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出來了,那就各自走吧。”水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把我拉到他身後護着,問:“姑娘,你知道青水鎮,在哪個方向嗎?”
妹子一臉花癡的盯着水修,完全被他迷住,流着口水,呆呆地問:“青水鎮不遠啊,你去哪裡幹嘛啊?”
“我們去那裡有事,你方便指路嗎?”我一腳邁到她和水修中間,攔住這個一臉癡迷的妹子。
花癡不可怕,可怕的是糾纏不休的花癡。
妹子一點兒尷尬都沒有,探頭看着水修,說:“帥哥,都這麼完了,你們去青水鎮什麼事?”
“我們去找人。”我雖然也知道我老公不會被這個妹子勾搭住,可心裡就是不舒服,不想讓她再盯着看!
於是,我衝着她揮舞雙手,說:“我們要去青山鎮找一個,叫喬嫣的妹子,你認識她嗎?”
妹子臉上的花癡表情消失了,她神色古怪的打量着我們,問:“你們找喬嫣幹嘛啊?你們認識他們家裡人嗎?”
水修輕輕捏着我的肩膀,安撫着我,然後,衝妹子溫柔地笑着,說:“我們是喬嫣的親戚。”
沒想到,妹子居然沒有被水修的笑容所迷惑。
她嘴巴里嘖嘖作聲,往後退了半步,雙手環在胸前,搖了搖頭,說:“不可能的。喬嫣根本就沒有親戚,她是個孤兒。
她從小父母雙亡是跟着爺爺長大的,現在爺爺也死了,哪兒來的親戚啊。”
喬嫣是真的!
周胥在地名和人名上,沒有撒謊!
興奮之餘,我理智還是在的,看一會兒妹子,問:“你跟她很熟吧?不然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詳細啊。”
妹子的眼珠轉了轉,斜看到了右下方,捏着自己的手指,又拽了拽睡衣的邊,遲疑了一小會,才說:“我,我當然知道啊。
因爲我就是從那個鎮子裡,逃出來的啊。
青山鎮又沒有特別大,鎮子裡出一個這麼有名的孤兒,想不知道都難。”
我回頭看看水修,想看他準備怎麼做。
手,卻突然被人抓住了!
我心裡吃了一驚,水修的臉色,也明顯變了一下。
這個憑空的妹子,本來就不知道,是敵是友,她突然的舉動,讓剛剛從殭屍民宿裡逃出來的我們,很是緊張。
“姐姐,你們從哪裡來的啊?”妹子拉着我的手,晃了晃,癟着嘴,可憐兮兮地抽着鼻子,撒嬌說:“你們能不能收留我,讓我跟你們回家去?
青水鎮那邊正在鬧殭屍,真的不能去了。
我們家的棺材鋪,都被殭屍給佔了,我已經無家可歸了啊,嗚嗚——”
街道空曠,紅色的燈籠打着豔紅色的光,把周圍映出一片的血紅色。
街邊的樹葉,都因爲這些燈籠,照出滴血的效果來。
陰森的背景裡,這個癟嘴皺眉撒嬌,卻一滴淚都沒有的妹子,越看越假。
我和水修對視一眼,我看着他皺起的眉頭,知道他和我一樣,都覺得,這個妹子非常的有問題。
恐怕她說的每一個字,都不能相信。
我眼睛看着妹子,假裝出一臉迷茫的身份,用法術在心裡問水修:“有沒有可能,她是真的屍盟分會會長?”
“有可能。”水修也跟我一樣,假裝盯着她,怕被她發現蹊蹺。
我輕拍着妹子的手背,嘆了口氣,繼續在心裡和水修說:“喬嫣這個名字,到底是真是假啊?
如果是假的,應該只有周胥纔會知道。
如果是真的,那她攔着咱們不讓咱們去的話,是不是太奇怪了?”
水修決定忽悠她一下。
他拉着我的手,往後退了半步,跟她分開一點兒距離,說:“姑娘,我想,我們不可能帶你回家。
現在我們夫妻頭一個要做的,是必須去青水鎮,從殭屍手裡,救出喬嫣。”
“你們,你們,哎呀!”妹子突然急了,在原地跺着腳,拉着自己的睡衣,左右看看,一副急躁又不知道怎麼好的模樣。
我和水修只是看着她,一句話都不說。
妹子突然靜了下來。
她單手輕撫着自己的胸口,安定自己似的,長長出了一口氣。
昂着頭,嚴肅地看着我們兩個,說:“實話告訴你們吧,你們現在去救也太晚了。青山鎮殭屍橫行,喬嫣都死了。”
我心頓時哇涼。
難道說,我們進入陸水縣的時候,就已經驚動了這邊屍盟裡的人,而他們知道了,我們是爲了喬嫣來的,已經殺了她?
早知如此,我們就不住店,不耽誤這些時間,直接去找她。
說不定她現在還能活下來,而我們也不會辜負,趙老闆的託付。
水修攥住了我的手,用心語對我說:“她在撒謊。
如果地名和人名都沒有錯,周胥是不會讓喬嫣死的。屍盟也應該,抓住她作爲人質纔對。
何況如果到了生死劫的程度,趙老闆又豈會袖手旁觀?”
