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櫟很是苦惱,倆人認識也有三個月了,不但不知道她的名字,連最起碼的長相都不知道,始終都是黑紗遮臉,給人無盡遐想。
女人似乎很低落,本來話就不多,這下更沒什麼說的了,任憑海風吹在二人的臉上。
“呃……我們還會再見面嗎?”想了很久朗櫟還是開口問道。
“會的,一定會的,我想時間不會太久,那個時候或許你就能知道我是誰了!”
朗櫟撓撓頭,說實話,他不喜歡這種神神秘秘的感覺,憋得慌,可是又沒辦法,人家一個女孩子,總不能強迫看人家的臉吧。
沿着海邊走了好遠,又回過頭,奔着小屋的方向,誰也不說話,誰的心情都很複雜。
小屋近在眼前,女人停下身子,從袖口心裡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朗櫟手中。仔細一看原來用紅布包着一塊硬邦邦的東西,沉甸甸的。
朗櫟伸手打開,卻被女人制止了:“這是我送你的東西,先別看,等到情況緊急時再打開,這東西或許能救你的命!”
什麼東西這麼厲害,朗櫟真想看看,但它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絕不會偷偷打開。
女人擡起頭,看了看朗櫟的臉,伸出玉指輕輕滑過他的臉頰,朗櫟心中一緊,臉刷的一下紅了。
“明日你走之後,我也會離開這裡,大牛會帶你離開這裡,我們有緣再見吧!”說着一轉身,女人逃跑似的離開。
朗櫟愣在那裡,女人已經走出去好遠他才反應過來,高聲喊道:“你說你要離開?去哪裡?”
話語順着海風傳到女人耳朵裡:“去我該去的地方……”聲音慢慢飄散,女人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一夜註定是個難眠之夜,朗櫟輾轉反側,心裡總是酸酸的。
太陽也就是剛剛露出個頭,小屋的門就被推開,一個大漢出現在小屋內,朗櫟由於昨夜沒睡好,天亮之前才迷迷糊糊睡着,所以大漢進來他並不知道,這大漢就是大牛!
大牛來到牀邊,推了推朗櫟:“嘿……小不點兒,天亮了,該走了!”小不點兒是大漢對朗櫟的專稱,跟他比起來朗櫟確實是個小不點兒!
“再等等……呼呼……”朗櫟翻了個身,隨便呢喃一句又睡着了。
大牛是個樸實憨厚的漢子,女人已經告訴他,天亮就送朗櫟走,可是天已經亮了,這個小不點兒卻不走了!
其實這本來沒什麼,但大牛是個死心眼,說什麼就得做什麼,他在屋子裡晃悠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看了看牀上的朗櫟,憨憨一笑,捲起牀上的褥子連被子和朗櫟一同卷裡面,扛在肩上,嘿嘿笑着就往外跑。
朗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麼回事,還以爲做夢,所以也就沒當回事。
大牛扛着朗櫟,來到海邊,輕輕把包裹着朗櫟的被褥放在船上,搖起大船槳,乘風破浪,直奔渝州而去。
女人站在一個小山包上,注視着這一切,兩行清淚順流而下……
已經可以看到渝州海岸了,大牛奮力搖槳,任務就要完成了,他顯得很興奮。
這時,朗櫟也醒了,只是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空氣悶熱難耐,用力掙脫,始終逃不出去,大牛看到褥子蠕動,也知道小不點兒醒了,趕緊把褥子打開,可別把小不點兒悶死了,不然主人會發脾氣的。
被子裡一片漆黑,大牛把朗櫟放出來,陽光又明晃晃的射下來,朗櫟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呼呼……大牛,你想憋死我啊!”朗櫟邊喘氣邊問道。
“嘿嘿……小不點兒,馬上就到渝州了,你準備下船吧!”大牛憨聲憨氣道。
大牛不說,朗櫟還不知道自己在船上呢,四處看看,可不是嗎,渝州海岸就在眼前,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回來了,不知怎的,朗櫟心裡總是酸酸的。
小船靠岸,大牛把朗櫟放到岸上,衝着他一陣傻笑,擺了擺手,小船調頭,奔着觀音島的方向而去。
朗櫟久久佇立,直到大牛和小船消失不見,他這才進了渝州城。
公孫雲良等人依然住在玉府,這朗櫟是知道的,不過他並不打算直接回去,回去肯定就是問東問西,朗櫟現在不想說話,正好,已到中午時分,肚腹飢餓,不如找個飯館吃點東西吧。
渝州朗櫟不是很熟悉,但也不是特陌生,沿着大街走,飯館倒是不少,但朗櫟都沒什麼興趣。
