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幾點收工的?”白爺滿意的張望着廚堂,這摸一把那碰一下的,“還以爲你小子會糊弄糊弄就交差了事了,沒想到真幹了不少實事啊,看來讓赤墨留下監工就對了。”
見我沒說話,白爺給了我一腳,“至於累成這樣嗎?小小年紀怎麼還萎靡了?”
我坐在藤椅上,低聲問道,“老頭,仙靈界分屬只能選四大家之一嗎?”
白爺道,“那是當然了,不然你還想侍二主啊?”
“我是想問,除了四大家之外,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白爺和管家對看一眼,那老頭走過來,低頭看着我,“臭小子,你什麼意思啊?不選春夏秋冬,你還想選梅蘭竹菊,金銀銅鐵啊?”
我問道,“你這還缺人嗎?”
白爺咔吧咔吧眼睛,“你要來當打荷仙子?”
“不行嗎?”
“不是行不行的問題,你不是一心想去悵尋閣的嗎?這怎麼在廚堂打掃一個晚上後……愛上這裡了?”白爺坐到我旁邊,“來跟你老子說說,你是看上這口鍋了,還是相中那個盤子了?”
“分屬是雙向選擇,你覺得降谷還會要我嗎?”
白爺嘆口氣,“事情永遠都在變化,以後的事誰知道?哦對了,仙靈尊那老東西可能會知道,他最喜歡窺視別人的私生活了。”
“他既然什麼都能參透,怎麼就看不出來你的靈態呢?”我問道,“老頭,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你個臭小子!”白爺擡手就要拍我,肖愁見狀立馬擋在我的前面。
白爺秒慫,輕輕拍拍肖愁,“小夥伴別急啊,我就是嚇唬嚇唬這個臭小子,沒打算真動手……”
我拉肖愁坐下,搭着他的肩膀,“不愧是我的金牌護法。”
這時,忽然有人敲門,白爺遞了個眼色,管家馬上帶着肖愁躲進了裡屋。
“誰啊?”白爺叫了一嗓子。
“悵尋閣弟子赤念。”
白爺看了我一眼,回道,“啊,進來吧!”
赤念進來後,對白爺行禮道,“弟子見過廚仙。”
我問道,“赤念,這一大早的你怎麼來了?悵尋閣今晚有活動,來通知我們加餐?”
赤念搖頭,“我是來找你的。”
“什麼事啊?”我起身,隱約覺得是跟小粉有關係。
赤念道,“昨晚你問及悵尋上仙手帶一事,悵尋上仙所言並非事情全貌。我見你昨日沮喪失落,所以今日趁悵尋上仙去鎮狩,纔來……”
“沒扔是嗎?是不是沒扔?”我打斷他的話,“其實手帶被他藏起來了對吧!”
赤念道,“手帶不在了是真,但不是丟棄,是丟失。”
“丟了?”
赤念點頭,他說,昨天的鎮狩一共只有兩場,而且過程順利,所以很早就結束了。但是在回程時,小粉忽然發現手帶不見了,他馬上又折回到那兩個靈域空間去找,結果直到天黑透了也沒有找到,萬般無奈之下,才懊喪回來。
赤念在說小粉“懊喪”時,特意加重了語氣,這讓我頓時倍感舒適。
我笑了笑,“其實他也不用那麼費勁去找,還找到天黑,跟我說一聲,我再做一條就是了。”
赤念道,“昨日悵尋上仙語氣過重,實屬情緒不快,你莫要放在心上。”
“沒放沒放。”我笑道,“我昨晚一聽就知道是假的!當時不過是配合他的情緒,假裝難過了一下。你知道的,他們這些做領導的,都……”
白爺忽然在旁邊冷笑一聲,“你這假裝的還挺像真的,一直到赤念來之前,都還沉浸在無盡的假裝悲痛之中。”
我撇撇嘴,拍拍赤念,“赤念,謝謝你來跟我說這些,以後你們悵尋閣那邊有什麼動向,你還會來告訴我的,對吧?”
赤念點頭,“這是自然,只要你想聽。”
我說道,“想想想,你要是不忙,最好能一天來兩趟廚堂!”
“一日兩次?”赤念有些爲難,“這個恐怕……”
我立馬笑笑,“開玩笑開玩笑,你們現在鎮狩令那麼多,怎麼可能每天都有時間跑來,那就……兩天來一次吧。”
赤念道,“我盡力。”
“感激不盡!”我說道,“那個……赤唸啊,我想求你一件事。”
赤念道,“赤目直說無妨。”
“你能不能給我偷一件悵尋上仙的粉色體恤出來?”
“啊?”赤念一聽,大驚失色,連忙搖頭,“此,此事萬萬不可!”
白爺叫道,“臭小子你這是要恩將仇報啊?教赤念偷他們執行上仙的衣物,你這不是害人呢嗎!”
“我,我說着玩的,你看你們兩個怎麼還都當真了呢?回頭我自己去藥物司局討點布料就是了。”我頓了頓,繼續道,“赤念,有個事我一直想問你,白略上仙寢房失火那天,悵尋閣裡有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的事情?”