他說完,我心裡安定了下來,看着妹子但笑不語。
水修惋惜的嘆了一口氣,悽悽慘慘地說:“人死不能復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是……”
他話鋒一轉,攬着我的肩膀,說:“老婆,咱們身爲親戚,無論如何都要去給對方收屍。走吧,去青水鎮。”
我們扭頭就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卻發現妹子仍舊待在原地,並沒有跟上來,好像,真的不願意再回去。
既然妹子不肯帶路,我們就只能自己想辦法。
幸虧我穿的整整齊齊,手機和錢包都在口袋裡,可以方便的用手機地圖,找到附近的車站,買票坐夜車,自己去青水鎮。
夜車大巴人很少,車上一半的座位是空着的,行李架上也空的,好像沒人坐一樣。
不到十個乘客,零散的坐着,或休息,或玩手機,是再尋常不過的夜車景象。
離發車還有十幾分鍾,我靠在水修身上,翻着渣浪圍脖。
五天內,都沒有青水鎮鬧殭屍的消息,憑我們廣大網友的能力,真像她說的那樣殭屍爆發還殺了人,早就鬧開了吧?
我剛準備把手機遞給,靠窗坐着的水修看,一個黑影就從車門那兒,直接撲向我,在我面前縮成一團,抱住了我的腿。
車廂內燈光昏暗,我吃了一驚,正想出手,那團黑影,發出哀求的聲音:“姐姐啊!你帶我一起走吧!”
那個妹子,現在居然抱着我的大腿,耍起賴來,一個勁兒祝我和水修長命百歲,百年好合,什麼什麼的,甜言蜜語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覺得這個妹子畫風好清奇。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這樣吧,我們先去鎮上看一眼,然後帶你回我們家吧。”
“姐姐!你太好了!”妹子深情地抓住我的手,坐在隔着走道的座椅上。
從發車開始,她就深情地凝視着我,不斷的,跟我說着好話。
她連我髮梢不分叉都誇了一遍,誇完外型,又開始誇性格,說的連水修都有點吃醋了。
“丟丟,來,坐裡面一點兒,看看窗外的風景。”水修臉色不大好,帶着醋意站了起來,走到過道里擋着我們,讓我跟他換位置。
但是妹子的臉皮是無敵的,她總是有辦法,各種接近我,跟我前後座的人換座子,甚至逼急從水修腿上爬過來。
水修也被她氣壞了,抓着她的後背,直接把她扔到旁邊的座位上,說:“坐好!”
妹子居然生氣了,直接站在走道里,惡狠狠地說:“你這種炫酷冰山總裁類的男人最討厭了!
討好你我是沒指望了,你還阻攔我討好姐姐!太可惡了!知不知道這關係到我終身幸福!”
夜車啊,車裡雖然人少,還是有人的。
我們之前鬧來鬧去,我已經覺得很尷尬了,現在他倆直接掐起來,一副要開打的架勢,我真的覺得,稍微有點不能忍。
正準備開口罵他倆,卻發現了一個詭異的事情。
妹子的背後,剛剛閃過了一個廣告牌。
而那個廣告牌,我們好像是第二次路過了。
那個廣告牌是酒的廣告,而酒罈上面的那個“窖”字上,有個很明顯的破洞,我絕對不會看錯。
車,在繞圈。
“別鬧了!咱們的車在繞圈,你們看那個廣告牌!”我抓着水修的手,指着妹子的背後。
妹子看我指着她,臉色煞白,蹭一下坐回椅子裡,捂着臉,說:“你們嚇我吧,我不看我不看。”
“水修,剛剛過了一次了。”我指着已經要開過去的廣告牌,緊張地說。
“等一下。”水修拉着我的手站起來,瞪了妹子一眼之後,直接走到最前面,問那位微胖的四十多歲的大巴司機:“師傅,咱們是迷路了嗎?”
“啊!”師傅尖叫一聲,擡起已經煞白的臉,擦了擦頭上的汗,才說:“嚇我一跳,你們走路都沒音啊!”
他額頭、鼻尖滿是汗珠,絕不是,剛剛纔被我們嚇出來的。
我覺得,他一身的冷汗,是早就嚇出來的,和我們無關。於是,開門見山的問:“師傅,咱們是不是在繞路?”
師傅嘆了口氣,瞄了瞄方向盤旁邊的視頻,看着裡面那些乘客,悄悄滴說:“對,咱們在原地打轉,你們回去坐好,沒事,夜車邪門的事兒多了,沒事沒事,別怕啊。”
他說着不怕,可他攥着鍵盤的手,卻已經在微微發抖了。
有了司機的證明,我和水修回去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會被攻擊的準備。
剛坐下沒多久,四周,開始升起了濃霧。
車窗外,一片迷濛,霧大的,連路邊的那些路燈,都已經完全看不到了,似乎四周唯一會亮的,就是我們夜車裡,昏暗的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