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報復的聲音,一個接一個傳來。
這是她們的恨,我不準備阻止。她們的恨意無處宣泄,現在,對白悠然的刺激,就成了最好的宣泄。
“不要說了”白悠然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肯在聽下去,但那些言辭像一把把利刃,從他的指縫刺進身體,傷的他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姐姐們,不要說了。”我站起來,衝她們擺擺手,想試試她們是不是真的聽我的話。
好在,她們對我很信任,真的都安靜下來。
也或許,是因爲她們看着痛苦的捂着耳朵,嗚咽不停的白悠然,得到了復仇的快感,所以這會兒反而冷靜下來。
“白悠然,你冷靜下來,”我看着強忍痛苦,幾乎要瘋掉的白悠然,坐在他面前,念起了清心咒。
清心咒不僅對他,對其他人都有效,很快,地窖裡剛剛那滔天的怨氣,就散了很多。那些女人們,也安安靜靜地坐着,看着我們。
“我能幫你報仇,”我指着小夏身上的符咒,說:“我知道做這個符咒的人是誰,我們就是追着他們,纔到了這裡。”
“幫我報仇你自身難保,怎麼幫我報仇”白悠然苦笑着,一下下摸着小夏的臉,說:“這都是報應,我害了這麼多人,都是報應。”
“你要用一句報應,讓真正作惡的人,逃脫懲罰嗎”我一把把他推到地上,扼住他喉嚨,氣憤地說:“你只是個傀儡真正作惡的,不是你,是那個和村子做交易的人”
“他們不是人,是噩夢,你有什麼能力和惡魔鬥”他毫不反抗,黯淡的雙眼了無生趣,好像希望我直接勒死他一樣。
“白悠然,你覺得我憑什麼,掙脫鐵鏈的”我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說:“只要你幫我們所有人逃出去,我就能幫你報仇。”
他盯着我的右手,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說:“我做不到,我連門口守衛的那些人,都打不過。”
我看他終於鬆口,說:“我不需要你和他們動武或者硬碰硬,我只要你幫我聯繫上我老公,他有能力救我們所有人出去,也能替你的女朋友報仇。”
“我要怎麼聯繫他”白悠然苦笑,說:“我也沒有見過他,大概,他已經被村民殺了。”
“他不會死的,我想你幫我兩個忙。一,看看村民把我的東西放在哪裡,找出裡面的符咒帶給我。二,我給你我老公的號碼,你幫我聯繫他,發短信,打電話都行。”我也不確定,水修是不是帶着手機,但是用符咒很可能驚動龍家人,手機,反而是風險最小的了。
“好,我幫你們。”白悠然看着小夏,點了點頭。
地窖裡的女人,每天只有一頓飯,等到再見到白悠然的時候,已經是第四天的中午了。
開門後,他先是慢悠悠的放下幾碗飯,背對着我,說:“電話打不通,我出去的時候,發了短信,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
等到放下四五份之後,他才繞到我面前,背對着門,從懷裡掏出一大串鑰匙,讓我看,說:“這是鐐銬鑰匙,現在怎麼辦,要等你老公回消息嗎”
我怕被外面的人發現,用靈力封住了地窖門,才說:“要等,咱們自己出不去的。麻煩你多找幾次,不然咱們逃出去的勝算不大。”
“嗯,我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再找他試試看。”白悠然一邊放碗,一邊解開那些女人的鐐銬。
“那符咒呢我的符咒,你找到了嗎”我很急,如果有符咒,即使我靈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也能帶着她們努力撐一會兒。
提到符咒,他臉上的神色有點黯淡,扭頭看了看小夏,才說:“沒有,那些東西他們看的比較緊,不知道放在了哪裡。”
“嗯,先把大家解開吧。”
我嘆了口氣,順着門口打進來的燈光,看着屋裡那些被吊着右手,憔悴到形如枯骨的女人們。
白悠然一個一個打開了大家手上的鐐銬,所有人都還在一種恍惚的狀態中,甚至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能動了。
好幾個女人,就像小夏一樣,木然的咬着嘴裡的饅頭,對身邊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已經不在意了。
“妹子,這是,這是能跑了嗎”大姐是頭一個反應過來的,她動了動自己的右手,大喊一聲“跑啊”就準備往門口衝。
她這一嗓子,喊醒了地窖裡其他的人,她們在確定自己不再被鎖之後,都站起來準備往外跑。
只是,長期被鎖動彈不得,又營養不良的她們,只是站起來這一下,就已經很爲難了,何況跑出去。幾乎是所有人,都在站起來之後,又倒了下去。
