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無規卻有刑罰

我隨赤岸走在一條寬敞無瑕的白玉地面上,他跟我介紹着左右兩邊的建築,有好多聽了名字都不知道是什麼的地方,最後我只記得了廚堂,棋室,涼亭,這些憑字面就能理解的場所。

路上,還遇到了不少下仙和兩三個平仙,赤岸恭敬有禮的對他們打招呼,他們或謙遜回禮,或淡漠點頭,不過看到我後,無一不是輕蔑一瞥。

但不得不承認,其中有幾個小仙女長得是真漂亮,如果滿分是一百分,那她們至少有一百二十分,搞得我對她們的橫眉豎眼都氣不起來。

這一路遭到的白眼,我粗略算了下,能就着米飯吃二十碗。

赤岸安慰性的拍拍我,無奈笑了笑也不好說什麼。

看到這些人的嘴臉,瞬間讓我想起了黑市裡的那些商販,他們在我起初沒有靈氣支付想買的物件時,也是和這些仙靈一樣,對我嗤之以鼻。

良久,我問道,“走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都沒看到那四處春夏秋冬啊?”

赤岸指了下前面,“那不就是了?”

我一邊走一邊望了去,只看到前方路面變得寬闊了不少,遠處還有幾個臺階,我站在臺階前踮着腳四處看了看,上面好像是一個正方形的琉璃檯面,周圍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水墨說的那個“仙靈界四絕”,就算再小,也不至於小到看都看不見吧?

“哪有啊?”我問道。

赤岸道,“你走上去看看。”

當我站上琉璃臺後,原本是透明的琉璃檯面,隨着每走一步,腳底周圍都會出現幾圈彩色的波紋,而且波紋還會不斷的擴大。就像是一滴水,滴在了水面上泛起的一波波漣漪。但是這些波紋不是浮在琉璃臺上,而是嵌在琉璃臺之中。

赤岸也踩了上來,他腳下的波紋就比我少了很多,顏色也淡了不少,也沒有像我這樣一圈圈的迴盪。

見我疑惑,赤岸道,“內力越強,行紋就會越少。你比我想象中的少很多了。”

“內力?”我不解,“是指靈力還是仙力?”

“靈氣是靈氣,靈力是靈力,仙力是仙力,當說道內力時,是指這三個的統合,就是全都包括了。”他看了看兩側,“你要找的地方都在這了。”

我擡起頭,看到琉璃臺四角分別向外延伸出了一條長十米左右的琉璃路,路中央架着一道拱橋。

每條檯面的另一端,都坐落着一座比門口還要華麗的闕門,每一根白玉柱子上都雕刻着四季不同的景緻,即使不看匾額上的仙靈符符文也知道,這四處分別就是綰塵殿,浮扇宮,悵尋閣,執初軒。

我圍着琉璃臺邊走了一圈,以每條支出的琉璃路爲分界線,將一整片的水域平均分成了四份,每片水域中的景緻各不相同。

綰塵殿旁的水域細流潺潺,碧波粼粼,點點光暈透過水麪折射在水底的鵝卵石上,好像站久了,肩頭也多了些許暖意。

浮扇宮邊的水中央,則開滿了荷花,蓮葉疊疊,水中還有幾條小魚,“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大概就是這樣了。

悵尋閣一側,水波不興,秋光疊覆。幾縷輕蒙飄渺的薄霧,繚繞在靜默浮於水面的落葉之上,微風拂過,水波輕晃,兩片樹葉撞到了一起後,又緩緩搖曳的分離開,看着它們漸行漸遠,心也莫名的跟着打了一個轉。

執初軒的水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碴兒,透過冰花隱約可以看見下面水流平緩。剛走到跟前,還沒站多久就感覺到了寒氣襲襲。我搓了搓胳膊,這外面都已經這麼冷了,裡面得天寒地凍成什麼樣啊?