赤念搖頭,“其實事後我也有多方打聽,因爲那段時間,悵尋上仙每次鎮狩都會帶去大半數弟子,鎮狩過程雖然每個弟子都淋漓盡致,但同時也力倦神疲,所以通常沒有去鎮狩的弟子,都是在寢房中休息,那幾日連葉林也是鮮少有人前去。”
白爺搓着鬍子,“說明對方是找準時機了。”
“正是如此。”赤念道,“那天留在悵尋閣的弟子,之後都曾主動向悵尋上仙稟明自己當日所做之事,也有主動請罰,但悵尋上仙對此事的態度,似乎是不願再提及。不過你放心,我會繼續追查此事的。”
我說道,“辛苦你了赤念。”
赤念搖搖頭,“如若沒有其它事,我就先回去了,被他人看見,恐遭非議。”
“那我就不送了。”我在他身後喊了一句,“有空常來啊!”
白爺眯着眼睛看着我,“我就說你小子怎麼會突然那麼勤快,想給我打掃廚堂,我還真以爲是得了你小子濟,原來你是想把我們支開,然後在這守株待兔啊!”
“什麼兔不兔的,我又不是沒做事,你不是也對我和赤墨的勞動成果讚不絕口嘛……”我轉頭對着裡屋叫道,“管家,把老頭的藤椅擡出來!”
“你要我的藤椅幹什麼?”白爺問道,“這次不做手帶,要把我那藤椅拆了編條手鍊啊?”
“那多硌得慌!”我說道,“我要是就這麼空手去藥物司局,那些勢利眼肯定不會搭理我的,一會兒我扛着你的藤椅去,以維修微調藤椅爲名,順帶着要塊布料。”
“我那藤椅又沒壞,拿去修什麼?”
“你上次不是說快壞了嗎?”我說道,“別等它壞了再修啊,那不是耽誤您老享受嘛,我現在就帶過去,讓他們給好好瞧瞧。”
白爺道,“沒壞哪能瞧出來什麼?”
“那我這就給它兩腳,讓它馬上壞了!”我又對裡屋喊道,“管家,你給我……”
白爺一巴掌拍在我的後腦勺上,“我看你小子這是活過來了,剛纔不還要投奔我這廚堂的嗎?這一會兒就要給別家的執行上仙送禮了?”
“降谷是自家人,不屬於別家。”我往白爺身邊湊了湊,用肩膀頭蹭了他兩下,“老頭……要不,你跟我去一趟藥物司局,借我刷一下你的老臉唄?”
“滾蛋!”白爺嫌棄的拍了拍肩膀,“你膩歪這一套,在我這行不通!”
管家跟肖愁走了出來,我看向管家,盤算了一下,拉着他就跑,“那就刷你的臉,大不了晚兩天拿貨!”
果不其然,藥物司局的人看到是管家來要布料,開口就是三天後。
我陪着笑臉說道,“這位裳監司,這塊布料我們玄舍師兄急着用,您看要是方便的話,能勞煩您給加個急,插個隊嗎?”
那人不耐煩道,“再催就四天後!”
“別別別……我知道你們裳監司每日任務繁重,我們若不是急用,也不敢勞煩您給……”
“五天後!還急嗎?”裳監司打斷我。
我突生一股火,正想嗆回去,管家拉拉我,對我皺了下眉。他恭敬的對裳監司說道,“布料一事,就有勞裳監司費心了,我們三日後來取。”
裳監司頭也沒擡的擺擺手,催我們離開。
我們出來後,我不滿道,“什麼玩意兒!他們眼裡就只有上仙啊?我們這些平仙下仙是怎麼寒磣到他們了?你瞧他剛纔看我們的眼神,不對不對,那狗日的壓根兒就沒正眼看我們!”
管家淡然道,“常態罷了。”
“狗屁常態,給他們臉了!”我說道,“等有一天我當上了上仙,一定把他們全都拎出來站一排開會,以後嚴禁這種狗眼看人低的行徑,必需一視同仁,否則就誅靈塔伺候!”
管家笑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我說道,“也不知道他們給出的布料,是不是跟降谷的衣服料子一樣,那傢伙可不是一般的挑剔。”
管家道,“悵尋上仙所用布料,自然會與我們所求的布料不同,執行上仙和上仙之間尚會區別對待,更別談是平仙了,你還是不要期望過高,以免失望。”
我嘆了口氣,怪就怪白爺那老頭架子大請不動,如果做出來小粉不滿意,就用白略威脅白爺,非要逼着那老頭跟我走一趟藥物司局,到時候白爺的臉一刷,讓那些裁縫給我做一年份的粉布!
我看了眼管家,問道,“對了管家,我在悵尋閣門前昏倒那晚……真是我們家老頭把我揹回去的?”
管家回道,“非也。”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就知道那老頭在跟我扯謊!那是……”
“是我跟廚仙輪換着揹你回去的。”管家道。
要不是瞭解管家不苟言笑的性格,和看到他此刻一本正經的樣子,我真的會認爲他是在耍我。
“那還真是,真是辛苦你們二老了。”
管家正經八百的回道,“不辛苦,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