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補充道：“兄弟有所不知，那獅子樓向來都是在獅子街的南門城口跟豬肉戶單方買肉。早上我買什麼樣子的肉，那人就學我挑一樣的肉。”
尼瑪，這麼快就有競爭者了，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還是覺得有點太快了。
張林沉默片刻，沉聲道：“沒事，咱們賣咱們的，他們學就學吧，這些菜本來就不是什麼秘方，管不了別人仿做出來。咱們的目的就是賺些快錢，賺他一兩個月等入冬了，我能有本錢把這鋪子盤下來就行。”
“昨天我問了王乾孃，說要盤下鋪子除了找人擔保，至少需要一百兩銀子，林林總總加一起總得一百二十兩出頭。咱們還得留點本錢買食材週轉，怎麼手裡也的有個一百五十兩銀子纔夠。”
哎，愁啊，張林現在手裡只有不到二十兩的現錢，還特麼外欠潘金蓮十兩私房錢。想在入冬前攢夠一百五十兩，非常難。
潘金蓮聽了，只把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凝視着他，粉潤紅脣的小嘴動了動，欲言又止，終究沒說出話來。
捱到武大傍晚時分挑着擔子出門後，趁張林上了趟茅坑去解手，她便在後門堵住路，捏着衣角扭扭地道：“叔叔缺錢週轉，奴家這裡倒還有四十兩私房錢，大郎那裡也能湊個十來兩。若是還不夠，奴家還有些首飾可以……”
張林明知她的意思，但也不免感動一番。多看古代小說裡講一些風塵女子慷慨解囊地救濟貧寒書生，想不到潘金蓮也是這般女人。若不是心裡實在別不過武大郎那道坎，他還真想就入甕了。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當書裡的西門慶那號人，又不太好直接拒絕刺激到她，定了定神，便寬聲道：“小弟心裡明白嫂嫂的好，每晚夢裡都念着嫂嫂的恩情，只怪緣分天註定，小弟不夠福氣。我張林但有發家致富的一天，管教嫂嫂衣食無憂，金銀不缺。”
潘金蓮怔了症，定定地看着他誠懇的面孔，眼裡漸漸浮起一層水霧，低下頭咽聲道：“便只有叔叔心疼嫂嫂的苦，奴家不敢奢求，只要能幫襯到叔叔的買賣，奴傢什麼都願意的。”
張林朝後門縫裡瞅了一眼，決定趁熱打鐵地暫時穩住她，伸手將她頭上的斜斜欲墜的銀簪子扶了一下，笑道：“小弟多謝嫂嫂體諒。”
潘金蓮被他動作嚇得朝後一躍，慌不迭地往後望了兩眼才稍稍安心，回過神來已經是面頰羞紅，咽聲帶着迷醉地道：“奴……奴家先去切肉了。”
說着，心神不定地開門而去。
張林瞧着她落荒而逃的羞澀背影，笑喊道：“嫂嫂多休息，別太累着自己。”緩緩鬆口氣，心道這特麼算是曖昧了吧，既然把話挑明瞭，那短時間裡潘金蓮定然不會紅杏往外開。
至於以後的日子，哪能計劃那麼遠，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晚上飯點後的夜宵時分，三家人在坐在一起清賬，今兒肉夾饃賣出去接近六百個，單賣東坡肉也有二三十盤。刨去本錢，利潤共計九千錢，合計八兩銀子上下。
張林和武大家依舊各分了三兩，王婆子一兩五錢，餘下的都賞了鄆哥兒和兩個新來的丫頭。
他估摸着只要東坡肉沒被別家仿做出來之前，等三天試賣期過了，每日的利潤應該會達到一萬二千錢左右，也就是每天十兩銀子的純利。從利潤上看，算是相當不錯了。
每天一兩多銀子進項，王婆子哪裡還有懷疑，眼巴巴地瞅着張林能再推出幾樣新品麪食，好多賺點錢。
“明天我家那門面就改好，還得勞煩乾孃教這兩小丫頭收拾一番。後天等肉夾饃的價格回到四十錢，我們三家就重新把合夥協議定下來，我已經讓雜貨路的李老叔寫好了條陳。”張林從懷裡拿出合作協議，遞給王婆子：“若有不滿意的地方，儘管跟我提出來，咱們自己人好商量。”
王婆子粗略掃了一眼，遞又回去，笑道：“老身哪裡是貪得無厭的人，小哥處事公道的很。”
武大郎插嘴道：“只是王乾孃平時少嗑些瓜子，多來幫幫我家娘子。眼下雖然有兩個丫頭做活，但畢竟年幼沒力氣，張小哥又得招呼客人，廚下還是忙不過來。”
話一出口，張林心說這武大忒也不識趣了，這不是當面打人臉麼。潘金蓮也是變了神色，忙不迭地端杯敬酒想岔開話題。只是還她還沒開腔，王婆子的惱怒話就脫口而出。
只見王婆怒氣橫生地站起來，把手裡還沒嗑完的瓜子都潑在武大桌面前，喝道：“瞧你武大也是個男人，怎麼這般愛跟我老婆子計較？你家三更起竈，老身便不是五更來幫忙做肉餅，哪裡偷閒了？張小哥不曾說我老婆子，你家娘子也不曾說，這滿屋子的人就數你武大最能耐！有能耐也只看你每天賣那臭溝裡的炊餅，只賺得三五個銅板也敢來消遣老身！”
“王乾孃消消氣，我武大哥他不是那意思。”
“乾孃快請坐，奴家給你賠罪，大郎他人笨嘴粗，見天裡在外跑，哪裡體諒到乾孃的辛苦。”
張林和潘金蓮只得在旁勸和，只見武大郎漲紅了麪皮，酒勁上來，一起身連帶着屁股下面的長凳條也翻了，撞的鐵盆哐啷一聲大響。嚇得廚裡的兩個丫頭“啊”地一聲驚呼，在簾子縫隙裡偷偷探出腦袋看。
王婆子老眼斜覷，冷笑道：“怎麼，你武大吃了豹子膽虎狼心，還真敢對老身動粗不成？”
武大滿臉通紅，映的面上黑紅色裡帶亮堂，結巴地道：“你這婆子好不懂事，賺了這多銀錢便是說你兩句又怎的？”
“要是張小哥說，老身洗耳恭聽着就是了。你武大一個滿大街賣炊餅的潑皮粗漢有何能耐教我？老身這幾天是賺了幾兩銀子，卻不是你武大賞的，三五回拿老身開刷，真當婆子我是泥人捏的！”
“你這婆子好生不講道理！”
“呵，你武大腦袋裡裝的全是爛疙瘩，大字不識得三五個，又懂什麼道理？”
“別吵了！”
張林聽得一陣，往桌面上狠拍一巴掌，啪地聲響嚇得潘金蓮一哆嗦，小心兒惴惴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