我向各家的闕門裡面看了看,跟我站在仙靈界的大門口時看到的情況差不多,所有的闕門內都是一團濃霧。

之前是卸交了私物,踏進闕門後纔看到了裡面的事物,這回不知道又需要做些什麼,而且這麼醒目的幾扇門,剛纔怎麼沒有看到?它們好像是猛然間從地面裡生出來的一樣。

我問道,“赤岸,這些地方什麼是時候出現的?剛剛沒有在這裡吧?”

“它們當然是一直都在了,只是不站在琉璃臺上是看不到的。”赤岸站在悵尋閣前,雙手背後,“幾個月後,我一定會從這座石橋上走過去的!”

“你不是在悵尋閣待過一年嗎,那一年裡還沒走過這橋?”

赤岸搖頭,“意義不同,我說的‘走過去’,是真正被悵尋閣接收後,名正言順的走過去。”

我好奇道,“悵尋閣裡什麼樣?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啊?”

“跟大門口一樣,走過闕門就會看見了,但是無請不可擅闖。”赤岸道,“仙靈界裡的有些規矩還是要守的,不然有你受的。”

“聽說仙靈界裡規矩多的嚇人,是不是真的?”

赤岸笑道,“如果我沒猜錯,跟你說這話的一定是個不喜歡守規矩的人吧?”

“你怎麼知道?”我心道,別說讓水墨守規矩了,估計他連“規矩”這倆字兒都不會寫。

赤岸說,仙靈界裡的規矩就像空氣,看不見摸不着,但又時刻存在,因爲這裡沒有任何一條規矩,是以明文呈現出來的。

對自律的人而言,仙靈界沒有規矩,對不自律的人而言,仙靈界處處都是束縛。

原來仙靈尊從不明示冊立規矩的初衷,是希望每一個仙靈無時無刻不慎言慎行,在說話做事前,先三思此話一出此舉一施是否得當。如果先有明規,大家無非就是在原規復刻,盲目服從,但是在沒有明規的情況下,如果大家還可以做到律己律人,纔是真正的克控。

這話乍一聽,好像仙靈界是一個無拘無束,自由祥和的地方,但細一想就不對了——沒有規矩卻還要守規矩,那守的究竟是什麼規矩?

水墨說過,剛被賜名的下仙,要在四個上仙所管轄的地方都走一遍,爲的是熟悉各家的規矩,也就是說,雖然仙靈尊沒有立規,但各家的上仙卻早已立了約束弟子的條例。

在自家花園裡,先知錯就不會容易犯錯,但出了自家門後,常常是要先犯錯纔會知錯。因爲沒有人會去告訴你,在別人傢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說不定你正吹着口哨澆花時,忽然跳出來一個人指着你說:澆花可以,吹口哨可以,但是走音跑調不可以!

我問道,“各家都有什麼規矩?”

赤岸道,“規矩你去了後現學也不晚,因爲各家的規矩也都是肉眼看不見的,沒有文體。眼下你應該先了解一下各家的刑罰,順便再給你講一下各家的職責。”

我肩膀一塌,“不是吧,各家還有各自的刑罰?”

聽赤岸介紹完,我迫切想遊四季的慾望之火全部熄滅。四季家裡的所有的刑罰,都不是挨板子挨鞭子那種直接傷及皮肉的酷刑,但卻都能讓你深感皮肉之痛。

比如綰塵殿——他們是負責製造各種法器的,負責綰塵殿的綰塵上仙叫白沁,是具有執行力的四大上仙中唯一一個女人。

赤岸說,每家的上仙,平仙和下仙人數都是不固定的,但是執行管事的上仙就只有一個,並以所在之處命名,比如,綰塵殿的執行上仙就叫綰塵上仙。

綰塵殿的刑罰是挑水,但是是用拇指瓶挑,什麼時候將規定的水量挑滿,即刑期結束。據說,造法器是一件極其需要耐心的事情,受刑期間也是對耐性的一種磨練。

然後是浮扇宮——那個在我們惡靈界裡,臭名昭著的破扇子叫白渙。

他們家的主要職責是釀酒,開始聽到這個時我眼睛一亮,雖然他們家的上仙教不出好鳥,但卻能釀出好酒,這個還是對我口味的。如果做錯事是罰酒的話,我還是會允許自己每天犯個小錯的,畢竟仙靈界裡的酒,肯定是差不到哪去的。

