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外院內室,瓶花丫頭見老爺回來,要起牀服侍。張林困得不行,摟着丫頭補了個回籠覺,直到日上三竿纔是被人叫醒。
想起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他不禁嘆聲嘆氣地起牀收拾,吃了早飯便坐馬車去視察坪村的施工情況。見沒什麼狀況,又去縣城裡的麪食鋪坐了會兒。
麪食鋪如今有陶紅雲陶小娘子和王婆子打理,倒也不需要他多費心。接着他又轉到布鋪,去檢查女紅針線師傅的做工情況。
如今新招的加上原有的兩名,一共是十名女紅針線師傅,這些婦人都是陽谷縣裡出名的好針線,能獨立完成一套衣裳的全部製作過程。給大布鄉姚掌櫃和邱老頭的第一批訂單,就是由她們帶頭做。
張林本來打算在這十個婦人中挑一個能幹的當領頭,卻驀然想到整日無所事事的潘金蓮,決定晚上回去就跟她談談出來做事。
他忙得成天在外跑,若讓這小浪蹄子閒的慌,保不準給他玩個頭上綠草兩米高呢。
王掌櫃湊上來,小心問道:“老爺可還滿意她們的工活?”
“都不錯。”張林頓了頓,笑道:“等第一批訂單做完,便讓她們帶徒弟吧,一個人管兩個,分十個小組。還有,這做衣裳的工序要分開,每個組或者幾個組負責一道工序,這樣做流水線生產。回頭你寫個章程給我看看。”
“是,是,小人回頭就去寫。”
“對了,城東那邊你談的如何了?”
王掌櫃得意地道:“小人不辱使命,剛談好了兩家。一家要七十套睡衫,一家要三十件綢袍,等這批訂單做完,再看具體情況。”
張林提醒他道:“回頭我調個人來管這些女紅師傅,你這邊就放開手,全力去做周圍鄉鎮的銷售渠道代理商。先把周圍鄉鎮談下來,再去別的縣鎮裡鋪路。記住一點,談客人比較容易,但留住客人難,你得多花些心思在上面。”
“二爺說的是,小人知道的。”
張林拍拍他肉嘟嘟的肩膀,笑道:“你好好做事,我保證虧待不了,你若真有能耐闖出去,將來這布鋪給你一成份子也不在話下。”
“二爺擡舉小人,小人敢不拼命?”
張林笑着打發了他,又叫來染坊的孫領頭:“孫掌櫃,這幾天勞你辛苦點,多去坪村那邊盯着。對了,你估計什麼時候可以搬過去?”
“染工夥計們住的地方可以先將就,但要把染坊架子搭起來,還需要十來天。”
張林搖頭道:“王掌櫃這邊你也看到了,順利的很,訂單一批接一批地下來。若是你染坊這邊跟不上後續計劃,那咱們只能從別的布鋪裡買染布,這中間少了多少利潤你最清楚不過。可要努力了!”
孫掌櫃不服地道:“小人就誇下海口,十五天內,保證二爺能看到坪村裡的新染坊,跟得上後續的染布生產。若是不能,小人不勞二爺發話,自己就捲鋪蓋滾蛋。”
“哎,孫掌櫃不用如此,我心裡是信你的。只是要注意一點,不能爲了趕工期而耽擱了染布的質量。你這裡若出了問題,那損失的可就不是銀子的事了。”
“小人明白!”
“若你做的好,我會考慮在將來這布鋪的染坊裡給你一成份子。”
孫掌櫃受寵若驚,連忙抱拳行禮:“多謝二爺擡舉小人。”
這都是後世的公司老闆們用來面試員工時的忽悠圈套話,跟一百個員工說,最後也許一個都拿不到那份子錢。
搞定布鋪的事情,張林把自己關在內廳裡,將這段時間以來的開銷支出籠統算了一下。
目前固定資產按照市價來算的話,布鋪少說一千五百兩,麪食鋪約莫四百兩,西湖鄉兩進兩出的宅院值得一百五十兩,總共二千兩上下。
而他自己手裡的存款現金流,加上潘金蓮手裡的一百多兩,已經達到了七百多兩,足夠下一階段的擴充計劃。
麪食鋪由幹婆子和陶小娘子打理負責。布鋪要拆分成三個獨立部門,孫掌櫃負責染坊,王掌櫃和自己負責對外銷售,再把潘金蓮安排來負責女紅針線的管理。
其實說來,管理方面的人才還是缺的。
解決管理人才的問題,一是招賢納才,只是新人要經過一段漫長的適應期才能勝任他的新商業模式。第二個,就是去吞併小商鋪,既能擴大銷售門面和地盤,又能把原先的商鋪掌櫃給納入麾下做事。
相比而言,第二個辦法是最適合張林目前的情況,只是他手上存款不多,暫時還不能發力。
中午在布鋪裡將就了一頓,睡了小會兒他就返回西湖鄉宅院。現在鄆哥兒已經成了他新招遠的門童了,偶爾當當跑腿傳話的小廝,倒是有些浪費。
宅院裡除了鄆哥兒和瓶花、翠玲兩丫頭,還有一個從坪村裡招來的四十來歲的花姓大娘,加上張林自己和潘金蓮也不過六個人,顯得有些冷清。
他如今也是個有身價的老爺了,心裡想着得物色個得力可靠的管家,來幫他打理逐漸興盛的宅院家業,自己一個人委實顧不過來。
“老爺回來啦。”瓶花殷勤地上來,替他拂撣衣袍上的灰塵。
“嗯,家裡可有什麼事?”
“沒事的,都在各忙各的,只是潘娘子說您回來了就過去一趟。”如今潘金蓮替亡夫武大郎燒靈已過,算是個自由人了,瓶花當然要改稱呼。等潘金蓮當上妾,就得再換成張家大娘子的叫法。
俗話說,初嫁從親,再嫁由身。潘金蓮如今是想嫁誰就嫁誰,可沒人能管着她。
聽了瓶花的話,張林心想那小浪蹄子叫他過去能有什麼事,還不是滾在一團肉戰。他昨晚加上早上弄了四次,此刻還有些疲倦呢。
他望望天色,搖頭道:“這都要天黑了,你去請潘娘子來這邊用飯吧,叫花嬸今兒做羊肉羹,再用碳火烤些羊腰子來吃。”
“是,老爺。”瓶花領命去了。
張林在內室裡脫掉裘皮肩領的長袍,換了件窄身綢袍,還沒穿上呢,就聽見扇門被推開的聲響。回頭一看,潘金蓮正巧笑嫣然地望着他呢。
他不悅地道:“沒個規矩,下次進來不敲門我得攆你出去了。”
“二郎就會欺負奴奴,奴奴下次一定記得敲門。”潘金蓮委屈地緊着小嘴,隨即恬笑着上來幫他穿上綢袍,繫上腰帶,掛上玉墜。
門關上後,兩個坐在桌凳上還沒聊兩句呢,就膩乎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