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日,諸葛瞻派出的斥候回到了涪城。給諸葛瞻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鄧艾軍已經搶佔了安昌亭。魏軍進入CD平原已經再無任何阻礙。“好”消息則是:魏軍的兵力明顯不足,約莫只有一萬餘人。而且沒有看到任何戰馬。
“哈哈哈哈哈,我就說嘛,那鄧艾要走出那麼艱險的景谷道,這兵力肯定不能太多。否則糧食根本就不夠!而且由於道路過於艱險,連騎兵都沒有帶!哼!這樣的軍隊,我等可一擊而破之!”
閻宇畢竟是跟隨過趙雲的老軍伍,他不可能像諸葛瞻那樣輕浮,在聽完斥候的報告後他又問道:“這鄧艾是什麼時候抵達安昌亭的?”
“呃,屬下找到當地的百姓問了,是在十月二十九日的清晨。”
“什麼?!”聽到這個回答,閻宇很是驚詫:“你沒有聽錯?”
“右大將軍,此事事關重大,屬下如何敢撒謊?”
“你是說,僞魏的軍隊二十八日清晨拿下江油,二十九日清晨就抵達了安昌亭?”
“呃,是的。”
“你……哎,我再問你,僞魏軍隊在安昌亭駐留的這一天都幹了些什麼?”
“屬下靠得很近,確實看到了一些東西。呃,好像有不少糧車從外面進入僞魏的軍營。”
“嘶~~~好了,你下去吧。”
看着斥候帶着迷茫退下後,閻宇的額頭已是冷汗淋漓,他倒退了幾步後,無力的坐在了軟椅上。
“文平?你這是?”
“精銳啊,真是精銳啊!我軍不如也!果然如伯重所言,民心不在我也~~~”
“你是說?”
“哎,我的衛將軍,您剛纔沒聽清楚嗎?僞魏的軍隊白天作戰,當天晚上就疾行一百多裡搶佔安昌亭。相比我軍呢?涪城離安昌亭才幾十裡,這羣斥候往返竟然花了三天?!就算要花時間打探消息,也不至於這樣吧?還有,軍營內糧車出入頻繁,說明什麼?說明益州世家真的在支援僞魏的軍隊啊!”
“啊?!”
怎麼會這樣呢?父親當年在世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啊?俺小的時候走到哪裡,當地的百姓官員一聽說俺是丞相之子就拼命的豎大拇指啊!你們怎麼可以這樣!我是丞相之子啊!
“還好,這鄧艾的軍隊並不多。我軍還未陷入絕境。當務之急,有三件事要去做。”
“呃……右大將軍,那三件事?”
終於知道我是右大將軍,職銜其實在你之上了麼?當然,這個時候閻宇也懶得再去跟諸葛瞻計較這個了:“第一,立刻派出使者去CD,告知軍情緊急,讓CD立即昭命南中、涪陵之兵前來救援。第二,派出使者去劍閣,告知大將軍此地軍情緊急,請大將軍抽出少量兵馬回來支援。第三,這涪城四周無險可守,我軍當速退到綿竹。依靠綿竹城北的茶盤山據險而守,等待救援!”
“……好,就依右大將軍。”
……
與此同時,安昌亭。
“來來來,諸位將軍,我等共敬幽然一杯。這些日子,若不是幽然大力襄助,我等不可能在短短數日之內就接納到五萬石糧草。來,幽然,請受鄧艾一拜!”
“不敢不敢,馬邈回敬各位將軍。哎,非是我馬邈身爲蜀臣卻不恪盡職守。實在是,實在是我們益州人這四十多年來,不,從劉焉父子算起,七十年來,真的是被欺壓得太苦了!”
“幽然之心,天地可鑑!非是幽然負了劉氏,而是劉氏負了幽然,負了益州人!幽然放心,我等此次滅蜀後,按照朝廷的九品中正制,益州的治理必須由益州人做主!而那些所謂的荊州人、東州人,都必須遷徙到洛陽!”
