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孕婦也站了出去,她瞪着村民們,眼睛裡慢慢流出了血水,也說出了自己詛咒:“對,哪怕我下了地獄,我也會爬出來,報復你們所有人”
“我一定會變成厲鬼,糾纏你們每一個”
“我不會放過你們,我會挖出你們的心肝,讓你們親眼看着我吃下去”
她們的聲音讓我渾身發冷,忍不住讓水修懷裡鑽去。 這些女人帶着怨氣的詛咒,有着自己的力量,籠罩在這個村子的上方,我似乎,已經聽到了鬼泣聲。
不,不僅僅是聽到。
我看到,我們面前的地上,伸出一隻腐爛的手,那手慢慢往上,抓住一個人的腳踝,接着用力一拽,在拽到那個村民的同時,自己也爬了出來。
“鬼啊”
又一個村民被拽到,地上伸出一隻又一隻的手,我嚇得想問水修怎麼回事,卻發現他正無聲的念着咒語。
這些厲鬼,是他招來的。
“我勸你們現在就讓開,否則,我會叫出更多厲鬼,撕碎你們,將你們生吞活剝,人,終究是打不過無實體的鬼的。”水修說着,擡了擡手,地上就噗噗噗的,又冒出許多個厲鬼來。
它們一個個發出低沉的嘶吼聲,衝向最近的村民,用手去掐他們的脖子,用牙去撕咬他們的身體。
但我卻發現,這些厲鬼,似乎只是幻影。
它們並不像萬文玉手下的殭屍那樣,能真的對人造成傷害,好像,只是起到了嚇人的作用。
但這樣,其實也夠了,有幾個被嚇壞的村民,正喊着身邊的人幫忙,去打他身上趴着的厲鬼,無形無影的東西,這一打下去,傷到的,肯定是他們自己。
過了沒多久,發現處於劣勢的村長,高舉起手裡的鐵耙,喊道:“都讓開,讓他們走”
即使有人想攔,卻也被那密密麻麻的猙獰的厲鬼嚇住,一步都不敢往前。
“你們先走,我善後,”水修鬆開我的手,指着白悠然說:“跟着他走,他認識路。”
“好”我知道這會兒的厲害關係,扶起一個跌坐在地上的孕婦,跟着白悠然往下游的位置走去。
我相信水修,他一定能爲我們拖延住這些人,更能,讓我們成功脫險。
水修很快就跟上了我們的隊伍,他幫着我和白悠然,扶着那些幾乎沒有力氣的孕婦,快速往下游撤去。
左側的山上已經不見房屋,連開墾過的農田也沒了蹤跡,眼看着我們就要離開豆角村。山坡上,卻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你們跑不了的”
我們所有人,都擡頭去看。
站在山坡上一塊大石頭上的,是村長旁邊的那個年輕男人,他抱着一個貼着符咒的瓦罐,對着我們惡毒地笑着,說:“裝厲鬼嚇唬老子老子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厲鬼”
說完,他一把扯掉瓦罐上的符咒,那瓦罐也從他手裡狠狠的砸碎在我們前面不到一米的位置。
瓦罐碎片散落一地,從一片片瓦罐之中,一股股黑煙快速騰起,像是被吸鐵石吸附的鐵屑一樣,快速凝結到一處。
黑煙在凝聚後竟然漸漸實體化,變成長着尖利指甲的長爪,這長爪好像見風長一樣,又變成手臂、肩膀、胸膛,伴隨着一聲尖嘯,黑煙散盡,一隻怪獸站在了我們面前。
好高大
這隻怪物至少有三米高,頭上是正在燃燒的綠色火焰,額頭兩側生出兩隻尖角,一雙沒有眼白的漆黑眼睛黯淡無神,嘴裡的獠牙已經蓋過下巴,青黑色的皮膚上鏽跡斑斑。
因爲他的高大,和這駭人的外型,讓大家在看到他後,心生畏懼。甚至有幾個膽小的孕婦,在看清楚後哇一聲就哭了出來,一步都不敢往前走了。
“哈哈哈哈殺了她們殺了她們”山坡上的青年男子笑着拍手叫好,卻也是一邊喊一邊往村子裡跑,逃命去了。
“這是地行夜叉,”水修擋在我們所有人面前,說:“丟丟,帶着她們往後躲,他的速度很快。”
“和夜修一樣,銅皮鐵骨嗎”其實我看到他皮膚上的鏽跡時,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只可惜老龍灣離這裡太遠,我根本沒辦法找夜修來幫忙
“沒事。”水修回頭,爲了讓我安心似的,衝我笑了笑,說:“保護好大家,稍微躲遠一點。”
我不再提問,扶着那些嚇得腿軟的孕婦,往後躲了一些。一邊安撫她們,一邊緊張地查看戰況。
水修先是以河裡的水去澆滅他頭上燃着的綠色火焰,但那火焰在被澆滅之後,竟然立刻又被點燃,而地行夜叉,也因爲憤怒,抓着頭上的火球,扔向水修。
