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冷清風趕到北郡時,已經有二十三鎮失守了,往日繁華的北郡如今在戰火中動盪,北郡軍民毫無準備,蠻族僅僅五千人就侵佔了北郡二十三鎮。
冷清風也確實有能力,剛到北郡,雖然沒有擊退蠻族大軍,但也遏制住了丟失城鎮的頹勢,很大意義上鼓舞了北郡軍民的信心。
姬洪屠得知消息後,心終於可以安穩一些,可是還沒平靜多久,一紙詔書便把他招入朝廷。一時間整個銀葉城乃至劍宗滿城風雨。
北郡戰事緊張,東方朝廷上姬洪屠也不好過,天子早已察覺姬洪屠有不臣之心,礙於他這麼多年的貢獻和江湖上的地位,所以一直都沒有挑明,而這次北郡突然戰事,天子便趁着這個由頭將姬洪屠召喚進京。
短短不到兩月間,五莊觀的長鬚道人被殺,彎刀門的長明空被殺,古紋劍主,北郡督司古正淵被殺,而今北郡又遭到蠻族的突然襲擊,一時間天下人心惶惶,一些江湖豪客隱隱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奇怪的是,江湖怪事頻發,魔宗卻一直沉寂不語,就連魔宗彎刀門被滅門,魔宗也沒有站出來做相關的解釋,一時間不少人認爲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魔宗作爲幕後推手,魔宗宗主赤鬚子妄圖雄霸整個江湖武林。
亂世中能保持冷靜的只有那麼幾個人,劍宗的各個劍主,還有魔宗宗主以及他手下的十大刀主。
嗖嗖……啪……啪……
竹林中,兩個人騰身於半空之中,木劍對雙掌,朗櫟對上公孫雲良。兩人招式都霎時好看,竹葉被震的四散飛舞,不過,朗櫟每一次的劍氣都能被公孫雲良用雙手輕鬆化解,搞得朗櫟好不低落。
打鬥之後,二人行走在竹林之中公孫雲良在前朗櫟在後,像一個孩子緊緊跟隨着。
“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強?”朗櫟低聲問道。
“一個人強與不強並不取決於他的實力高低,而是這裡。”說着公孫雲良回過身,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後接着道:“內心的強大才是真的強大,武力永遠不可能完美的解決問題,你的實力很強,但你的內心很脆弱,那麼你也就是一個實力超羣的劊子手而已。”
“這我都懂,但是我想不用武力,可是別人總是追着我打,又能有什麼辦法?”朗櫟無奈道。
“呵呵……我教給你的已經不少了,可以說大部分已經完全傳授與你,但是,你現在之所以不強是因爲你缺少磨礪,欠缺人世的打磨。也可以說我教給你的是理論,而實際還要你自己去發現。”
“哦……”
“聽說過天下二決嗎?”
朗櫟搖搖頭:“沒聽說過那是什麼,兩個超厲害的人嗎,比你還要厲害嗎?”
哈哈……
公孫雲良大笑,有時他真的覺得朗櫟挺可愛的,但是隻是覺得而已,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天下二決並不是兩個人,也不是幾個人,而是兩套絕頂武術的修煉譜,一個是你父親曾經修煉過的水寒決,另一個則是魔宗至寶魔音決。”
“水寒決?莫非是水寒劍獨有的劍譜?”朗櫟瞪着眼睛問道。
“是的,當年你父親死後,水寒劍和水寒決被放在了銀葉之城,二十年前的某個夜晚你不知被誰救走,你母親下落不明,很多人認爲她死了,故此水寒劍一直在你身旁,而水寒決卻不見了蹤跡。”
“那水寒決究竟是什麼?”
公孫雲良苦笑一聲:“據我所知,水寒決只有你父親修煉過,他告訴我那是一本足以獨霸江湖的劍譜,同時也隱藏着可以侵吞天下的巨大寶藏,至於這寶藏是什麼,我不知道,我想你父親也不知道。”
“那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記得你剛到百劍山莊時挺聰明的,怎麼越來越笨啊?”公孫雲良笑着調侃道。
“要你管!”
“你父親朗雲帆可以說是一個偉大的人,又是一個麻煩的人。”
“爲什麼這麼說?”