在觀音島呆了三個月,每天不是海水就是沙灘,陽光照射的朗櫟皮膚黑了不少,外加身體更壯實了,所以渝州百姓根本就認不出他就是幾月前玉麒麟的乘龍快婿。
在大街上逛了約有半個多時辰,朗櫟終於找到一家別緻的飯館,地方不大,人也不少,看了看,還有空桌,也就進去了。
說它別緻,並不是菜品有多好,或者裝飾有多豪華,因爲這家飯館的名字就叫飯館。
小二很是熱情,領着朗櫟來到一張空桌,毛巾板兒擦了擦桌案,朗櫟隨便點了幾個菜,一壺酒,一個人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
當然,也不是光顧着吃,時不時聽着周圍的人談論渝州城的趣事也挺有意思的。
飯館菜品味道不錯,可畢竟不是高檔酒樓,所以這裡的人說話聲音比較大,大說大笑,雖然很吵,但朗櫟覺得很熱鬧。
無意間,他發現他對面隔着一張桌的幾個人特別安靜,四個身穿深藍色衣服的人,中間坐着一個身穿乳白色衣服,模樣俊秀的公子,看樣子年紀不大,個子也不高,應該是一個主人帶着四個僕人。舉止高雅,並不像普通人家的人。
根據朗櫟的經驗,這樣大戶人家的公子都是去最高檔的酒樓的,這幾個人怎麼會出現在百姓飯館裡,看樣子吃的還有滋有味的。
起初也沒太注意,不過朗櫟吃的差不多了,坐在椅子上四處瞎看,最後目光又落到那公子身上,不知怎的,朗櫟就是覺得奇怪。
腦子胡思亂想着,突然蹦出一個想法,或者是看穿了吧,那個公子不是個正常的男人,也不對,他就不是個男人,而是一個女人,女扮男裝,因爲之前如煙就是女扮男裝,所以,這方面朗櫟還是有點經驗的。
首先個子不高,女孩子很少有特別高的,再就是作爲一個男人,她太漂亮了,漂亮的都不像是個男人,還有就是最主要的,雖然刻意遮擋,但那人的胸脯還是凸起來一些,這就更加斷定她是個女人。
想到這裡,朗櫟突然臉色一紅,怎麼能盯着人家女孩子的胸脯看,這樣不好,所以,他很自然的笑着搖頭,臉色微紅。
不過從始至終,朗櫟的目光,他的變化全都逃不過那‘公子’的眼睛,雖然她沒有刻意的去看朗櫟。
一個傻小子盯着自己看,還專門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然後又紅着臉搖頭苦笑,這是什麼,難道被人認出來了?不可能啊,她這麼裝扮挺長時間了,沒人認得出來啊!
不行,我得去問問,想着,那人優雅的站起身手搖摺扇一步一步奔朗櫟走過來,不過朗櫟並不知道,低頭吃菜喝酒。
那人很自然的坐在朗櫟對面:“好喝嗎?”聲音裝作粗曠。
“不錯……”朗櫟順口就回了一句,但馬上覺得不對勁,誰在說話。
猛的擡起頭,原來是那個女扮男裝的姑娘,不過,朗櫟並不想拆穿:“公子……有什麼事嗎?”
那人並沒說話,近距離打量着朗櫟,皮膚略黑,模樣不錯,比較清秀,尤其是那雙眼睛格外明亮,從身上的氣勢上看,這人應該是習武之人,而且武藝應該不錯,那人心中暗暗說道。
“呃……沒什麼事,只不過方纔你一直盯着我看,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朗櫟臉騰的一下紅了,結結巴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呃……我覺得……呃……公子樣貌清秀……實屬難得一見,呃……就是這樣……”
這話說的顛三倒四,任誰也不會相信,那人也沒生氣,反而笑了:“看這位公子的樣子應該是習武之人吧,碰巧,本公子也是愛武之人,不如我們切磋一下?”那人說的很客氣,可眼神就不是那麼客氣了 。
朗櫟心中微微一愣,這姑娘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我是習武之人,難道她也是,可無論怎樣,朗櫟是不會動手的:“公子,在下確實習武,不過只是愛好罷了,花拳繡腿,就不拿出來獻醜了。”說着起身就走!
“站住!”那人一拍桌子,“本公子就是喜歡花拳繡腿,今日你必須跟我切磋!”
“可在下還有事,真的不便多留!”朗櫟隨便找了個理由。
“沒事,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我不着急,哼!”
破褲子纏腿了,看來是推脫不掉了,也好,就陪她玩玩吧:“公子既然有如此雅興那在下就奉陪了,不過,你也看到了,這裡是飯館,能不能換個地方?”
“沒問題……”
換個地方能換到哪裡,渝州只有沙灘,可憐朗櫟,剛剛從海邊走回來,又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