水修跳到山坡上,對準他胸口,猛烈的用冰錐不停攻擊。我知道,這是爲了把他的銅皮鐵骨打出一個裂痕,再利用裂痕創造出一個傷口,把冰錐打入他體內。
但是,地行夜叉的腳下,是一塊又一塊的碎冰,那些冰錐根本就沒有打出任何縫隙來。
地行夜叉雖然高大,但行動並沒有水修敏捷,他次次攻擊都被水修躲過,而水修正把他往河道里面引。
他的腳剛踩進水裡,水修就把河水從下往上拔起,把他困在水中,接着,又把那些水凍成冰,把他凍在裡面。
“贏了”我激動地看着遠處的水修,剛想撲過去抱住他,就聽到一聲巨吼,那一大塊冰,居然都被震碎,四處飛濺。
火熄不滅,皮刺不穿,力用不盡。這樣的怪物,大概是龍爺創造出來的進化生物,早就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夜叉了。
我正愁得恨不得抓頭髮,卻看到水修從懷裡掏出一張符咒,他懸空在水面上,雙手快速結印,地上的石頭、石灰和泥漿,都往地行夜叉身上砸過去,一個又一個,在他身上留下厚厚的一層泥漿。
“水泥”白悠然瞪着水修,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我,說:“那個,灰白色的,是不是水泥”
“是,是吧。”雖然身爲水修的老婆,但一直缺乏智商的我,只能打馬虎眼隨便回答。
但白悠然這一提醒,我才明白水修一直假意落敗,爲的就是把地行夜叉引到水裡,再把那些水泥以攻擊的形式糊在他身上。
水泥的凝固力比冰強多了,想必這隻地行夜叉,這次是動不了了。
隨着泥漿越來越後,我們附近也颳起了狂風。我以爲那符咒是用來舉起石頭的,看來,是爲了引風,吹乾水泥。
嘎啦嘎啦的乾裂聲從河道傳來,水修悠哉的從懷裡掏出一張符咒,貼在早已成了雕塑的地行夜叉身上。
緊接着,他雙手結印,小聲念起咒法,他手指快速翻飛,最後形成一把利劍模樣,衝着水泥塊砍下去。
水泥轟隆倒塌,裡面空無一物。
“丟丟,沒事了,帶着大家快走,”水修飛過來,敲了敲我的額頭,說:“看什麼”
“老公,你簡直太偉大了”我激動地手舞足蹈,不知道是該抓手,還是捧臉,還是該去抱住他的腰往他身上蹭。
敬仰之情,難以言說啊
“先出去再說,”水修倒不吃我這一套,他輕咳一聲,去扶已經站不起來的孕婦,想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但,事情並沒有我們想的這麼容易,就在水修打鬥的這短短几分鐘內,後面的村民已經追了上來。
那些人並沒有看到水修和地行夜叉的打鬥,對水修沒有絲毫的畏懼,他們舉着手裡的武器,踩着河灘繞了一圈,只爲,擋在我們的面前。
“手挽着手,衝過去。”水修說着,一手挽住我,一手挽住旁邊的白悠然,堅定地,像那些攔着我們的人走去。
“退回去,不然打死你們”村裡的人也是慌了,他們揮舞着手裡的武器,衝向我們,水修鬆開手,在我們面前撐起結界,一步步,往前推進。
“你們走了,我兒子的媳婦怎麼辦哪兒都不許去”
我們只注意前面,卻沒發現,身後衝過來一個大嬸,她舉着手裡的擀麪杖,瞪着通紅的眼睛,瘋了一樣的撲過來。
“小心”我看着她衝向一個孕婦,撲過去從背後抱住了那個孕婦。
大嬸手裡的擀麪杖,狠狠地砸在我頭上,疼的我,眼淚都涌了出來。真的是太疼,疼的我張着嘴,卻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但心裡,卻有慶幸,砸過來的只是木頭,不是鐮刀或者菜刀,不然我秦丟丟,此刻就會血濺三尺,跟水修和寶寶陰陽兩隔了。
啊,不對,水修本來就是死的,所以我真被砸死,才能算和他和和美美吧
“你們,找死”
我被砸的腦子不中用,胡思亂想的時候,水修卻已經撤了結界,他站在面前,那一頭一直都藏起來的長髮,現在正在他背後散開,一縷一縷的蛇一般扭動着。
我只看到他雙手高高舉起,接着,就感到一陣陣寒意,從河道里逼來,接着,水裡一個個躥出來的,是貨真價實的水鬼。
這些水鬼,和他之前幻化出來的厲鬼不同,它們甩着自己溼漉漉的衣袖,勒住村民的身體,把他們往水裡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