子的,張林寧缺毋濫,寧願花錢遣散他們中濫竽充數之輩,也不想留幾個瓜皮敗壞了風紀。
爲了不低的工錢待遇和對將來生活的期望,有人咬牙留下來,也有的大罵幾句後被遣返。
張林第一次正式露面,是在三天後留下的這批二十四人面前。
經過三天的試煉培訓,這二十四個漢子按照高矮排隊,分成三排直挺挺地杵在那裡,有的大肚凸起,有的瘦不伶仃,身體素質遠遠達不到張林預想的情況。
他往這羣人隊前一站,揹着雙手踱步兩個來回,目光在衆人臉上不停掃視,從身份氣勢上壓迫他們。有的人視若無睹,有的人目光躲閃,有的還敢瞪大眼回視反擊。
“諸位經過了三天試訓,既然選擇了留下來,那我希望你們從一而終,真正地投入到這行當裡。咱們大宋國給鄉兵通常是一年萬錢的待遇,覈算下來不過是每月一兩銀子不到。但我給你們開了每月二兩銀子,差不多兩千五百錢,還包吃住!爲什麼?”
張林朗聲道:“那是因爲我覺得你們值得這個價錢!想混日子的,濫竽充數的人已經滾了,我相信留下來的你們,個個都是一頂十的好漢,配得上吃白米飯東坡肉!而那些滾蛋的人,只配吃粗糧野餐,吃了上頓沒下頓,睡覺沒頂篷,吃不了苦就不值得任何人的可憐!”
“三郎,把衣服脫下來!”
石秀聞言,臉上露出尷尬神色,但還是聽話地將上衣布衫給解開,耷拉在腰圍下。露出一身精壯強健的肌肉,胸前一道疤痕從小腹劃到胸肌上,右肩一道刀疤拖曳到臂膀處,後背一道刀疤橫貫背夾肌。
張林指着石秀,喝道:“看看他臉頰上的,身上的刀疤,這是他在護我家眷時候,跟山賊拼命留下來的痕跡。三郎,把你的月錢告訴他們!”
石秀昂首挺胸,大聲道:“包吃住,頓頓有酒有肉,月錢二十貫!”
張林吼道:“石三郎一個月的工錢抵得上一個鄉兵兩年的工錢,爲什麼?就是因爲他敢打敢殺,服從紀律,我不但厚待他,更把他當兄弟看。你們,大聲告訴我,想不想跟石三郎有一樣的待遇!”
二十四個漢子亢奮地吼道:“想!”
張林添油加醋地喊道:“現在,在我染坊裡做活的染工,每月都能拿二兩銀子,你們難道不如他們?在我衣料作坊裡做工的婦人,都能拿三千文月錢,你們帶卵子的難道還不如婦道人家?大聲告訴我,你們想不想賺更多錢!”
衆人大吼:“想!”
張林單手捂住耳朵,罵道:“他.媽.的,老子聽不見,中午都沒吃飯麼?”
二十四個漢子臉頰羞怒,漲紅了麪皮,嗓子都嘶起來喊道:“想!”
“好!在我這裡只有一條規矩,那就是服從,服從,再服從!有問題,私下找石三郎說,我不想看到任何違反紀律的行爲!若是有人不願意幹下去,可以,老子二兩銀子打發他滾蛋回家喝西北風。這裡只收好漢,不收孬種!”
“小人們願意服從老爺,跟着老爺做活!”
張林環顧一圈,滿意地點點頭,高聲道:“三郎,帶他們去吃飯,今晚酒肉管飽,明天一早安排他們籤工契。”
“是,二爺。”
石秀立地轉身,吆喝一嗓子:“所有人,向左轉,跑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
隊列稀里嘩啦地動作起來,雖然步伐不統一,看上去有些混亂,但個個精神氣都飽滿。能三天把他們訓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張林的鏢行正在籌備中,這批人至少要訓兩個月才能初見成效地去上崗。
首批次,他打算在藥家鎮、高唐縣、清平縣、博平縣、堂邑縣、馬橋鎮、莘縣,沿路一口氣開出七個鏢行門面,至少需要七十到一百名的行鏢人員來維持整條線路的通暢。
這首批百十名行鏢人員,光是兩個月的月錢,吃住和培訓,以及武器費用,就要花掉他八百兩銀子。
但他卻一點兒不覺得浪費,這錢花在刀刃上,獲得的回報是難以想象的。等他們成熟起來,纔是他大展宏圖的時機,也是他回陽谷縣一雪前恥的時候。
晚點的時候,張林跟陶紅雲清算總賬時候,石秀來彙報工作。忙把他請到內廳裡坐,叫丫頭奉茶。
“三郎辛苦了。”
石秀嘿嘿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工契已經簽了,這夥人等不到明天就嚷嚷着要籤,小人就自作主張操辦了。”
“沒事,早籤晚籤都一樣。對了,他們的屋子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六個人一間,十二人住一個院。只是有三個說想把家眷搬遷來,要在這裡給老爺的染坊和衣料作坊做工。”
張林笑道:“這是好事啊,你回去跟他們說,願意帶家眷來的,安置費鄉里出錢。房屋不用他們建,吃飯可以去食堂,享受本鄉福利,飯錢按八折算。”
石秀點點頭,忽然擔憂道:“現在人少還好說,萬一以後搬遷來個三四十戶,只怕二爺擔子太重,畢竟這花銷可不低……”
“三郎,你就安心管鏢行和訓練的事情,其他方面不需操心。”張林道:“若是我這點本事沒有,還敢讓你跟着我混?”
石秀忙是拱手抱歉,連聲是是是。
張林神色莞爾:“三郎,你今年二十四了,也到了婚娶年紀,我宅裡的幾個丫鬟有沒有看上的?”
石秀瞬間漲紅了臉,喏喏地道:“小人,小人一心替二爺您做事,不曾想到這些。再說時候還早,過幾年再想不遲。”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麼難爲情的?三郎若信得過我,這事我替你操辦了。”
“啊?”
“行了,下去歇着吧,明天你還要帶隊晨練呢。”張林笑容滿面,拍拍他肩膀,禮送他出門。
鏢行是他整個運營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既然交給了石秀去做,那當然要把他籠絡住。不但錢財上厚待,還要用女人把他捆綁在自己身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怎麼也得防着水泊梁山那邊挖牆角啊。誰都可以被挖,但剛剛接受了他後世軍事培訓思想體系的石秀,是絕對不能讓的。
卑鄙也罷,自私也罷,反正他張林得爲自己的利益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