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聚義廳。
陳宗善小心翼翼的瞅瞅林沖、關勝他們:
自己把聖旨都拿出來了,結果一個下跪的都沒有。
陳宗善瞅瞅李虞候:別傻看着呀,提醒他們呀!
李虞候目光躲閃,裝聾作啞。
服了!
陳宗善徹底無語了:
蔡京和童貫給自己推薦的這都是些什麼極品啊!
一個傻子,一個啞巴,死一邊兒去吧!
算了,就這麼宣旨吧……
陳宗善這個軟柿子也不敢提醒林沖、關勝,畢竟今天都出了一個意外了。
陳宗善心善,見不得再出一個……
“林頭領,關頭領,不知你們的大寨主何在?”
陳宗善問林沖和關勝:
“他來了本官好宣旨啊!”
“我們大哥有要事在身,趕不回來。
“他已經全權授予我們兄弟處理了。”
林沖和關勝對視了一眼,關勝說:
“太尉,能到的都到齊了,宣旨吧。”
這麼草率的嗎?
陳宗善很無奈。
如果沒有王虞侯珠玉在前,陳宗善多半也要拿一把喬。
但是現在陳宗善只能是哆哆嗦嗦的就這麼草率的把聖旨給宣讀了:
“制曰:文能安邦,武能定國……
“朕承祖宗之大業,開日月之光輝,普天率土,罔不臣伏……
“近爲劉能等輩,嘯聚山林,劫擄郡邑。
“本欲用彰天討,誠恐勞我生民。
“今差太尉陳宗善前來招安。
“詔書到日,即將應有錢糧、軍器,馬匹、船隻,目下納官,拆毀巢穴,率領赴京,原免本罪。
“倘或仍昧良心,違戾詔制,天兵一至,齠齔不留……”
陳宗善宣旨到這兒的時候,廳裡早就惱了武松。
武松一直都在,只不過沒吱聲。
畢竟有五哥林沖、六哥關勝在主事,他這個排老七的瞎逼逼啥。
結果沒想到聖旨裡邊兒這麼扯淡!
吹宋徽宗也就罷了,但是你不能捧一踩一呀!
宋徽宗就是“普天率土,罔不臣伏”,劉高就是“嘯聚山林,劫擄郡邑”?
當過官兒的兄弟被PUA了那麼多年,沒有那麼敏感,武松這個草莽英雄哪裡受得了這個?
這也就罷了,還說什麼“倘或仍昧良心,違戾詔制,天兵一至,齠齔不留”。
武松就想呵呵:你們天兵都幾至了,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真要能把我們“齠齔不留”,你們招個鳥的安啊!
這也就是魯智深不在,不然都等不到陳宗善把聖旨唸到這兒。
“齠齔不留個鳥!”
武松上去劈手奪過了詔書,兩三下扯的粉碎!
又一腳踹翻了陳宗善!
林沖、關勝、徐寧、秦明、朱仝他們這些原本是官的都驚呆了。
雖然他們已經造反了,但由於被PUA了很多年,做事還是難免拘束。
哪像武松這麼肆無忌憚?
可是見武松如此肆無忌憚他們也痛快了。
其實詔書裡那些話他們聽着也不爽,只不過沒想到還能像武松這麼燥!
比林沖、關勝他們先反應過來的是阮氏三雄、項充李袞等草莽英雄。
於是這些草莽英雄一擁而上,跟着武松把陳宗善按在地上一頓輸出。
就連扈三娘都沒忍住上去踹了兩腳。
打得差不多了,武松薅着陳宗善脖領子把他整個人提離地面,厲聲喝問:
“這詔書上寫的是誰說的話?”
鼻青臉腫的陳宗善含着眼淚說:
“這是皇帝的聖旨……”
“那我就給你個機會!”
武松知道陳宗善是個傳話筒,打一頓出氣也就罷了,將他丟在了地上:
“拿回去叫皇帝重說!”
陳宗善又驚又怕:“你們梁山怎麼這樣……”
武松冷笑一聲:“我們梁山做事,就是這樣!”
陳宗善被武松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淚如泉涌:
“你們這是要造反吶!”
聚義廳裡頓時鬨堂大笑。
你是不是傻?
縮在將軍柱後邊兒的李虞候暗暗心想:
人家要沒造反,咱們來幹啥的?
“陳太尉,我不難爲你。”
林沖上前象徵性的拍了拍陳宗善胸口的大腳印子:
“回去跟官家說。
“要招安就好好說話,不會好好說話就接着打!
“我們梁山,一於奉陪!”
陳宗善這個軟柿子抹了把眼淚,想說句硬話,一張嘴眼淚又奪眶而出……
“還有——”
武松一說話,陳宗善又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雙手捂臉唯恐又捱打。
梁山好漢又是鬨堂大笑。
武松懶得再對這個軟柿子動手了,大大咧咧的說:
“錢糧、軍器,馬匹、船隻都是我們的,你們想都別想!
“我們也不去東京,更不用他免罪!
“你回去告訴皇帝,招安可以,得給我們安排一個地盤兒!
“否則,我們等你們的天兵來!
“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殺得一百萬,我大哥便是王!”
太狂了!
陳宗善渾身直突突,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又或者是又氣又怕的……
“我們梁山做事,就是這樣!”
關勝再一次重申了武松的話。
既然結義了,九兄弟當然都是一條心的。
雖然武松的話對於關勝而言太囂張了,關勝還是堅定的站在武松身邊:
“陳太尉,把我兄弟的話轉告皇帝!
“皇帝若是不允,那就再派兵馬來!
“來人,送陳太尉下山!”
隨着關勝一聲令下,解珍解寶兩個一左一右夾住陳宗善,把他架走了。
李虞候這才從將軍柱後邊兒鑽出來,滿臉堆笑點頭哈腰的轉圈兒拱手。
然後帶着一衆看得目瞪口呆的從人,屁顛兒屁顛兒的去追陳宗善了。
林沖、關勝、武松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武松抓起一罈子御酒:
“兄弟們,嚐嚐皇帝吃的什麼酒!”
“慢着!”
關勝忽然喚住了武松:
“七弟,大哥曾經跟我說過,御酒可能被下毒!
“咱們還是吃自己的酒吧!”
“直娘賊!”
武松一把摔碎了御酒,罵罵咧咧:
“當皇帝的做事兒比娼妓還腌臢!”
……
且說陳宗善、李虞候他們被押送到了渡口,屁滾尿流的飛奔鄆州去了。
到了鄆州把在梁山泊捱打的事兒告訴了劉高,劉高心知肚明的反問:
“敢是你們多說甚言語來?”
陳太尉道:“我幾曾敢發一言?”
李虞候就把整個過程事無鉅細的給劉高講了一遍,劉高沉吟了兩秒:
“太尉,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