只有大姐,這幾天吃的好一點,還能勉強扶着牆,跟我說話:“妹子,你怎麼不跑啊你不是要救我們出去”
“各位,我解開你們,就是想讓大家能夠趁這幾天,鍛鍊一下身體,積攢跑出去的體力,”我看着幾個又站起來的女人,說:“我希望你們能夠,假裝自己還被鎖着,等待時機。”
“什麼時機現在,現在就是時機,我要出去”
“對,出去,我要出去”
“門開着啊,快跑吧,我終於可以出去了哈哈哈”
這些常年被鎖的女人,現在終於能夠行動自如,情緒完全失控,一個個掙扎着,往地窖門挪動。
“你們出去又能怎麼樣大家的身體這麼虛弱,出的了這個地窖,跑的出村子嗎”我沒有堵在門口,而是仍舊站在原地,勸說她們。
這個時候,誰去攔,都會羣情激昂的女人,活活咬死吧。
“衝出去,也比死在這裡強,我寧可衝出去被他們打死,也不要被人剖開肚子,活活折磨死。”角落裡,不知道是誰,幽怨的說出了所有人的懼怕。
“你們根本衝不出去,”一直在放碗的白悠然,慢慢地走到屋子的中央,看着這些女人,說:“這裡有好幾個地窖,但只有一個十五米長的斜坡通向外面。斜坡每次只能過兩個人,他們只要把斜坡口堵死,你們就會憋死在這裡。
就算出了這個斜坡,村裡人看到你們出去,也會把你們打的半死,扔回來。哪怕,真的很幸運,能夠出了村子,爬到山上,也會被他們駐紮在山上的人發現,再抓回來。”
說完,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走到了小夏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溼巾,擦着小夏的臉。
“你,你帶我們來的我殺了你”
“對你這個柺子,就是你害的我”
有幾個女人轉移了目標,扶着牆,準備來攻擊白悠然。
“殺了我,誰給你們帶路”白悠然出乎意料的冷靜,他連頭也不回,一下下輕柔地的擦拭着小夏的臉,說:“我也跑過,無數次,一次都沒有成功。我在這裡這幾年,已經把周圍的地形摸透,也知道,哪裡有哨崗。我死,你們也出不去。”
我看着因爲絕望再次沉默的女人們,心裡不是滋味。
“各位姐姐,咱們有白悠然這個內應,還有我老公在我們接應,一定能離開豆角村。現在我喜歡大家配合我,只有這樣,咱們才能真的逃離這個地獄。”
我的話,無疑在她們心中又點起了希望,她們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甚至有幾個人,已經開始吃飯。
就憑我解開她們的鐐銬,她們中的大多數人,也已經信任了我。
白悠然走後沒多久,燈又暗了下來。地窖裡悶的讓人喘不了氣不說,牆壁上,也開始滲出了水漬。
我猜,外面應該下起了大雨。
“哥,咱一會兒辦那個新來的,你可得讓着我,讓我先來,上次那個,就是你先來的。”
“行行,誰先來不都一樣。”
“新來的那個娘們,嫩着呢,她要是生個丫頭,可別讓人抱走了,咱自己留着多好。”
門外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我從他們聊天的內容判斷出,這一次是針對我來的。
“各位,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要慌亂,更不要跑,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咱們已經被解開了,不然,都得死。”我看看這些滿是憤怒的女人,威脅着她們。
門打開的同時,我用靈力凝結出來的假鐐銬,也剛剛成型。
幾個披着雨披的男人站在門口,揹着光,看不清楚是什麼樣子,但他們眼神裡的貪婪和,卻毫無遮掩。
鐐銬被打開,我被拖了出去,地窖裡的女人,聽了我的話並沒有反抗,一切,都和這些男人以往經歷的一樣,沒有異常。
他們把我拖進旁邊的地窖裡,嘴裡不乾不淨的說着,撕扯着我的衣服。
這個地窖和旁邊那一個形狀、大小都是一樣的,只是這個地窖的中央,放着一張牀,一進門,他們就把我扔在了牀上。
“我警告你們胡來,否則我老公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一邊說話,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一邊在手心裡凝聚靈力,準備攻擊他們。
如果形勢真的太嚴峻,我也只能先打傷他們,再做下一步的計劃。
一個膚色黝黑,剃着寸頭,明顯是這羣人頭目的男人,按住了我的手,陰笑着,說:“你老公別傻了,你老公被我們引走了,他去了鬼嬰坡,已經餵了怨靈,你還指望你老公來救你”
我嚇住了。
鬼嬰坡難道水修真的被那些小鬼困住,出不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