“生前,他是一代宗師,銀葉城主,無論哪塊,他都做的盡善盡美,唯獨死後,留下了三個謎團,水寒劍,水寒決,墨石之戒。而恰好他種下的惡果偏巧被他的兒子品嚐,這可能就是因果循環吧。”
“水寒劍在我身上,這隻有你知道,至於水寒決和墨石之戒我也不知道在哪裡。”朗櫟低着頭道。
“我知道水寒劍在你身上,我也沒想把這件事宣揚出去。江湖上乃至整個天下都知道水寒劍和水寒決是一體的,我相信你說的話,那麼別人呢?你是朗雲帆的兒子,你就是什麼都沒有,別人也會認爲你有,這就是你父親給你種下的惡果。”
朗櫟低着頭不說話,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既沒有因爲是朗雲帆的兒子而高興,也沒有因爲種種禍端而擔憂,總之心情很複雜。
“我聽說當初你在巫山時,巫山派的齊氏兄弟讓你到百劍山莊找我,逃出五里堡之後,三閒道人又讓你來找我,知道這是爲什麼嗎?那是因爲以你的實力如果再繼續闖蕩江湖,你很快就會死掉!”
“怎麼會?!”朗櫟驚恐說着。
“因爲你打從一出生開始就已經跟水寒劍,水寒決還有墨石之戒綁在了一起,所以,即便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相信你沒有那幾樣東西,那麼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因爲有了你,得到那幾樣寶貝是遲早的事。現在只要你踏出百劍山莊一步你就會死於非命,或者被抓走你信嗎”
公孫雲良有些激動,言語有些激烈,朗櫟像個犯錯的孩子似的,呆呆的站在那裡。
公孫雲良心有不忍,藉着緩和道:“你也不要擔心,記住,在你的實力沒有達到足以自保的時候千萬不要亮出水寒劍,另外,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即便會對你造成威脅,劍宗的劍主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不但因爲你是朗雲帆的兒子,更是因爲你是未來的水寒劍主。”
朗櫟心中一震,但很快又沉寂下來。“我實力這麼差,不知道何時才能正大光明的亮出水寒劍。”
“我覺得很快,或許就在明年九月初一的萬寶蓮花會上。”公孫雲良篤定道。
緊接着,公孫雲良又很認真說道:“朗櫟,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會跟你說這麼多嗎?”
朗櫟木訥的搖搖頭。
“朗櫟,你記住,你想要回來的絕不單單是你在劍宗的身份,別忘了,你還是曾經的銀葉之城的城主之子!”
朗櫟心中一震,心中木然,他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我今日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因爲銀葉城出事了。”
“銀葉城出了什麼事?”
公孫雲良長嘆一口氣道:“前幾天,大概是三天之前吧,是銀葉城三年一次的銀葉祭典,自打你父親那一代就有這個傳統,就在銀葉祭典的同時,蠻族大軍趁着銀葉祭典,又恰逢古正淵慘死,他們佔領了北郡大部分城鎮,也可以說整個北郡幾乎淪陷,城主姬洪屠被天子急詔進京,想必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朗櫟有些發愣,他對銀葉城並沒有什麼概念,只是聽人說很小的時候在那裡呆過,那時他還尚在襁褓,根本不記得,甚至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銀葉城是什麼樣子,所以當公孫雲良說到銀葉危機之時,他並不是很激動。
“我只想證明我父親的清白,別的我還沒有想過,至於北郡遇敵,我也沒什麼辦法,就算是我想要解銀葉之危,我也沒有那個能力。”朗櫟靜靜的說着,但是卻氣壞了公孫雲良。
啪……
公孫雲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朗櫟臉上,血順着嘴角流出。
“跟你沒關係?那是你父親的心血,如今被姬洪屠霸佔你說跟你沒關係,他逼死你父親,霸佔了本該屬於你的東西你說算就算了?我真沒想到朗雲帆竟然生出你這麼沒出息的兒子!”
公孫雲良真的生氣了,甩開袖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你要我怎樣?”朗櫟看着公孫雲良離開的背影喊道。
公孫雲良停身站住,但並沒回頭,“不是我要你怎樣,而是你想怎樣,我只是讓你知道你身上的擔子有多重。”
朗櫟靜靜的站在原地,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公孫雲良接着道:“你父親的事我想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清楚,記住不要輕易相信你身邊的人,尤其是親近的人,當然也包括我在內,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還有你手中的劍。”
說完,公孫雲良走了,獨留朗櫟一人呆呆的站在竹林裡。現在的他還不能完全理解公孫雲良話中的意思。
自打朗櫟出世的那天起,江湖就沒曾平靜過,他就好像一個點,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在圍繞着他,無論好的還是壞的,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要停止的意思,讓朗櫟更不敢相信的事發生了。
北郡爆發戰爭,姬洪屠被詔進京,形勢已經足夠緊張,也就在這個時候,也不知是誰傳揚的,在南方,水寒劍現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