“如此,我馬邈哪怕身背萬世罵名也死而無憾了!嗚嗚嗚~~~”
“誒,幽然節哀。此次我等若能滅蜀,幽然所在的益州馬氏,定然是益州九品的上上品。高興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如此,邈謹祝徵西將軍連戰連捷,克盡伐蜀全功!”
“要獲此功,離不開幽然的協助啊。”
“不然,只要徵西將軍有所問,邈知無不言。”
“善,幽然,我來問你。今日我軍已經進入CD平原,前兩日蜀軍的斥候也已經看到了我軍。以幽然的推算,現在在涪城的閻文平和諸葛思遠會如何應對呢?”
“嗯,如果是諸葛思遠一個人領兵,估計還會猶猶豫豫的想着率軍上來和我軍打一仗。但閻宇絕非庸將,他要是能主事,定然會分別派人向CD、劍閣求援,並迅速退出一望無垠,無險可守的涪城。”
“嘶~~~這個難辦啊。實話實說,鄧某並不把那一萬八千蜀軍放在眼裡。可是姜維在劍閣的主力若是回來一部分,那可就真的難辦了。”
是的,是真的很難辦。一方面,蜀漢機動兵團的單兵戰鬥力強過鄧艾的隴西軍團。另一方面,姜維的主力從劍閣撤退,那不就給鍾會機會了嗎?那我冒死走這條艱難之路是爲了啥?又一次辛辛苦苦給鍾會做嫁衣嗎?
“呵呵呵,將軍請放心。此刻將軍進入平原後,整個益州本土士人,無一不是歡欣鼓舞。邈敢向將軍保證,諸葛瞻的使者,進不了劍閣,也進不了CD!”
“可是幽然你也說過,當初董崇亮在江油的時候,有一種用飛鴿傳信的方法……”
“這個我等也已經想到了。目前久居在涪城的益州大族龐家,已經在涪城野外派出了大量精於射術的家將。而且涪城距離CD和劍閣都極遠,飛鴿不能一次抵達。涪城南北的各路世家都已經收到消息,除了截殺使者,也要截殺飛鴿。現在,諸葛瞻的軍隊纔是客軍!”
(關彝:你們想多了,我還沒來得及在劍閣和涪城鋪設鴿站呢)
“善!妙極!如此,我軍下一步行止該如何呢?”
“若是閻文平率軍退走,他最有可能是退到綿竹城北的茶盤山列陣阻擋我軍。此處一破,後面到CD的路上就是一片坦途,再無阻礙。”
“呃,幽然,我有一問。”
“師司馬請講?”
“我記得小時候聽長輩講,當年劉玄德入川攻打劉季玉,在雒城被擋了整整一年。這……雒城可是橫亙在綿竹和CD之間啊。”
“呵呵呵,師司馬。這劉備入川,是五十年前的事情哪。自從五十年前劉備入川后,由於其勢力的北線推進到了漢中,雒城也好,綿竹也罷,全都成了內地。所以這五十年來,這些城池根本就沒有進行過任何修繕和加固。別說和漢中的漢城、樂城兩座堅城相比了,就是和在下前些時日鎮守的江油都不能比啊。不然,爲何我說閻文平極可能放棄涪城,退守綿竹城北的茶盤山呢?就是因爲涪城的城牆也幾十年沒有修繕過,根本無法固守啊。”
“原來如此。受教了。”
“報~~~啓稟各位將軍,我軍前出斥候已經探明。兩天前蜀軍已經全部退出涪城,向南面退走!”
“善,看來一切皆如幽然所料!嗯,幽然,這茶盤山……”
“將軍,現在比腳力的話,我軍是怎麼也趕不到蜀軍的前面去了。莫不如再等兩天,讓少將軍的後隊靠上來了之後再一起出發如何?至於這茶盤山,山勢並不算太險峻。但蜀軍若是先佔據了那裡,畢竟是居高臨下,我軍的傷亡……”
“無妨!我鄧艾從未想過這伐蜀之役能夠一味取巧到底。這硬仗嘛,該打的時候絕不能逃避!傳令!全軍開始整備,待後軍與我匯合後,立即揮師南下綿竹!”
“喏!我等謹遵將軍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