但是他們的刑罰卻是——拔草。赤岸說,浮扇宮的人每人都會有一把摺扇,那把摺扇中有一把軟鞭劍,字面意思,柔軟如鞭的劍。他們所謂的拔草不是徒手去拔,而是要用軟鞭劍,將指定一個區域內的雜草分等段削割下來,差一毫釐都不行。

“變態!”我罵了一句,“那個甩子是時間多到心慌氣短是嗎?”

赤岸道,“其實他們在釀酒時,有一個很重要也是必不可少的環節就是勾兌。一來原酒是不可以直飲的,二來爲了口感舒適,味道香醇,他們都需要靠精準的勾兌技術來平衡酒體。所以你說這種刑罰變態我同意,但他卻有他變態的道理,因爲勾兌就是要講求個精準。”

我撇撇嘴,世風日下,變態都有自己的道理了。

至於小粉的悵尋閣——刑罰是掃葉,這個可以說是最正常最合理的了,雖然小粉是要求大家用劍尖掃葉,而且落葉上不可以有劍痕……

悵尋閣身負鎮狩令,名副其實的行動派。我以爲這樣的刑罰練的無非就是武藝了,但赤岸卻說,他們練的是靈力。

小粉鎮狩時從不帶兵器,那雙鋒利的貓甲就是他的武器了,這跟我的金甲是一樣的。不管是兵器還是法器,都是身外物,用多了只會過分依賴,而通過靈力,練出自己身上的武器,對自己纔是最好的保護。

對於“自身武器”而言,有些人比較幸運,是先天自帶的,比如我和杜輕晨的金甲,還有黑狐的靈火。有些人則需要通過後天靈力的積累和修練才能獲得,小粉就是屬於這種的。

我管那些後天練就出的“自身武器”叫“潛武器”。

還有一些人就比較慘了,千年過去還是沒有迸出自己的潛武器,也不曉得自己的潛武器是什麼,就像水墨這樣的,不知道他是因爲偷懶不修練靈力,還是他壓根兒就沒有潛武器。

小粉每次在帶弟子去鎮狩時,都會先給他們獨鬥或是羣戰的機會,最後纔會用法器收服惡靈。也因如此,被小粉收進法器裡的惡靈,基本上都是傷痕累累的……

悵尋閣的人用的劍都是木劍,在鎮狩時,靠的不是刀劍亂舞鋒芒治敵,而是將自身的靈力調運到劍尖,以劍尖爲眼,爲甲,爲自身任何一個部件,用這樣的方式,在對敵時找到,發現,練就潛武器。

用劍尖掃葉,也是這個道理了。

如果看到悵尋閣的一些人身上沒有佩劍,就說明那些人已經練就出了潛武器。

最後是執初軒,他們的執初上仙叫白羽,所制定的刑罰是——冰雕。聽到這時,我已經不會再天真的認爲,他們會乖乖的拿着小刀之類的東西,愜意的坐在一旁一點點的搞創作藝術。

我打量了一下赤岸,問道,“用你腰上的毛筆雕刻?”

赤岸點頭,“不錯,學會舉一反三了。因爲執初軒的職責是制符,所以功夫都在手上。所謂的冰雕,就是將靈力調運至筆尖,用毛筆在冰面上繪出一張張符文。”

因爲冰具有可變性和揮發性,所以在雕刻時要注意速度和力度,一方面要控制靈力的收放精準,另一方面就是我一直缺失的耐心了……因此接受這種刑罰的人,通常要碎幾百塊冰之後,才能掌握自身靈力與冰體之間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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